凉州军的中军帅旗下,徐荣眉头紧皱。双眼时而扫向田峻正在休息的重骑兵,时而看向自己雁形阵的两翼。
徐荣,非常惊讶于田峻战术的灵活。
而且,徐荣知道,中军这样打下去,对自己是极其不利的!
因为,现在田峻的重骑兵在休养体力,只要再过几刻钟,养足了体力的重骑再次冲锋,自己的凉州兵将难以抵挡。
但形势已经如此,徐荣也只能先撑着,一边凭借人多的优势顶着田峻的进攻,一边等待战机的出现。
在徐荣的心中,战机会出现在哪里?
在两翼!
徐荣认为,只要凭借优势兵力,击败了田峻的两翼,对田峻的中军形成包夹之势,田峻的中军就必然溃败。
徐荣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然而,真正让徐荣失算的也偏偏是在两翼!
……
徐荣的凉州军首先出问题的是右翼。
因为田峻将军师成公英派到了辽东军左翼黄忠的边。
公孙恭凭借人多,一开始采取的就是凌厉的进攻。
看到公孙恭凌厉的进攻,成公英好整以暇地对黄忠道:“黄将军可曾听过猎人猎虎的故事”
战场上讲故事?没……毛病吧?
黄忠很纳闷,仔细地看了成公英一眼,确定成公英一切正常,黄忠才毫不客气地喝斥道:“老子现在要指挥作战,哪有时间听你讲故事?”
“无妨无妨,这个故事,正是这场大战“破局”之要点。”成公英笑道:“整个战场局势会因这个故事而逆转。黄将军也可因此而一举锁是胜局。”
“此话……当真?”黄忠半信半疑地问道。
成公英道:“绝无……虚言!”
黄忠道:“那……还不有……呃,有话快?!”
成公英大笑道:“我们凉州的猎人想要猎老虎,在无法力擒的时候,通常会装扮成一只猪猡,学成猪叫,把老虎引出来,待老虎走近时,出其不意,猝然向老虎发动袭击。这结果,老虎纵然不死也会带伤。”
黄忠不傻,听了成公英的这段话,便立即明白了成公英的计谋,大笑道:“军师言之有理,只是废话太多。哈哈哈……”
接下来,公孙恭一路猛打猛冲,与之对阵的黄忠所率的汉军,被“”得连连后退,辽东军的锋线被“迫”后移。
待到公孙恭快要冲到辽东军左翼的中心位置时,黄忠的杀手锏终于亮出来了!
……
兵者,诡道也!
——黄忠所率的左翼“被迫后退”,不过只是一种诈术而已!也就是成公英所的……“扮猪吃老虎”。
用孙子兵法来,“就是藏于九地之下,动于九之上。而黄忠的杀手锏,便是训练了六年之久的……“神营”!
八百神营将士,人人可开强弓,可以,全是黄忠的亲传弟子!
当公孙恭亲率前锋闯进程之内时,黄忠一声令下,八百张强弓一齐拉动,八百支锋镝如暴雨一般扑向公孙恭的前锋军……
第一轮弓箭将公孙恭的亲卫杀了一大半!
第二轮弓箭将公孙恭成了刺猬!
第三轮弓箭……没到几个人……锋线上的敌人都死了,一些与敌人混战在一起的辽东将士,全都茫然四顾——周围全是“刺猬”,而自己竟然……毫发无损……
这就是神营与普通的弓弩营不同之处,也正是神营的厉害之处,即使敌我混杂在一起,也是能精准杀敌人,而很少误伤已方将士!
……
公孙恭及边的将领被一锅端了,凉州军的右翼的主要将领几乎全部死光!
黄忠剩机亲自带兵冲锋,大砍大杀,凉州军的右翼快速崩溃了……
徐荣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大雁”两翼,已经折了右翼,知道这场战再打下去也讨不到好处,便下令全军且战且退,逐渐与辽东军脱离接触。
田峻带人追杀一阵,见色已晚,也收兵扎营,打扫战场。
最后统计战果,辽东军杀敌三千多人,俘敌一千多人,而已方损失也达一千五百多人。
虽是一场大胜,但田峻动用了重骑兵和神营两张王牌,也才打成这个样子,也足见徐荣的西凉军之强悍。
……
脱离了战场之后的徐荣,没有再去围困阳高城。此时再回到阳高城下,也失去意义了,不仅不能攻城,反而会被城内的夏育和城外的田峻前后夹击。
只有在打败田峻之后,才有攻打阳高城的可能。所以,徐荣干脆将围困阳高城的人马也召了回来,然后,后退三十里扎营。
扎营之后,徐荣才去看望公孙度。
因为次子公孙恭战死,令公孙度伤心绝,已经不再管事,所部军务都交由长子公孙康在打理,而公孙度自己,则把自己关在帐篷中不想见人。
公孙度可以不见别人,但徐荣还是得见的。
见到徐荣之后,公孙度苦笑一声,对徐荣道:“因犬子鲁莽,中了贼饶暗算,拖累了将军才使得此战受挫,吾心甚是愧疚。”
“无妨,一点挫而已。”徐荣与公孙度私交甚好,赶忙安慰道:“我军仍有四万兵力在此,比田峻和夏育加起来的兵力还多出将近一倍。倒是升济兄尚需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当以大局为重。”
“多谢徐将军关心。”公孙度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田其泰暗算吾儿,吾必报此仇!”
徐荣道:“升济兄放心,我们的虎计划,恐怕也该有结果了。虎计划若成,则升济兄之仇便可得报矣。”
公孙度点零头,问徐荣道:“那……我军现在该如何行事?”
徐荣笑道:“战场的主动权仍于我手,我军在簇的兵力仍有四万人,而田峻加上阳高城中也不过二万五千人马。正面对战,我军仍有胜算。不过……”
徐荣笑了笑,接着道:“不过,本将现在却想着深沟高垒,与敌相持。因为,现在着急的不是我,而是田峻了。”
公孙度也嘴角一裂,露出一丝笑容道:“徐将军英明。恐怕现在……田峻已经从俘虏中获知了我们有一支军队去了襄平,不过,他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
徐荣道:“没错,而且,就算田峻知道我们有一支军队去了襄平,他也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虎计划。阳太守这支军队,只不过是去策应虎计划而已。我们现在只要在这里拖着田峻即可。”
……
“你是,阳终和阳仪带兵五千去了襄平?”
得到成公英的禀报后,田峻略微有点诧异。
“没错,在审问俘虏时,俘虏们向我们反馈了这件事。”成公英道:“襄平……恐怕有麻烦了。”
“只是五千人而已,就想攻破襄平?”田峻有些不解地道:“襄平虽然只有二千多军队留守,但也不是他五千人能攻破的,何况只要稍加动员,便可动员上万青壮守城,徐荣……会出这种昏招?”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成公英道:“徐荣的谋,恐怕绝不止如此。”
田峻想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徐荣有内应?”
“没错。”成公英道:“阳仪在辽东时间很长,恐怕是有内应在城中,除此之外,便是辽东公孙家。”
“辽东公孙家?”
田峻点零头,有些担心地道:“公孙家在辽东……有些根基啊。”
辽东的士族世家不是很多,公孙家与中原的一些世家相比,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不过,公孙家在辽东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是不少,真要动员起来,几千家丁是没有问题的。
田峻并不担心多个几千家攻打襄平城,田峻担心的是这几千家丁在襄平城内!
“华……你是怎么想的?”田峻有些不安地问道。
成公英想了想道:“此时回师襄平,恐怕……已经有些来不及了,而且,我军本来就在兵力上处于劣势,若我军退后,徐荣必然率军来追……”
田峻点零头,只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道:“料想有田丰和沮授在,襄平必然无事。”
“主公忘了襄平还有一员大将?”成公英意味深长地道。
田峻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华得极是,阳仪他们,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会遇上这么一员“大将”,看来,我们要为阳终和阳仪默哀了啊……”
田峻和成公英口中的高手,不是别人,正是田峻的老婆,成公英的主母——夏雪。
夏雪自幼与田峻一起长大,两人经常在一起练武,对夏雪的武艺,田峻是非常清楚的。而成公英,则是在上次在草原逃生时,见识过夏雪的武艺的。
辽东百姓中,也流传着一些夏雪有较高武艺的传,但因夏雪是女饶缘故,大家都只把这种传当成是一种流言而已。
而实际上,夏雪的武艺并不低,只是力气稍而已,论技巧和体的柔韧和反应速度,都不比田峻差。所以,田峻虽然有些担心,但对夏雪还是充满信心的。
襄平城中,有田丰和沮授这样的谋臣在,再有夏雪这样的高手在,而且,就算有什么事,只要再拖得四五,柳毅就会带着一万五千人从东莱郡返回襄平。
想到这里,田峻对襄平城还是比较放心的,并且,开始提前为阳终和阳伯“默哀”了……
不过……事的发展,并非像田峻和成公英所想象这么顺利。
因为,田峻这次遇到的是名将徐荣和汉末枭雄之一的公孙度。
因为,田峻也没有想到敌人还有一个极度危险的“虎计划”!
……
留守在襄平的,是田峻手下的裨将军郭顺。
郭顺此人,原本就是田家的家将,与苏勇、晏昭、鞠忠一样,是田峻刚穿越到草原战场时,便带在边的四家将之一。
田峻从草原归回汉境后,就让郭顺化各董政去太平道中卧底,使得田峻在剿灭黄巾时,得以轻松攻破广宗城。郭顺也因此立功升为裨将军。
郭顺对田峻忠心耿耿,田峻对郭顺也是非常信任,因此,这次田峻出征,便是让郭顺为自己守着襄平老窝。
郭顺的能力也是非常不错,在田峻和黄忠带兵出征之后,郭顺就通过沮授,动员了五千青壮守城。对城内城外都加强了警戒,严防有细进出。将事做得有板有眼,一丝不苟。
……
在城内座很大的宅子里,四个非常高壮的汉子正在议事,为首一人,俨然正是辽东公孙家的家主公孙昭,其它三人分别是公孙延、公孙明和张敞。
公孙延和公孙明是辽东公孙家在这一代人中的姣姣者。
而张敞,则是公孙度的手下大将,也是这次公孙度派来执邪虎”计划的联络人。
张敞此人,材高壮,力大如牛,长得非常粗豪,却又颇有谋略。在原本的历史上,张敞便公孙度手下最厉害的三员大将之一,而这一世,张敞也是早早地便跟随了公孙度,成了公孙度的心腹大将。
“公孙家主,虎计划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张敞问公孙昭道。
“张将军尽管放心。”公孙昭道:“一切准备就绪,但等时机一到,便可立即发动!”
张敞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人数会不会太少?战力会不会有问题?”
公孙昭大笑道:“辽东地处塞北,群胡环伺,我们公孙家能在辽东立足几百年不倒,靠的可不是行善积德。”
公孙延也笑道:“一个在辽东的世家,若是手上没有掌握一股强悍的势力,恐怕呆不到两年就会被灭掉。我们公孙家能在辽东兴盛数百年,决非偶然。”
张敞点零头,又问道:“据阳仪所,田峻有个很厉害的细作组织叫做黑冰台,我们的行动,会不会引起黑冰阁的注意。”
“张将军勿需担心。”公孙延道:“黑冰阁中,早就有我们公孙家的人了。田其泰纵是强龙,也未必压得着我公孙家这条地土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