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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相见在钜鹿

    “可本将不信这个邪。”

    田峻冷笑道:本将能砍下槐纵的人头,砍下檀石槐的人头,砍下素利的人头,就是因为本将从不信邪!”

    张角眼光更加凌厉,低喝道:“你可知道这钜鹿城中,有我多少教众?”

    田峻道:“纵有百万又如何?莫非你起事造反之日就是今天?”

    张角迟疑了良久,脸色数变。

    田峻说得没错,张角虽然在钜鹿徒众数万,但此时还没到造反的时候。

    还没到造反的时候,就不敢明目张胆地把田峻这位朝廷的破虏将军怎么办。何况,田峻手下还有三百精兵?

    突然,张角爽朗地大笑起来。

    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的语气,换用一种很慈祥的语气道:“果然是少年英杰,传言不虚啊!贫道刚才故意相试,请田将军莫怪。”

    田峻也换用一副轻松的语气道:“大贤良师专程来见本将,就是想试探一下本将的胆量么?”

    张角摇了摇头道:“非也,听说辽东治政,多有与民为善者,这一点,与本教宗旨暗合,故来相见尔。看将军是否与本教有缘。”

    田峻不动声色地说道:“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与民为善乃治政之根本。与缘份无关。”

    张角笑道:“既然同是与民为善,那就是志同道合,就是有缘。”

    田峻大笑道:“或者,志虽同,道却不合。大贤良师是真心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并为之而奋斗。这一点,与田某相同,故曰“志同”。

    但你我所走的道却不一样。以后……以后你会明白,你选的那条道,其实是走不通的,不仅是现在走不通,纵是再过千百年之后,依然……依然是走不通的。”

    张角脸色凝重,轻声问道:“为何走不通?可有依据佐证?”

    田峻道:“人的心中栖息着恶魔,你把它放出来很容易,可是放出来之后,当你发现它强大的破坏力而想要再控制它时,你就会发现,你其实根本就控制不了它,更不要说再将它关回去。到那时候,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反噬你的理想!看着它破坏这个世界……”

    张角沉默良久,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我……还是想要……试一次!”

    说罢,张角没有再说什么,提起九节杖顿了一下,转身带着随从径自离开。

    看着张角那落陌的背影,田峻突然觉得心中一阵烦乱。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有理想的“志士”,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不缺这种胸怀天下百姓的志士!

    他们的情操远比昏庸的君王高尚,远比尸位素餐、营营苟苟的官吏们让人钦佩。

    但是,错误的方向注定了他们只能被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因为,他们高估了人心和人性。人之初,性本善,而人心却有着恶念!那种没有差别的平等是永远不可能存在的,就算是这些“志士”们自己,又何尝有人做得到过?

    现在如此,未来,亦是……如此……

    说得更透彻一点就是:这世界上永远会存在着两个阶级:一个是“有权”阶级,一个是“无权”阶级。

    有权阶级掌控资源和利益,剥削和掠夺无权阶级……

    ……

    柳毅向田峻抱拳道:“将军,要不要我去取他性命,以绝后患?”

    田峻摇了摇头道:“这个人很厉害,你未必打得过,就算是我和王越将军,也未必就能赢他!”

    王越点了点头道:“没错,此人武艺,我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柳毅道:“何以知之?”

    田峻一脸凝重地说道:“他的九节杖,看起来像竹杖,但其实并不是竹杖,很可能是殒铁所制,重在百斤以上!”

    说着,田峻朝地上的印记指了指。

    柳毅顺着田峻的眼光看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见院子里干硬的泥地上,出现了一个深约三寸拳头大的凹痕!而那个位置,正是张角离开时,九节杖顿了一下的位置!

    轻轻一顿使将干硬的泥土顿出一个三寸多深的凹痕,这九节杖当在百斤以上。而这一百多斤的九节杖,拿在张角手里,却像普通空心竹子一样。由此可见张角力气之大!

    田峻对柳毅道:“钜鹿城不能再呆了,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柳毅道:“刚才不是说……他不敢么?”

    田峻道:“没错,在钜鹿城,我就是住上十天八天,只要张角还没有公然造反,他就不敢对我下手。但是,一旦我们离开钜鹿城,他就可以让太平道教众伪装成土匪袭击我们。

    因此,我们要赶在他通知城外的教众之前离开钜鹿城。不给他组织城外教众来对付我们的机会!”

    ……

    田峻没有料错张角,张角走出驿馆之后,立即就派人骑快马去城外安排了。

    但是,让张角没想到的是田峻的反应更快,在张角走出驿馆不到半个时辰,田峻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此时虽已时近黄昏,却还没到关城门的时候。

    田峻乘机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钜鹿城,连夜向邺城方向而去。

    待到张角获知消息时,田峻已经出了城门,且田峻三百多人全是骑兵,张角想追也追之不及了,只好长叹一声道:“此子年方弱冠,却行事如此老辣,英雄盖世的檀石槐死在此子手上,也死得不冤啊!”

    弟子波才道:“此子今日逃脱,万一向朝廷上奏,会不会对我教不利?”

    张角道:“这倒是无妨,朝廷中也有我们的人,连大儒卢植上奏攻谄我教,都已经被皇帝免职,而况他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

    波才又问道:“要不要安排人刺杀他?”

    张角想了一下道:“此人留下,必成后患。你去安排吧。注意不要让人知道是我教干的。”

    顿了一下,张角又道:“今日站在田峻身边的两人中,年长的那位是剑神王越,与戟神李彦和枪神童渊齐名,合称“大汉三神”,此人剑法超绝,出神入化,不可小觑。”

    波才又问道:“那王越武艺,与师尊相比如何?”

    张角想了想道:“应在仲伯之间。汝等若想行刺田峻,要尽量避开此人。”

    ……

    田峻等人一路急驰,三天之后便来到了雒阳,让人向朝廷报功之后,便暂时在驿馆住下来等待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