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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白衣笑王侯

    李世民沉默了,失去钰儿,看样子皇后比他想的更清楚。

    钰儿如今,怕是已经彻底失去了留在长安的想法。

    他如今这般,不像是逃避,反而更像是一步步远离皇宫、远离朝堂、远离长安。

    李世民都不敢保证,今后钰儿再跟自己提出,他要离开长安时,自己会不会答应。

    “观音婢,此事还真需要你费心了。”

    “陛下放心,臣妾省得。”

    依偎在李世民肩膀上,长孙无垢心中却有完全不同的想法。

    年后,给钰儿办了婚事,等上两年,王萱儿给钰儿诞下麟子,她便请陛下开恩,让钰儿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小小钰儿继承了秦王位,有她这位皇奶奶看着,倒也是件好事。

    而自己,也好借着照料小小钰儿的机会,将钰儿从小缺失的东西,全部补在小小钰儿身上。

    至于再让钰儿入朝堂,长孙无垢根本不做考虑,她希望的是钰儿今后自在一些,不想让他再与旁人勾心斗角。

    一辈子,不就图儿女可以过得快活些?

    可是如今,又有谁是真正的快活?

    次日,借着养病的名义,皇后搬入秦王庄,再次引起了一番波澜。

    百官心中判定,这是皇后入庄劝解秦王殿下。

    何人不知,能让秦王殿下服软的,除了皇后再无旁人。

    李方晨可不会和那些官员设想的那般,被皇后三言两语劝回长安,继续当他的秦王。

    在皇后入庄后,完全变做一身农夫打扮,上前行礼。

    “混小子,见了老娘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李方晨保持沉默,在没有搞清楚长孙无垢到此的目的之前,他还是闭嘴更好一些。

    长孙无垢也不愿和他多做计较,反而安排着下人,将别院重新整顿,腾出一小间院子,好让自己住的舒服。

    “娘,您真是到这养病的?”

    长孙无垢靠在椅子上,白了李方晨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既然钰儿不想再当自己是秦王,长孙无垢也就没打算借用皇后的身份。

    谁让她是他娘,借着亲娘身份收拾这个臭小子,免得真给这小子逼急了直接跑出长安。

    “那您稍作休息,我让人给您备些姜汁红茶,驱寒暖身。”

    “嗯。”

    慵懒的坐在屋子里,别院里保暖的准备还算齐全,几十个煤炉子,不必担心冬日里太过于寒冷。

    借着屋中暖和,长孙无垢很快就感觉到了困意。

    李方晨端着一杯姜汁红茶送到长孙无垢面前,长孙无垢轻吹慢咽,很快就见底了。

    喝完后,擦嘴笑道:“不错,等会再给我准备一杯。”

    “好,那娘您先去睡会。”

    长孙无垢身子有些虚弱,久病未曾康复,今日又从宫中跑到秦王庄来,早就累了。

    听了李方晨的话,进入内屋躺着,没多久进入了梦乡。

    李方晨守在外屋,不敢离开。

    左右也是无事,让人带进来工具过来,在院子里做点东西。

    木质的单人吊床,架子用实木搭建,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主要麻烦在打磨时,毕竟吊床是竹制编制起来的,不想让旁人使用时扎手。

    菱角必须处理妥当,接下来就是将框架固定好,然后挂上吊床,吊床上再铺好垫褥。

    借着缝隙,将垫褥全部用绳系好,已经到了夜间。

    这一觉,长孙无垢睡了六个时辰,而李方晨也跟着在院子里忙碌了六个时辰。

    额头上的汗水未曾褪去,衣服上满是灰尘,看上去就是个糟汉子。

    等到长孙无垢听到动静,走出来时,一个已经做出成品的吊床彻底展现在她面前。

    从她眼中的惊喜之色,李方晨就可以看出自己付出的辛苦并没有白费。

    “让我试试。”

    走上前,轻轻坐下,正逢此时,空中飘雪。

    侍女为长孙无垢披上绒衣,看着长孙无垢靠在吊床上,借着雪景,好一副美景。

    雍容华贵、国色天香,雪花落在身上,更添几分超然,就好像雪中仙子。

    长孙无垢心中感动,她看到吊床时,起初是惊喜的。

    这么新奇的玩意儿,以前可从没见过。

    可在坐上去后,竹编的吊床上,显露着多出猩红之色。

    而李方晨面对长孙无垢时,一直将双手背在身后。

    作为第一次尝试做这个玩意,李方晨挂彩了,双手硬是给划出多道血痕。

    长孙无垢未提此事,她知道这是孩子的心意,自己只要接下就好。

    “娘您喜欢就好,孩儿先去换身衣裳。”

    “去吧。”

    轻轻借力,吊床开始不规则的前后摆动,长孙无垢将双脚抬起,好似一位妙龄少女,此刻笑声好似银铃。

    似乎年岁都变轻了不少,无忧无虑,很是快意。

    “娘娘,您的身子......”

    玩了没一会儿,被人扫去了雅兴,长孙无垢将笑容收起,“知道了,扶本宫回屋。”

    “这个给本宫照顾好,若敢有半分损坏,本宫绕不得你们!”

    “是,奴婢们知道了。”

    晚膳时,李方晨重新出现在长孙无垢面前,母子两人同桌而食。

    此时,李方晨双手已经上药,长孙无垢心疼道:“下次不要这么莽撞,让下人来做就好。”

    李方晨摇头,“娘,这府里如今孩儿不过是家主而已,不比旁人精贵多少。”

    长孙无垢嗔怒地看着他,“再敢胡说,拔了你的舌头。”

    李方晨苦笑,只能闭嘴作罢。

    茶余饭后,长孙无垢和李方晨坐在一起,闲聊道:“真就厌恶了长安官场?”

    李方晨迟疑道:“说不上厌恶,只是不想再被人牵着鼻子。”

    “可那人是你父皇?”

    “父皇,是爹吗?”

    长孙无垢立刻转移话题,因为这话她不能接,也接不下来。

    “对于太子他们,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坐着看?躺着看?要不,我斜着看?”

    长孙无垢被逗笑,隔空打了一下。

    李方晨很是配合缩了缩脖子。

    “给本宫好好说说,太子、青雀、雉奴他们你有什么看法?”

    “孩儿如今只是白身。”

    “嗯?”

    “孩儿知道了。”

    不愧是母后,一瞪眼李方晨就感觉到心悸。

    将目光转移到窗外,鹅毛大雪始终未曾停歇,至今已经下了两个多时辰。

    “太子哥,自幼被父皇带在身边,作为太子该做的事情,他一样没落下。青雀幼时好学,如今成人,有自己的所思所想,文韬武略比我这还要强上不少。雉奴......”

    “雉奴怎么了?”

    李方晨隐晦地看了一眼长孙无垢,随后叹气道:“雉奴很好。”

    长孙无垢皱眉,这小子话里有话,“与本宫都不得言?”

    “雉奴变了,他和青雀不同,青雀一直跟着我,对于权势并不特别看重。杜荷之事,怕只是一个起点,我甚至怀疑......”

    “甚至怀疑,杜家之事,与雉奴有关?”

    李方晨连连摆手,“我可没说,娘您别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