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最狠一个山贼正文卷第两百三十三章贸易代理人闫思印和张应昌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走了,径直退回汾阳驻防。
去介休的关帝军买回来一百多口瓦缸和香烛纸钱,秦川还让人钉了几十口棺材,把所有遗骸都收敛进瓦缸或棺材,一同安葬在半山腰。
出征的时候,秦川特意带上了通天柱那颗用石灰封存大半年的人头。
秦川亲自用一杆长枪将人头插在坟前,又宰了三头羊祭拜一番,然后挥师南下。
该去寻张秉忠李洪基的麻烦了。
也该去取李彪风的人头了。
刚下九箕山第二日,万里晴空忽然风起云涌,太岳山上空很快就聚集起了黑压压的乌云。
见此情形,秦川急忙让关帝军上一处山梁安营扎寨。
他此次出征带有充足的帐篷,少量由牛皮缝制,大部分是用涂抹桐油的厚粗布缝制而成,既防雨又防风。
刚支起足够帐篷,天空就落下了豆大的雨滴,紧接着便汇成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秦川站在营帐门口,伸出手,让豆大的雨滴落在手掌。
三月份到现在,旱了小半年,终于又下雨了。
……
这场湿润的季风由东南而来,一路席卷整个西北地区,让干旱的土地再次得到了滋润。
娄烦孟家庄,王继宗和一群户政司农科的官员穿着儒袍,兴奋地跑出庄外,望着娄烦镇雨水中手舞足蹈的百姓,脸上满是笑容。
前不久,静乐和岚县共播下了六万亩作物,那些作物正值拔节时期,正是最缺水的时候,还有四万亩春播作物正在抽穗,也同样需要大量水分。
往年也就是七月份这个时候雨水多,看来老天爷没太犯浑,总算是及时下雨了。
夏天的雨总是很短暂,这场雨也一样,只下了一刻多钟便停了。
但,夏天的雨水也很密集,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又下了六场雨。
王继宗和农科的官员开始带着百姓在田垄排水,避免作物被淹死。
西头沟等去年挖的几个水库的水位原本已经见底了,几场雨过后,便再次蓄满了水,今年在静乐和岚县新挖的二十多个水塘水库也部蓄满了水。
下半年很可能会滴雨不落,夏播的作物要到十月份才能收割,中间有两个多月的干旱期,这期间,靠近河流的农田倒还好,土地不会太过干旱,还可以用水车从河中取水,或者直接挑水灌溉。
其余离水源远的农田,就要靠那二十多个水塘和水库来灌溉了。
由于只需应付两个多月,那二十多个水塘水库能灌溉将近两万亩农田,应该勉强能满足那些旱地的需求。
也就是说,静乐岚县两地的水利农耕已经步入正轨了。
现有的十万亩耕地,能养活大约四万人,随着饥民和绵山的俘虏不断流入,如今静乐岚县已经超过四万两千人了,且还有饥民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这点耕地肯定是不够的,但静乐岚县两地有大量荒废的田地,还有大量适合开垦的荒地,这些荒废的农田和荒地每天都在源源不断地开垦出来,秦川的计划是年底之前拥有十五万亩耕地,加上铁器贸易所带来的粮食,畜牧业产出的肉食,不光能养活大约七万人,还要能存下一定余粮。
伴随着农田开垦,水利工程也不能落下,大大小小的水库水塘会不断修建起来,周围山岭也会持续种植既能保持水土,又能放养牛羊的牧草和低矮灌木。
若周围的山梁都是绿油油一片,那些山岭上的泉眼就不会枯竭,有了泉水,就能形成小溪,诸多小溪又能汇聚成河流,原来的季节性河流就会变得一年四季都有流水。
……
山东德州,杨氏商号。
杨兴业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杯猛灌了一杯茶,旁边一个丫鬟很机灵地拿着扇子过来,在一旁打扇。
杨业兴用手帕擦了擦汗,这鬼天气,要热死人了。
“东家,好消息,好消息。”
商号掌柜手里拿着一沓书信,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汗都来不及擦,便跑到杨业兴面前兴奋地说道:“东家,咱们把娄烦铁料和铁锅散出去之后,刚才就来了好几家商号的拜帖,说是要登门拜访,与东家商谈娄烦铁料的事。”
“哦?”
杨业兴兴奋地站起身:“快,快将拜帖拿来。”
“诶。”
掌柜的急忙把手中一沓拜帖递过去。
杨业兴接过去,逐一展开细看,没一会便笑得合不拢嘴。
“快,让后厨准备酒菜,下午晚些时候那几家商号的东家就到了。”
“诶。”
掌柜的高兴地去了。
杨业兴则拿着拜帖,在椅子上笑得合不拢嘴。
不久前,他的粮食和银两运到娄烦之后,发现娄烦竟然多了一样东西:铁锅。
品相不亚于广锅的娄烦铁锅,甚至比广锅还要均匀,还要耐摔。
当时秦大人已经出征了,罗文天也不知去哪了,接待他的是他见过的严三七和一名叫文成的文士。
当时,文成开出的价格是三尺大锅一两白银,一尺八寸中锅五钱,一尺二寸小锅二钱,还有最小的八寸小锅一钱银子。
杨业兴当时一听就觉得这价格贵,可当他拿到娄烦铁锅,便立马眼睛一亮,又是敲又是摸的,还架在灶台上烧火煮饭试试着热和保热情况。
一番折腾后,杨业兴一拍大腿,就按文成所说的价格,娄烦铁锅他包了。
可文成说他包不了,因为过段时候,娄烦铁锅的产量会很大,一个月产超过两万口,可以按以前所说的,山东和顺天府河间府三地只给他一家供货,他想部吃完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番话,杨业兴当时就张大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
广东佛山的几家锅厂共三千多工匠,每月产量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出头,他半个月前来黑山铁场查验铁料时,还没听说娄烦产锅,才半个月过去,竟然就摸索出了不亚于广锅的铁锅制法,还有这么大产量。
这穷乡僻壤的娄烦镇,实在令人捉摸不透啊。
杨业兴也没矫情,当即便包下了刚刚生产出来的五百多口铁锅。
就前两天才刚刚运回德州,走的是陆路,八百里路花了将近二十天。
其实,杨业兴大批采买粮食的成本比市面低不少,运粮食去抵货款的时候,就已经从中赚足了来回运费,相当于省下了铁料和铁锅的运费。
回到德州,他立马让人把生熟铁和铁锅拿去各个大商行,除了跟他有合作的几家走山东或北方的之外,还有几家卖洋货的商行。
他打算大宗生铁每百斤卖二两银子,熟铁百斤四两,三尺大铁锅一两五钱,一尺八寸中铁锅八钱,小锅三钱,八寸小锅卖一钱五分。
小宗买卖还要加上一成,放在店铺散卖加三成。
如果能按这价格出手,他每跑一趟娄烦,就能稳赚白银二千两以上,一年就是两万多两。
这买卖不小了。
娄烦铁料和铁锅也没让他失望,刚撒出去两天,那几家商号的东家上杆子跑来了。
毕竟,娄烦的生熟铁料比广铁和闽铁还好,铁锅也不亚于广锅,他开出的价格比广锅还要便宜一点。
响午刚过,那几家商号的东家到了,杨兴业满面笑容地把众人迎进门,命人摆上酒菜。
酒足饭饱之后,那几位便把正事摆上来谈,可杨业兴一口咬定之前的价格,分文不少。
双方一直谈到华灯初上,那几家商号的东家这才妥协。
接下来的几天里,杨业兴又逐一跟各个商号单独详谈,没过几天,他从娄烦带回来的四十万斤生熟铁和五百口铁锅就被瓜分一空了。
有的销往济南府、青州府和登莱两府,有的往京师,也有的往南直隶,还有的从山东出海,销往朝鲜和日本。
只这一趟买卖,杨业兴就赚了两千八百两银子。
货卖完之后,他又开始着手准备再次去娄烦,再运一批货。
这次,他不光要买粮食去抵货款,还要买青铜黄铜、铅锡、生丝、绸缎、油漆、鞍具、纸张、调料等等各种各样的货物。
他跟文成谈好了,他可以用这些货物运过去抵货款,但价格必须要合理,一旦发现他几个坑人,以后他就别想要娄烦铁了。
他当然乐意这样干,意味着他可以从这些货物里面挣那么一点,虽然挣得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
青铜黄铜铅锡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德州是漕运中心,来往的各类货物多不胜数,而且他本身就有货源,跟他合作的一个商号就专门从日本走私黄铜,他用生铁跟那家商号换黄铜,成本比市面价低上许多。
这样一来,他能挣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