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不管他的生命中有多少的苦难,可这一刻,就是在他眼前出现的场景,着实让他感觉到震撼,甚至令他目不转睛。
大衣柜就在船帮子边上,在随着前行的船摇晃,而视线所能及的地方,就是一片茫茫无际的湛蓝湛蓝的大海。
那海面上的海鸟像是畅游在无穷天际上的风筝一样,在自由的翱翔着。
而海面上的波浪,像是层层叠叠起伏的波纹,在所能波及的地方里扩散,直到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才成了一片模糊的景象。
波澜壮阔的场景,对于洗涤人的心灵,肯定是有好处的,不管你正经历着什么,不管你在人世间经历过什么,并且因此心郁闷,或者是烦躁,可当你看到这波澜壮阔的海洋时,这一切都仿佛消散的云彩一样,随着海洋一幕幕的场景映显在眼帘,那一切留存心底的郁结和不快,也随之而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那一天,就是在看到波澜壮阔的大海后,这朱孩儿的心境久久不能平静,甚至直到船舱中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时,他才惊醒过来,从而幻化成风影,像是风一样又躲避在大衣柜中。
透过大衣柜的缝隙,朱孩儿看到从船舱中走出来形形色色的人到了船边上,然后在交头接耳时伸手指指点点远处的大海。
在这一刻他觉得没有会注意到他这样的,像是风一样的人,人们的注意力都在远处波澜壮阔的海面之上,而自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即使他飞出这大衣柜,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于是他像是风一样,从大衣柜的门缝中飞出,飞到了船边,人们的头顶之上。
就像是朱孩儿脑海中预料到的那样,他只不过是人群当中一个不起眼的存在……至于这一点,他曾经千百次的印证过,他记得在他没有吃的时候,他往往会挤进人群拥挤的路边摊前,然后伸出肮脏的小手,趁人不注意时,伸手就拿摊贩的东西。
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到底有多卑微,就像是他的生命中本该如此那样,终归是应该有自己的归宿。
每当他拿到摊贩的东西,他都美滋滋地跑开,然后躲避到一个胡同里,或者弯曲的小巷子里,蹲在有影的角落里,先是从肮脏的衣服中掏出他偷到的食物,认真地看上一会儿。
一个摊贩能卖些什么,不过是最简陋的食材,加工成最简陋的食物,或者是在他脏兮兮小手上一个小小的饼子,或者是他脏兮兮双手捧的一把小米粒,再或者是几片菜叶,但是就是这一点点食物,一点点简陋的,再普通不过的食物,在他眼中,那就仿佛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一样珍贵,是他饥一顿饱一顿生活中最美味的珍馐美味,是他的依靠,是他无数夜里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甚至让他在无数夜里不断地吞咽唾液。
在美滋滋地看过这简陋的食材之后,他总是会张开嘴,狼吞虎咽地将自己脏兮兮小手上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然后就连沾染在手上的残渣他都不放过,认认真真地得干干净净。
就在此后他那本就脏兮兮的双手上,总是能看到几块儿,或者是交错在一起的几块儿白净净的手掌面皮。
然后他再伸出手好好捋顺一下自己的肚皮,很是认真地打上几个饱嗝。
紧接着他就躺在胡同,或者小巷子里的影里,体依靠在墙角根上,好好的睡上一觉,直到深夜后,他才会像是幽灵一般再次游逛在大街小巷中,脏兮兮的形和夜色融合在一起,走累了,便会再次躺下,饿了,就会摸着黑走到白天摊贩的位置,再摸着黑捡一些食物残渣。
人生或许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残酷的事,可活着似乎比什么都要重要,就为了活着,他付出的努力甚至要比死了都难,可他却也因此心疲惫。
直到了夜色降临,这船板上的人群才散去,而朱孩儿也在这时感觉到了饥饿,他像是风影一样的体尾随在人群后,来到了船舱之下的厨房,躲藏在厨房橱柜里,直到每一个人用完了饭菜,从厨房散去,他才显出原型,将人们吃剩下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的,然后再躲藏起来。
就是这样,他不知道在厨房中度过了多少个夜,直到有一天他感觉到这船不算颠簸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声越加的喧哗,他才知道这船一定是到了地方,但是他不敢出去——一个小偷,也要混在人群中吗?
当人群喧闹的交流声落下后他却不知道等待着他的,竟是命运的另一次转折——船板上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几分钟后,然后在厨房中就响起了更加清晰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男人粗大的嗓门声就响了起来。
直到今天他都记得,当时这个男人说了些什么,他说:这厨房中有人,而且这人就在橱柜里,一定是这样。
可就在话音落下时,这橱柜就被打开了,一个长相粗鲁的男人从柜门外探出头来,正好看见了蜷缩在柜角的朱孩儿。当时朱孩儿就怕了,他知道躲藏在人家橱柜里,意味着什么,这等于说自己在偷人家吃的。
朱孩儿体蜷缩在橱柜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的脸色铁青。
他曾经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或者被人家主人拳打脚踢,或者拽着他的衣领子,将他从橱柜当中撵出去。
就当朱孩儿使用异能,想要逃离这里时,他却看到这个男人伸出粗糙的大手,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服领子,然后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将他从橱柜当中拽出,可是这时朱孩儿的双腿已经幻化出风一样的影像。
事实上这抓住朱孩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朱狗子,当时他一看到朱孩儿幻化成风影的双腿时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他目视着朱孩儿口中大叫着:“异能。”
而就是这一声异能却让朱孩儿浑一哆嗦,脏兮兮的小脸也变得煞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