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粗鄙,不与尔谋!我军兵疲力弱,尔却想以疲弱之兵,去攻西汗堂堂之师,无异于蚍蜉撼树。不但不能救国,还会陷社稷于危难,尔是何居心?”呼韩邪指着冒顿的鼻子骂道。
“无知匹夫,败军之将,不自戕以谢国人,还敢在煌煌大殿之上论兵,呼韩邪,尔不脸红乎?”冒顿毫不退让,也指着呼韩邪鼻子骂道。
“你他娘的说谁是败军之将,无知匹夫,今天我不弄死你,就不是呼韩邪。”年近五十的呼韩邪,火气依旧不小,被冒顿骂败军之将,大为光火,袖口一撸,上前就要干仗。
“想干仗,难道某家怕你老匹夫不成!”冒顿也不是吃素的,挽起袖口迎上来。
二人从互骂,发展到要动手,大殿之上,两个当朝一品大员,上演全武行,成何体统,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满殿的文臣武将,一起上前,拉住二人劝解,整个大殿乱成一锅粥,即便如此,还是拉不住这两头蛮牛。
“咳!咳!咳!”高坐王座的屈突通实在看不下去,大声咳嗽,而后说道:“呼韩邪、冒顿,寡人把你们叫来,是让你们为寡人排忧,不是让你们给寡人添堵。”
屈突通发话,二人才悻悻分开,一对斗鸡眼,大眼瞪小眼。
“二位爱卿,你们的过节先放一下,私怨事小,国仇事大,二位应先公后私,先商议应敌之策。”屈突通盯着脸有愠色的两员爱将说道。
“陛下,为今之计,将主力撤回落雪方为上策,若在飞花与敌决战,我军天时、地利、人和三才全失,必定会大败亏输。”呼韩邪坚持撤回主力。
“陛下,微臣以为死守飞花,夺回小商方为上策。”冒顿针锋相对。
呼韩邪与冒顿各执一词,其余文武大臣也分作两派,以伯颜为首的支持呼韩邪,以阿休为首的支持冒顿。
两派人争执不休,一直闹到天亮,也没争出个结果,屈突通让这些文臣武将,搞得头疼不已,却又不好发作,毕竟众人是在为他献计献策。
眼见天亮,再讨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屈突通借故疲困,宣布散朝,遣散一众文臣武将,在拓跋驹的陪同下回到御书房。
屈突通宣布散朝后,伯颜也欲与群臣一起离开,呼韩邪抢上两步,以眼神示意他先别急着走。
伯颜不明其意,但见他不说话,知其必有难言之隐,也不追问,停下步伐,与呼韩邪一起留在殿中,等众臣散去。
“老东西,你让我留下,想要干嘛?”等群臣散尽之后,伯颜问道。
“你我二人一起去求见陛下,让他下旨,命左贤王将主力撤回落雪城。”呼韩邪说道。
“你还在想这事?”伯颜问道。
“为人臣,忠于君,国家有难,我呼韩邪岂能坐视不理。”呼韩邪义正辞严的说道。
“有道理,只是陛下累了一夜,现在只怕已就寝,你我前去打扰,是不是不太好?”伯颜面有难色。
“陛下是有道明君,国家危急,他岂能安睡,若是我猜的没错,他现在正在御书房,苦思该信谁,才能固江山,守基业。”呼韩邪说道。
“若是这样,到是不妨一试。”伯颜信了呼韩邪。
“丞相请!”
“大将军请!”
二人一起出了大殿,向后院走去。
没行几步,已到后院门前,被两宦官拦住去路,不得前行。
后院是屈突通与一众嫔妃安寝之地,除了屈突通,只有嫔妃、宫娥与宦官才能随意出入,其余人等,若想进去,必须得屈突通传诏。
没有屈突通传诏,胆敢擅入者杀无赦。
“二位上使,烦请通报陛下,就说丞相伯颜与大将军呼韩邪求见。”伯颜给二位宦官施一礼说道。
伯颜位列三公,官居一品,就算是屈突通本人,也需给他三分薄面,为何却对两个不入流的小宦官如此客气?
还不是因为有求于人,这些宦官已非完人,心眼比针尖还小,稍有不顺,便会利用职权,故意拖延,延误正事。
眼下事急燃眉,伯颜急于见到屈突通,只好委屈求全,以期两个小宦官看在他懂事的份上,会尽快通报。
“丞相与大将军请稍等!下官这就去通报。”伯颜客气,小宦官办事到也直爽。
二人在门外等了稍倾,前去通报的小宦官已回来,告诉二人,屈突通在御书房等他们,让他们进去。
“有劳上使!”伯颜与呼韩邪一起给两个小宦官施一礼再进去。
“看,这就是丞相与大将军的风度,对我们这种下人,都是客客气气的,那像有些人,官不大,架子不小,像谁欠他似的。”前去通报的小宦官对同伴说道。
“是呀!”另一个答道,两个小宦官正议论之时,伯颜与呼韩邪已进入御书房。
“二位爱卿争执一夜还不疲惫?现在来见寡人,有何要事要谈?”二人刚进门,屈突通不等他们施礼,先问道。
“启禀陛下,东奴危急,微臣实难安寝,今日来见陛下,扰了陛下清梦,是希望陛下早做决断,救巨树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伯颜、呼韩邪一起跪拜在地,呼韩邪说道。
“二位爱卿平身,呼韩邪卿,你希望寡人下旨将主力撤回落雪?”屈突通问道。
“陛下,撤回主力,方为上策。西汗的李东生,大陆之上无人能抗,若是正面与之冲突,我军几无胜算。”呼韩邪站起身说道。
“大将军也不能抗衡?”屈突通问道。
“复兴镇一败,已很说明问题,微臣非李东生之敌。”呼韩邪说道。
“若是如此,既便寡人将主力撤回落雪,李东生率众来攻,东奴亡国灭种,也只是来早与来迟而已。为何不奋力一搏,强攻小商,抢一个未来?”屈突通问道。
“陛下有所不知,行军打仗臣不及李东生,但他毕竟年轻,想不到臣会派人暗算于他。只是要害死李东生,需要一些时日,臣建议将主力撤会落雪,只是为暗算李东生争取些时间罢了。一旦李东生身死,西汗其余各将,皆不足为惧。”呼韩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