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镇西汗军营,李东生闷闷不乐的在营帐中躺着,他借故生病,已经几天未理战事。
这几天,他开始怀疑打这场仗的正义性,他一直认为,打仗是为了止战,战场之上,可以生死相搏,打完仗,不同阵营的人也可以成为朋友。
但一线天伏击胜利后,他曾经的认知,被完全颠覆,一时间他有些接受不了,所以称病请假,躲避战事。
事情还得从李东生一线天伏击之后说起。
那一仗,西汗大获全胜,以伤亡五百人的代价,消灭东奴骑兵五千多,俘虏一千多,还缴获战马三千多匹。
李东生的问题,就出在这一千多俘虏上。
在打完仗后,李东生率部,将一千多俘虏,押回复兴镇,李东生独自去帅帐找王封,要把俘虏交给王封发落,王封什么也不说,直接下令全部坑杀。
“大将军,他们是降兵,诱降是为不仁,杀降是为不义,我们坑杀降兵是为不仁不义,不仁不义之事我们不能干。”李东生听王封下令坑杀东奴降兵,立刻下跪,为降兵求情。
“我军远来,军粮供应本就不足,留下这些降兵,还要管他们的饭,李东生军粮的问题,你解决?”王封反问,李东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是不留他们,可以遣散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家。”李东生想了想说道。
“你这是放虎归山,一旦他们回去,又会拿起武器,再次成为我们的敌人,与我们作战。”王封说的头头是道,条条在理,李东生难以反驳,但他还是不愿杀俘。
因为他在让这些俘虏放下兵器的时候,说过会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不能失信于这些俘虏。
“大将军,我们是仁义之师,应该有仁义之师的样子,这些俘虏真不能杀,末将希望大将军放他们一条生路。”李东生的求情苍白而无力。
“放他们一条生路?”王封皮笑肉不笑,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道:“你现在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将来会放你一条生路吗?”
“大将军,末将是军人,要言而有信,答应过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就不能失信于他们。”李东生据理力争,想要保住这些俘虏的性命。
“是你是大将军,还是我是大将军,执行命令,将他们全部坑杀。”王封有些恼怒。
“末将不能这样做,也希望大将军不要这样做,凡事留一线,今后好见面。”李东生为救这些俘虏,口不择言。
“本将军用不着你教怎么做人,你不动手,本将军另换他人执行。”王封十分生气,若不是还要倚仗李东生灭东奴,他会让人将李东生与东奴降兵,一起活埋。
“大将军,身为军人,就该有军人的荣誉和担当,末将说过,要保护他们的安全,如果大将军一定要坑杀他们,请先将末将坑杀。”李东生无计可施,不得不出此下策。
“李东生,别以为你军功高,会打仗,老子就不敢杀你,把老子惹火了,照杀不误。”王封很是光火,但他现在又的确不愿杀李东生。
“那就请大将军先杀末将。”李东生将头盔取下,扔在地上,将盔甲也脱下,扔在地上。
一向对王封言听计从的李东生,为了这一千多俘虏,第一次与王封对着干,二人卯上,一时间都下不了台。
“二位将军消消气,听在下一言。”王封与李东生互不相让,令狐楚想插言说和,东奴未灭,李东生对他们还大有用处。
“军师,有什么话直说。”王封被李东生气的不轻,和令狐楚说话,都没好脸色。
“二位将军,都是西汗重臣,当务之急是对付东奴,二位切莫为了俘虏伤了和气。”令狐楚说道。
“屁话,他李东生要愿杀俘虏,老子会与他争执吗?”王封怒道。
“大将军,若是大肚一点,愿放这些俘虏一条生路,末将何至于,违逆大将军。”李东生也不愿退步,他是铁了心,要保这些俘虏安全。
李东生与王封,又顶上,令狐楚见形式不对,先将李东生拉到帐外,小声说道:“李将军,大将军要杀这些降兵,你反对也没用,你不可能一直守着他们,等你一离开,大将军可以让其他人杀掉他们。将军是聪明人,何不卖大将军一个面子,答应杀这些东奴人,然后悄悄将他们放走,既不用与大将军对着干,又保护了俘虏安全,岂不两全其美?”
令狐楚说的,让李东生颇为心动,若要救这些俘虏,按令狐楚说的做,是目前最适合的做法。
“谢军师点拔,末将听军师的。”为救这些俘虏,李东生决定铤而走险。
说服李东生,令狐楚与他一起再次回到账中,李东生将地上的头盔和盔甲拣起,重新穿戴好,跪拜在地说道:“大将军,末将愿亲自坑杀这些俘虏。”
“不用了,老子已不信你,老子会另外派人去执行。”王封的火,依旧很大。
令狐楚见王封不依不饶,又将王封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道:“大将军,灭掉东奴之后,您不是要杀李东生吗?那时的他,功劳极高,您杀他,恐引起军中不满,而造成哗变,但若是有他的罪状,要杀他,师出有名,众将士也不好说三道四。”
“罪状?什么罪状?”王封小声问道。
“李东生不想杀东奴降兵,我刚拉他到帐外,让他接受坑杀降兵的命令,然后悄悄将降兵放走。李东生虽善用兵,却生性憨直,不知这是我下的套,等以后要杀他之时,他私放降兵之一条,就可置他于死地。”令狐楚小声说道。
“还是军师技高一筹,本将军听您的。”王封小声说道。
二人商议已定,王封转身,对李东生说道:“李东生,本将军命你,立刻去将东奴降兵坑杀。”
“末将领命!”李东生跪拜在地,接了命令,告辞离开。
“李东生呀李东生!任你小子精如鬼,也得喝我令狐楚的洗脚水。”冷狐楚走到帐帘处,揭开帐帘,望着李东生远去的背影,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