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熠拿那块令符看着姜遗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只是装神弄鬼并不能忽悠到姜遗, 不过也好, 令符在他这里,姜遗早晚还要来,而他来的时候应该会带着调查结果……哦,是占卜结果过来。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能不能占卜到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 韩熠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在今天之前若有人跟他说查事情要依靠占卜, 他肯定把对方嘲讽出花来, 只是现在玄学这个东西, 不信好像还是不行。
韩熠将令符放进漆盒之中, 然后听到赤山的声音:“郎君!郎君!”
赤山直接闯进来, 看到韩熠安安稳稳站在那里瞬间唱出了口气,忍不住擦了擦额头说道:“属下刚刚见里间燃灯又不曾传出任何声响,便进来看看,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墨小哥躺在地上,幸好郎君没出事情。”
“哎呦!”韩熠连忙说道:“坏了,我把小荇给忘了,快点看看他有没有事。”
此时黑水从后面走进来说道:“没事,只是被打晕了而已,泼碗冷水应该就能醒来。”
韩熠连忙说道:“那就让他睡吧。”
泼冷水, 这都快立冬了,这个天气泼冷水那可太不人道了。
赤山有些迟疑问道:“郎君,墨小哥这是怎么了?”
韩熠坐下来说道:“刚刚有个自称是周国太卜之人闯了进来。”
“什么?”黑水赤山二重唱, 他们两个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惊骇。
忽然有人能够让他们毫无察觉,就这么闯进郎君的卧室?
韩熠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对了,刚刚我跟那人谈了半天,你们二人都没有听到?”
黑水和赤山更是惊惧:“这……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韩熠听后眯了眯眼说道:“这个姜遗……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黑水和赤山后知后觉的跪地请罪说道:“属下失职。”
韩熠摆手说道:“他手段如此出神入化,不是你们能匹敌的,你们没发现也好,否则我还要担心他会灭口。”
黑水说道:“我立刻派人去追查他的身份。”
韩熠摆手说道:“行了,这件事情你们就别掺合了,不是你们能插手的,若我有需要会吩咐你们的,天快亮了,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
赤山却说道:“我二人还是守着郎君吧。”
不是对方的对手是一回事,但也不能因此渎职。
虽然赤山有些畏惧,刚刚韩熠说他们插不了手他就想到了许多,但他还是要忠君之事。
韩熠说道:“不用担心我,我等等入宫。”
这事儿必须跟颜徵说一声,避免万一有一天他真的被姜遗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颜徵不至因此失控,最主要的还是能有线索寻找他。
黑水和赤山沉默了半晌才说道:“那我二人护送郎君入宫!”
韩熠入宫的话他们两个是没有资格跟着进去的,但在入宫的路上还是有危险,他们不看着韩熠入宫怎么都不安心!
韩熠没拒绝,姜遗虽然走了,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又突然出现?
对方晚上出现只是因为方便,而并不是因为对方只能晚上出现啊。
韩熠的突然入宫让颜徵也有些意外,之前韩熠离开的时候就说了要在府邸休息两天顺便处理一下公事,然后再参加一下各个官员的宴请。
虽然他对社交不太感兴趣,但也不能太不合群。
好在他的身份劝退了很多人,不是谁都能给他送请柬的,但有资格给他送的,他就没办法拒绝了。
颜徵当时已经做好了至少四五天只能跟韩熠见个面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对方又回来了。
颜徵问道:“是有什么东西忘在宫里了吗?”
韩熠坐下之后,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
颜徵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变得凝重,他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退下。”
寝宫之内的宫人全部退下,唯一留下的就是高府令。
韩熠也不在意,高府令算得上是颜徵的心腹,而且哪怕是在颜子荐在位时期,这位对他都足够友善。
韩熠开口说道:“昨天有个人闯入了我家。”
颜徵愣了一下,继而震怒:“你府上的护卫都是做什么吃的?一个个居然玩忽职守!”
韩熠说道:“跟他们没关系,我跟那个人谈了半天话,整座府邸没有一个人察觉,这个人……有点邪。”
颜徵皱眉问道:“是什么人?”
韩熠说道:“他自称是周国太卜,名姜遗。”
这个人的身份让颜徵都一愣:“周国?他在做梦吗?”
韩熠笑道:“嘿,可不是做梦,从他的话里可以看出,周天子的后裔和效忠他们的人的确还存在。”
颜徵奇道:“怎么可能?他们躲在哪里?难道不在中原?”
整个中原这几百年来打生打死,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是大家争夺的对象,不可能发现不了周国人的行迹。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隐藏在深山老林之中,只是这样的话……他们又突然出世是几个意思?
韩熠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曾经提过的劫掠悦岛的海盗?”
颜徵一下子就悟了:“是他们?他们躲到了海岛之上?这就难怪了,可他们突然入世,又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韩熠说道:“是那块周天子令牌,他们是循着令牌来的,姜遗是太卜,说他占卜出持有这个令牌的人就是能够让周国复国的他们等待许久的王子。”
颜徵听后倒是没有像韩熠当初知道的时候那么惊讶,他沉思半晌之后说道:“怪不得你说他邪,的确有点本事,这个占卜倒是没什么问题,你严格来算的确是周天子后裔,也的确能够让周国复国。”
韩熠听后满脸的问号:“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颜徵说道:“你若这真的去帮他们,自然能让周国立国。”
韩熠无语,你倒是信我,比我自己还信我。
韩熠说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块令牌是有人故意送到我手上的。”
颜徵问道:“是那个指引猃狁去找你的神秘人?”
韩熠点头:“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我骗姜遗去查他了,但之前我曾派人查过,那个人十分小心谨慎,猃狁人都没有见过他的模样,他来去也没有留下任何踪迹,不知道他到底什么目的。”
颜徵握住韩熠的手十指相交慢条斯理说道:“会不会送令牌那个人就是姜遗呢?”
韩熠愣了一下:你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他认真思索了半晌说道:“如果是他的话,他怎么那么轻易就被我劝走去查了?”
颜徵没有解答只是问道:“这样看来,上次去你营帐之中翻找的人应该也是他。”
韩熠点头:“没错,除了他也不会是别人了。”
颜徵有些奇怪问道:“既然如此,他当时就确定了令牌在你手里,为何现在才来找你?”
韩熠:……
昨天晚上太忙着让这个人离开,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都没问啊!
韩熠有些尴尬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忘记问了,不过我在宫里的时候,他不敢你来是因为他害怕你。”
颜徵有些诧异:“害怕我?”
韩熠笑眯眯说道:“你身上有上天眷顾的气息,未来便是人间的至尊,他当然害怕。”
至于什么鲜血白骨之类的,就不要跟颜徵说了,免得他有心理负担,虽然韩熠觉得他应该没这么脆弱。
颜徵听后倒似是十分高兴:“既然如此,你就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便是。”
有那么一瞬间,颜徵忽然不想解决这个人和他背后的势力了。
这样他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把韩熠留在宫里,哪怕别人问起都能有理由,还能得到一个关怀臣子的美名,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等到大家都习惯韩熠住在王宫里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可以继续筹划了。
韩熠一看颜徵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最后只好没好气说道:“醒醒,我总不可能时时刻刻与你形影不离。”
我倒是很想啊,颜徵有些遗憾,但他要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太可能。
“不用担心,我让人去查。”颜徵说道:“猃狁人那里肯定还有线索。”
这个韩熠倒是不反对,他手下的确没有什么破案的高手,反正他入宫本来也是寻求保护外加求助的。
韩熠说道:“让他们带上机关鸟,方便传书。”
颜徵迟疑说道:“万一被人从中拦截。”
“那就多带几只,一起放走,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我们要尽快拿到结果,说不定时候我就又见到那个人了。”
颜徵点头,这倒是个办法,他忽然问道:“那这个机关鸟可不可以量产?”
韩熠说道:“这个倒是可以,不过造价太高。”
颜徵说道:“无妨,用来传递军情会比较方便。”
韩熠应道:“那这次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行。”
颜徵倒是不担心,事实证明,韩熠的机关鸟的确好用,没过几天,颜徵派去的人就寻找到了线索。
机关鸟回来的时候,韩熠眼睁睁看着颜徵脸上的表情从轻松变成愤怒,然后变得神色冰冷。
颜徵一边将纸条递给韩熠一边冷冷说道:“我本来暂时不想找他们的麻烦,结果他们倒是主动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