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熠听后愣了一下:“小娘子?”
这就稀奇了, 为啥是小娘子过来指证呢?
褚非点头说道:“郎君要见吗?”
韩熠问道:“她是谁?为何要指证?”
褚非说道:“她说她原本是一佃户之妻, 那贼人找到了他的丈夫, 让他丈夫带路,说是想要见识一下府中奢华,那佃户贪图钱财,又觉得对方只是进府看一看便同意了, 然后就在过来交账的时候带着那人进了府,后来在佃户教完账离开的时候, 那贼人并没有跟他一起走, 他不敢让人知道带了生人进府, 没找到之后就自己走了, 而后当天晚上府中就起了大火。”
韩熠皱了皱眉问道:“那如何证明那个人就是偷窃放火之人?”
“因为贼人在杀人放火之后, 转道去了那佃户的家里,打算将他们一家全部杀害,这位小娘子被打中头部假死过去, 那贼人以为她也死了,她这才逃过一劫,也幸好那贼人担心被人发现而没有放火。”
褚非说完之后惭愧说道:“是我管教不严,还请郎君责罚。”
之前白韶掌管全府都没事儿,到了他这里就出了问题,虽然这件事情看上去跟他没关系, 但那贼人能够这么顺利的混入府中,也有府中管理松散的缘故。
韩熠揉了揉额头说道:“此事也不全是你的过错。”
之前在赵国的时候,家业有限, 有他从韩国带去的人帮忙打理,都不用他操心。
后来到了秦国,虽然那些人没带过来,但是他又遇到了白韶,也不用他管,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他当甩手掌柜的习惯。
结果到了这里之后,褚非也算是个新手,他出身高门不假,但是高门也不教孩子怎么当管家啊。
这件事情给他和褚非都长了一个教训,只是五十条人命的教训在韩熠而言实在太深刻。
在褚非的话,他倒是觉得被人偷走了韩熠的东西更让他愧疚一点,哪怕韩熠说那里面只是一沓纸,然而这是韩熠自己警醒,与他无关。
韩熠问道:“那位娘子可知道那人是谁?”
褚非点头说道:“知道。”
韩熠果断说道:“让她带路,阿呆呢?去把人抓来。”
阿呆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褚非又过去询问了那小娘子许久,将细节一点点抠了出来,确认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就等着阿呆回来复命了。
结果没想到这人在办了这件事情之后,直接就丢下家人跑了,最后阿呆只能将他的家人给抓了回来。
本来韩熠以为他的家人会包庇他,结果没想到人抓回来之后都没轮的上用刑,直接就招了。
这时候韩熠才知道这人本身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他的家人早就对他恨之入骨,却因为老的老弱的弱而拿他没有办法,现在终于是有能治他的了,直接就招了。
不过因为家庭不和睦的缘故,他们对于贼人的去处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卷了家里的钱财就进山了。
韩熠看了口供之后,冷笑一声说道:“果然跟颜斐有关系。”
进山,在芙蓉县周围仅那一片山,大部分是韩熠的地盘,剩下的这是眼飞鱼的驻军之地,再往那边就是赵国。
这人进山肯定不会去韩熠的庄园,那几乎是自投罗网,而他如果没有颜斐的同意,怎么可能进得了山?
韩熠拿着口供看了看,思索着要怎么搞。
颜斐这是要置他于死地的节奏啊,不搞死他韩熠睡都睡不安稳,就算是把他调回去了,他怀恨在心,早晚也会动手。
只是韩熠不想让人知道颜徵给他太子谕令的事情,这就不能通过正规手段。
毕竟只要捅到了颜子荐那里,万一颜斐狗急跳墙将事情捅出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就算他否认,万一那个人跳出来怎么办?
到时候颜斐固然要受到处罚,颜徵受到的影响会更大一些。
只不过颜斐如今身在军营,除非韩熠带着人杀进去,否则想要搞死他也不太容易。
陈双聂固然能做到,但人家只是答应保护他,又不是答应当他的杀手,更何况堂堂第一剑客当杀手也太掉价了一些。
韩熠开始思考鸿门宴的可能性,不过这样的话,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怕是章安君也不会善罢甘休,在鸿门宴之前,他首先需要铺好后路。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刺杀梗很好用,反正他只要颜斐死,到时候找人假扮刺客先搞死颜斐,然后再装模作样的追杀他也就齐活了。
不过这件事情必须安排的□□无缝才行,否则被人抓到把柄那事情就真的不好说了。
这件事情他需要别人帮助,但又不太好意思开口,毕竟失于阴毒。
结果还没等他安排好,颜斐就上了门。
韩熠看着褚非问道:“你说什么?他抓到了贼人?”
褚非点头说道:“他的确是这么说的,那人如今也已经被押了下去。”
韩熠皱了皱眉,来不及多问,毕竟颜斐亲自上门,他还是要去见见的。
颜斐见到韩熠之后便拱手说道:“见过韩县令。”
韩熠微微颔首:“多谢颜校尉仗义援手,若非颜校尉,我至今都不知道贼人下落如何。”
颜斐连忙摆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哎,也是我失察,这贼人早就混进了军营,我却直到今天才发现,是我失职啊。”
韩熠快被他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给恶心吐了,忍了忍才说道:“此事毕竟不在校尉职责之内,如今我感激校尉还来不及,怎会责怪?校尉也算是远道而来,便留下用一餐便饭吧。”
颜斐表情僵了僵说道:“这个……就不必了,我还有军务在身,不得擅离。”
韩熠摆手说道:“校尉言重,我亦带过兵,熟知军中纲领,我这也算是另一种劳军方式,无碍的,更何况此事你知我知,又岂会有人怪罪校尉?若是上面知道了,届时我为校尉发声便是。”
颜斐心中有鬼,自然不想留下来,但是韩熠就是想要把他留下,现在褚非已经派人去逼问口供,只要对方说出跟颜斐有关,他立刻就将颜斐拿下。
不过,颜斐亲自压着人过来,就代表着他不担心。
果不其然,宴会中途,褚非派人过来在他耳边跟他报告了一声,韩熠思索半晌之后开口说道:“颜校尉,贼人已经招供,只不过,有一事还请颜校尉解惑。”
颜斐转头看着韩熠问道:“哦?何事?”
韩熠说道:“贼人在招供的过程中,反咬颜校尉说颜校尉军营超过建制,不知是否属实?”
颜斐表情一僵,没想到韩熠居然借此对建制的事情发难。
颜斐顿时说道:“贼人恨我将他抓捕归案,说的话怎能轻信?”
“哦?”韩熠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说的是假的?”
颜斐立刻说道:“自然是假的。”
韩熠点头说道:“是真是假,总要分辨一下,我需要派人去看一眼,还请颜校尉莫要怪罪。”
颜斐心中一紧,脸上却装作有些不快说道:“韩县令……逾越了吧?纵然韩县令曾经带过兵,也不能插手军务吧?”
韩熠含笑说道:“若是普通县令当然是不行的,但我身上护军都尉一职并没有被撤销,是以还是能管得到的。”
颜斐一噎,显然已经忘了韩熠身上还带着一个护军都尉的职衔,心中默默觉得自己被叔父给坑了一下。
韩熠人都不在咸阳了,护军都尉的职责他也履行不了,为何还要保留着这个官职啊!
等他回去一定要跟父亲反应一下!
然而很快他又有些惆怅,就算反应了又怎么样呢?韩熠是王上面前的红人,他们父子小心翼翼才能拿到一点实权。
颜斐知道韩熠这是在借机发难,他才不信那贼人会知道原本军中建制应该是多少。
但韩熠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是摆明了要么他去查,要么颜斐自己自首。
颜斐垂眸说道:“纵然是护军都尉,也并不能直接插手下级军务吧?”
韩熠想了想,好像也的确是这样,护军都尉严格来说其实更多的是管理后勤,所以他在不在咸阳都无所谓,反正还有别人在管。
然而韩熠终归还有别的借口:“的确如此,不过,颜校尉若真是暗中扩军,那必然是招的当地百姓,此间百姓皆归我管辖,将来大索貌阅之时,芙蓉县人口不增反减,王上怕不是要治我的罪。”
颜斐:……
心好累,为什么韩熠总是能找到理由?
颜斐被逼无奈只好说道:“这般说来,我倒是明白那人为何说我逾制,此事我正要与县令商议,近来我派人搜索山野,搜出了不少流民,便将这些流民全部抓了起来,不过如今还没有完全搜索完毕,并且县令也在忙着观测芙蓉渠,便没急着派人告知,如今正巧与县令商议一下,这些流民……如何安置?”
韩熠扯了扯嘴角,颜斐这临场反应可以啊,一点也不像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蠢,孩子,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完毕啦,话说今天出门的时候,路过一条街,看到有一个招牌特别醒目的店铺——鬼屋买卖,我本来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看了好几遍发现真的是鬼屋买卖,并且这个小店门口的喇叭还放着大悲咒,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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