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熠顿时懵了, 他真的没见过这个妹子。
不过这妹子既然喊他堂兄, 想必也是韩国王室之女, 这只是为什么会沦落到这里?
韩熠不好说我不记得你,便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韩婉没有说话,垂眸退到了颜斐身后跪坐。
颜斐笑道:“我之前去韩国游历,偶遇阿婉, 见她生活拮据,便帮了帮她, 后来她就跟着我回到秦国了。”
生活拮据……
韩熠大脑飞速转动, 终于想起来这个名字是在哪里见过了。
韩婉在原著中并没有占用过多篇幅, 只不过是因为她与韩熠有几分相似, 就被人收去做了妾室。
至于为啥是做妾, 当然是因为她的父亲反了罪。
当初老韩王薨逝的时候,韩婉的父亲就蠢蠢欲动,后来韩岩上位之后, 更是不服气被这么一个侄子占了王位,所以直接起兵打算推翻韩岩的统治。
然而韩岩也不是吃素的,愣是将这股叛军给平息了下去,韩婉的父亲自然是被处死了,而韩婉……韩熠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被处理的。
相较于律法严明的秦国,韩国的律法太混乱了, 一个罪名根据不同的触犯方式还有不同的惩罚,让人看着都头痛。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韩熠现在不想跟韩国扯上什么关系了。
虽然他心里对韩岩还是有些好感的, 但韩国跟秦国还在打仗呢啊。
韩熠点点头说道:“既然阿婉跟了你,就好好照顾她吧。”
颜斐仔细观察了韩熠一下,发现他连个眼神都没给韩婉,顿时心中有数便说道:“当初在秦国我见到阿婉便觉得她与韩县令有几分相似,没想到居然真与韩县令有旧,如何,这也算得上是故人了吧?”
韩熠皱了皱眉,坦白讲韩婉跟他其实并不特别相似,影响一个人的并不仅仅是长相还有外在的气质。
韩婉是个小娘子,怎么看也不可能一眼就能联想到他。
就如同颜斐长相与颜徵其实也有几分相似,但也没人看到他就觉得他是颜徵。
颜斐这句话说的可真是耐人寻味,这要记得多深刻,才能一眼就能看出那点微末的相似?
不过韩熠没有点明,而是淡淡说道:“若是这么算的话,那我的故人可就多了。”
颜斐笑了笑说道:“这倒也是,说不定以后韩县令回到咸阳真能见到许多如同阿婉一般的故人。”
韩熠转头冷冷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颜斐说道:“美人谁不爱呢,虽然她们及不上晸悦伯半分,可也足以慰藉相思之苦。”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韩婉的下巴,眼睛却是看着韩熠的。
咸阳传说,晸悦伯面柔心壮,并且脾气不好,所以颜斐等着他暴跳如雷,美人嘛,就算是生气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
更何况只怕也没几个人能有幸见到韩熠生气的模样。
韩熠听后却没有想颜斐想的那样生气,反而冷笑一声说道:“那你们还真是可悲啊,就算自己长得丑也不至于这样勉强让自己心理平衡吧?放心,王上选官也没那么注重外表,你看你丑成这样不也有官做吗?”
颜斐:?????
没等颜斐继续说,韩熠就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在下告辞。”
说完也不等颜斐反应过来便大踏步离开。
等回去之后他就将阿呆喊来,拿出一个望远镜说道:“这东西你拿着,派个人去盯着颜斐的一举一动,他手下的士兵也都给我盯一盯,无论什么异动都要报上来,听到没有?”
跟在他旁边的褚非有些意外:“发生了什么?”
吃个饭怎么还吃翻脸了?
韩熠也不避讳将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褚非顿时勃然大怒:“此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他父亲来也不敢如此怠慢于你!”
韩熠点点头说道:“对,就算是章安君亲自来也不会这么做,你说他来之前章安君会不叮嘱他吗?”
褚非见韩熠依旧冷静,虽然生气也勉强认真想了想说道:“不会。”
韩熠点头:“而你说颜斐这个人喜欢花天酒地,但在咸阳却没有他的恶名传出,而王上就给了章安君这么一个机会,章安君就派了他来,他自然不会是个蠢货,所以结论就是他是故意的。”
褚非也慢慢琢磨过味来,颜斐这明显是在故意恶心韩熠,韩熠如果生气肯定不会与他往来,更不会去关注他做什么。
所以……颜斐……真的只是顶着一个纨绔的名声,其实内有乾坤?
这样想的话,褚非也就知道了韩熠为什么让阿呆派人去盯梢。
想来颜斐也想不到韩熠手上有望远镜这个东西,或者说,知道望远镜的人不少,但是大多都是道听途说,很多人连见都没见过,当初只有在东宫的那些重臣见识了一番。
这东西果然是个盯梢的好道具啊。
韩熠将这件事情安排下去之后,就没再管颜斐,至少表面上如同颜斐希望的那样,没再跟他有什么牵扯,而是将重心放在了冰窖上面。
墨家巨子在经过半个月的诊治之后,终于是醒了过来。
韩熠第一次见到睁开眼的墨家巨子的时候,当即觉得此人必然不凡。
墨家巨子的长相充其量算得上是清秀,但是因为常年生活拮据,所以人有些黑瘦。
上次韩熠见他,他是昏迷不醒的状态,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如今他这一睁开眼,韩熠就觉得他明白了星眸是什么意思。
墨家巨子那双眼睛里有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给整个人都增色不少。
他见韩熠亲自来探望,连忙说道:“先时身体抱恙,未曾与县令见礼,还请县令赎罪。”
韩熠摆手:“你们是阿求和小荇的家人,也不用多礼了,你身体如何?”
墨家巨子立刻说道:“已经大好,县令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他记得他们过来是为这位县令做事情的,之前耽误了半个月已经让他心急如焚,毕竟这么一大家子白吃白住人家的,怎么想怎么不好意思。
韩熠转头看向墨求,墨求立刻将图纸送了过去说道:“巨子,这是郎君要拜托你们做的东西。”
墨家巨子打开图纸之后,看了一眼都没用第二眼便说道:“这是冰窖?”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韩熠点点头说道:“如何?可以做吗?”
墨家巨子说道:“可以是可以,但不能按照这张图纸做。”
韩熠有些意外:“嗯?”
墨家巨子目光清亮地看着他问道:“这图纸画的简直不知所谓,按照这个做,冰窖用不了几年就不能用了。”
韩熠转头看了一眼墨求,墨求顿时有些尴尬说道:“巨子,这张图……是……是我画的。”
墨家巨子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退步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听闻你在县令身边也是在做机关术,若是这样下去,以后就不要说自己是墨家子弟,我墨家丢不起这个人。”
墨求脸一红低声说道:“可是这图纸……也有郎君的建议。”
墨家巨子:……
这小子是欠揍了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不一开始就说?
韩熠顿时说道:“术业有专攻,我本来对这些都只是一知半解,之前身边没有像巨子这样的专业人士,自然有许多过错,如今这件事情就拜托巨子了。”
墨家巨子本来还担心刚刚说的太直白,连韩熠都一起骂了他会不高兴,如今见韩熠心胸宽广,倒松了口气。
尤其是韩熠那句术业有专攻,更是让他欣赏。
墨家巨子点头说道:“如此,还请县令放心。”
韩熠又问道:“不知墨家可有人对修建水坝有心得?”
墨家巨子微微一愣:“水坝?这是……要用在芙蓉渠上面吗?”
韩熠点点头,芙蓉渠整条水渠已经修建的已经差不多,只不过还没跟芙蓉湖连上,要等彻底竣工的时候才会引水。
但是韩熠觉得只修这么一条水渠没有意义啊,这条水渠从北往南都是海拔逐渐降低,这样才能将水引到长江。
那就代表着没有洪水的时候芙蓉湖的水也会往长江流,这样久而久之芙蓉湖不就没了吗?
是以韩熠想了想决定还是修建一座大坝,也不用有太大的技术含量,闸口什么的如今做不了就做不了,先做个简单的溢流坝就行了。
虽然说简单,但是溢流坝本身也要计算很多东西比如溢流前沿啊,比如坝面的负压和振动,这些都是要经过计算的,不是简简单单的随便堆个大坝就行的。
巨子仔细思索半晌之后才说道:“倒是有,不过具体还要看要做多大,若是太大……他们只怕也没有经验。”
韩熠说道:“没有经验就只能试验着来了,夏汛快到了,我们的时间没多少了。”
巨子面色凝重,比起冰窖,显然在他眼里这个大坝更加重要一些。
实际上在韩熠心里也是如此。
巨子几乎是找来了墨家所有对水利有所研究的人,集思广益了半个月才拿出了一份他认为比较合用的方案。
接下来的时间墨家巨子几乎是住在了工地上,就怕有什么问题来不及解决。
这种事情用不着韩熠亲自出马,只不过,当夏汛来临的时候,他也不得不跑到那附近去盯着芙蓉渠的情况。
对此墨求他们曾经都表示反对,却谁都没能说服韩熠。
韩熠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个时代的暴雨,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海洋气候影响,这地方的雨水似乎都带着海腥味。
大雨断断续续下了两个月,芙蓉湖的水位暴涨,若是在以往,芙蓉湖附近的庄稼和居民肯定早就被洪水淹没了。
而如今这些水都到了长江之中,而因为担心长江也承担不住,他也特地在长江的两边筑建了堤坝。
好在这里临近长江入海口,蓄水压力不是特别大,两个月的雨季过去之后,芙蓉湖总算是迎来了一段比较平静的时期。
而韩熠也彻底放下了心来,毕竟据说今年的气候比较邪,比往年的雨水都多,这样都撑住了,芙蓉渠应该是没了问题。
韩熠美滋滋的准备回去给朝廷写一封奏疏邀赏,嗯,他虽然是金钱如粪土,但该给他的还是要给他啊。
不过,在韩熠打道回府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许多百姓乌泱泱的站在道路两旁,见到他的车马过来,二话不说就先跪了下去。
这些百姓嘴里喊着当地的方言,如今韩熠也算是能听懂一点,不外乎觉得他是天神降世来拯救他们的,他们没什么能报答韩熠的,就只有一些土特产。
韩熠怎么会收他们的东西?他看了一下,这些老百姓从一开始的麻木到了如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了些许生气,或许对他们而言,这样难捱的雨季没有被洪水冲毁家园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不得不说,这让韩熠更加有了成就感,开始思索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不过还没等他思索清楚,留守县衙的褚非就派人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有人闯进了韩熠的府邸,直接拿走了被秘密保藏的放置着太子谕令的盒子,并且还放了一把火!
作者有话要说: 23333,你们又记错啦,毁容公主是韩曼祎啊!她已经领了自己那份工资下台了,不用担心她再出来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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