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徵心中一惊, 扭头看去遍看到赵姬脸色阴沉一步步走来。
她看了看似乎已经睡熟毫无知觉的韩熠, 又看了看颜徵, 一字一顿问道:“你在做什么?”
其实看到她,颜徵心里是松了口气的,总比被颜子荐看到要好。
颜徵稳了稳心神,从容起身说道:“刚刚阿熠好像说了什么, 我没听清,阿娘为何看上去不太欢喜?”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镇定, 语气也很平淡, 搞得赵姬心中十分狐疑, 她仔细观察了颜徵半晌才说道:“我刚刚听到这边动静很大, 便过来看看发生何事。”
因为在赐宴群臣, 所以赵姬并不能走正门,就算是走侧门都要小心一点别被人看到,结果一进来走了没多久就看到这间屋子的窗子上映着人影, 看上去十分诡异。
赵姬原本是怀疑东宫有人趁机图谋不轨,结果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眼前这一幕。
颜徵起身说道:“阿熠为庆贺我得封太子,刚刚送上了一份大礼,父王和大家正在前面赏玩,是以动静大了一些,还请阿娘不要担心。”
赵姬的眼睛放在韩熠的身上半天没收回来, 半晌才说道:“既然如此,倒是我多心了,既然王上在, 你不去伺候左右,留在这里做什么?”
颜徵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阿熠喝醉了,我把他送来就回去,阿娘也不必担心,早些回去吧,父王今晚可能要晚些才会回宫。”
赵姬抿了抿嘴,硬邦邦的应了一声,临走之前说道:“以往也就算了,如今你是太子,一举一动还是小心些为好。”
颜徵应道:“阿娘说的是。”
他目送赵姬离开之后,转头看了看躺在房间里睡得人事不知的韩熠,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果然是喝酒误事,若是平日里他肯定不会在周围不安全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情。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遗憾,刚刚那种仿佛被魅惑一般的状态随着赵姬的到来被打断,如今的颜徵脑子里已经是理智大于感情,哪怕心里再怎么遗憾,他也还是转身离开,并且吩咐人好好照顾韩熠。
颜徵离开之后,原本早就应该出了东宫的赵姬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冷冷看着颜徵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韩熠所在的屋子,在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宦官之后,就算不甘心她也只能咬牙离开。
颜徵的话听起来的确无懈可击,然而赵姬走到半路就察觉出了不对。
韩熠喝醉了酒,自然有东宫下人负责将他带下去休息,什么时候需要太子亲自将他带来了?
颜徵这个举动本身就不同寻常,就算关系再好也不符合逻辑。
赵姬越想越不对便反身走了回来,恰巧看到颜徵站在门口回望韩熠那一幕。
大概是觉得四下无人,颜徵那一眼流露出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爱意,偏偏赵姬对这种眼神可是太熟悉了——她自小貌美,多少人都曾这样看着她。
到了这个地步,赵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瞬间韩熠在她这里就从才华横溢的美少年,变成了勾引她儿子的贱·人。
甚至赵姬都怀疑颜徵跟她这么生疏是不是也因为韩熠跟颜徵说了什么。
可这些都是她的猜测,无法宣之于口,更甚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必须她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
毕竟颜徵尚未成婚,若是跟男人搅在一起,对他的名声有损,更甚至……若是颜子荐觉得颜徵不适合当太子怎么办?
赵姬越想越心慌,颜徵如今正处在慕少艾的年纪,少年的感情总是更加炽热一些,也更加偏执一些。
赵姬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想着找时间跟颜徵谈一谈,若是还不行……她再想别的办法。
此时的颜徵并不知道他跟韩熠八字都没一撇,赵姬就已经开始想着拆散他们了。
他回到大厅中时,正巧遇到颜子荐玩够了千里镜带着群臣回来。
颜子荐四下一看,没有发现韩熠的身影便问道:“咦?阿熠呢?”
得,这位情绪嗨了,自从颜子荐登位之后,除了私下场合,他一般都不会这么称呼韩熠。
众人多少都喝了点酒,但脑子还够转,听着颜子荐这亲昵的称呼,一时之间真的是百般滋味在心头,有羡慕的就有嫉妒的。
颜徵轻笑道:“韩都尉不胜酒力,儿臣让人扶他回去休息了。”
颜子荐微微一愣:“他……喝了多少啊?”
颜徵低头看看韩熠的杯子说道:“三五杯吧。”
颜子荐顿时失笑:“哎,这小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这酒量还得练啊。”
颜徵却觉得也挺好的,韩熠把酒量练出来了,那他去哪里找下次机会呢?
纵然在对方没有知觉时占便宜这话事情太下作,他不会再做,但韩熠醉酒的样子也很好看啊。
颜子荐把玩着手里的千里镜说道:“这东西不错,不过,既然是他送的贺礼,寡人就可以省下一笔赏钱了,哈哈哈。”
颜子荐开心,众人当然也跟着附和。
其实一开始颜子荐并没有想到这个千里镜的其他用途,只是觉得有趣,当成了一个新鲜玩意。
等到有人提醒之后,他才恍然,这东西若是用到战场上,应该也算得上是另外一种神兵利器了。
颜子荐本来想问问韩熠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做的,结果谁料到韩熠把自己给放倒了呢。
好在还有时间,等回头韩熠醒来再说就是。
这一晚上除了被打断的颜徵和思虑万千的赵姬之外,所有人都算得上是尽兴而归。
尤其是颜子荐甚至做梦,梦到他秦国的军队横扫**,无往不胜。
而其他一些将领则开始暗搓搓思索怎么将这东西从王上手里抢过来,或者……不知道韩都尉少良造,还能不能多做几个?
不得不说,韩熠自己想的有点多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将千里镜往窥视宫廷上面联想。
第二天韩熠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发现场景有些陌生,等他揉着脖子坐起来之后又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居然都没脱。
不过也不等他发问,派来伺候他的小宦官就过来询问了。
韩熠这才知道自己居然在东宫宴席上喝醉了,他顿时有些尴尬,真是万万没想到,白酒这东西居然让颜徵给搞出来了。
韩熠轻咳一声问道:“殿下呢?”
小宦官说道:“王上突发急症,殿下一早就过去侍疾了。”
韩熠愣了一下,心中一紧,他是知道颜子荐的寿命已经不剩很多了,难道这次就……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又放下心来,颜子荐至少还有一年的寿命,这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等洗漱完之后,他原本想去问安,但是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皱巴巴不说还一身酒气,颜徵的衣物不说大小问题,就说哪怕常服都是太子制式,这就不适合他了,他也只能先回家换衣服再说。
因为颜子荐这一病,有关于千里镜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了下来,各方人马都在观望。
毕竟颜子荐自从刚登位被刺杀之后身体一直就不太好。
韩熠一回到家里,白韶就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问道:“东宫穷成这样了?连供你换的衣物都没有?”
韩熠淡定说道:“难道你要让我穿宦官衣物吗?”
白韶:……
算了,看在韩熠身上衣物虽然算不上整洁,但也是因为一夜没脱的缘故,他就不说别的了。
至于为什么看得出他没脱衣服,当然是因为挂饰什么的都还在原位,而众所周知,韩熠能自己穿衣服,但这些饰品他是不会弄的。
白韶捂着鼻子催他说道:“快去洗一洗,这一身的酒味。”
韩熠揉了揉额头说道:“给我弄碗汤垫一垫,我还要进宫一趟。”
白韶顿时不乐意:“为什么还要进宫?”
韩熠叹了口气说道:“王上突发急症,唔,现在宫外还没有消息吧?我早上在东宫听到的。”
白韶听后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喊道:“褚非,你去伺候郎君沐浴。”
韩熠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褚非。
这些日子他一直很忙,将褚非扔给白韶之后就没管过,也不知道白韶做了什么,如今的褚非看上去依旧平静,但却不是那种心如死灰的平静,而是看破红尘的安宁。
韩熠估摸着若是这年头有佛教,这位大概能直接出家了。
他转头看着白韶说道:“我沐浴什么时候要人伺候了?”
这欺负老实人的意思也太明显了。
白韶嗤笑道:“我怕你在池子里睡着了,难道还要我去救吗?”
说完这句话,白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忍不住脸上一热,好在白天他在外面都会用围巾挡住脸这才没人发现。
韩熠悻悻说道:“我现在清醒得很,才不会睡着,小非不用跟着我了。”
然而韩熠发现白韶的话似乎更有用一些,因为褚非还是跟在他身后。
韩熠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褚非便开口说道:“我在门外,郎君若有事再唤我便是。”
韩熠听后微微皱了皱眉:“你这嗓子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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