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 他们两个也不用担心韩熠会被秦王忌惮了, 秦王直接薨逝了!
韩熠听后当场愣在了那里, 在知道剧情的情况下,秦王时日无多这件事情他是很清楚的。
再加上之前秦王的身体已经不太好,甚至连政务都已经大部分移交给了太子颜子荐。
可他到底还是没想到秦王去的这么早。
颜徵也愣在了那里,不过他回神的比韩熠快, 立刻说道:“着人准备素练。”
这是国殇,哪怕在打仗的时候也不能缺了礼数。
韩熠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营中未必有那么多, 让人去附近村子或者城镇买吧。”
颜徵点点头, 看韩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便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蒙将军应该会马上回来, 我们还是先等等吧。”
韩熠应了一声,坐在那里一时之间思绪有些纷乱,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颜徵以为他是为之后的局势发愁, 便安抚说道:“不要担心,没事的。”
韩熠回过神来,摇头说道:“不,我是在想我该启程回去了。”
虽然看上去案子没有查完,但能拿到的账本数据都已经拿到,再加上褚世英已经这样, 这个案子基本上就算是能结案了。
颜徵却立刻说道:“不……再等两天。”
韩熠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颜徵轻咳一声说道:“你现在往回走也未必赶得上哭灵,倒不如等蒙将军回来之后派人护送你回去, 毕竟赵国和魏国若是得到消息,说不定便要反扑。”
韩熠失笑:“虽然说这里是前线,但终究不是交战区,哪里有那么危险了?”
颜徵无奈只好说道:“这两天咸阳肯定动荡不安,你回去只怕也不安全。”
韩熠听了还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他也反应过来,的确,咸阳现在比前线还要危险一些。
颜子荐要登位了,等他上位说不定便要清算一波,大庶长的女儿据说已经抬进了东宫,成了正经八百的太子妃,马上就要变成王后,就算之前他也曾经找过颜子荐的麻烦,但人家调整的及时,颜子荐肯定不会动他。
退一万步讲,就算颜子荐记恨也要衡量一下驷车庶长和大庶长两个人谁的仇恨值更高一点。
目前看来是驷车庶长,这样大庶长就更不能动,颜子荐对朝堂掌控力不足,他还需要大庶长帮忙。
而驷车庶长肯定也能想明白这件事情,所以哪怕希望渺茫,他肯定也会最后一搏。
权利更迭的时候总是最黑暗的时候,韩熠这种看上去位高但并没有多少权利的人,在这种时候总是最危险的。
他一向跟东宫走得近,总要防止对方狗急跳墙从他身上下手。
是以韩熠想了想说道:“褚世英的伤现在也不宜挪动,既然我是来查案的,也没有把犯人扔在这里,自己回去的道理,那就等两天吧。”
颜徵脸上露出了微笑,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他是居丧期间,便将笑容收回去说道:“这样最好,我马上给阿爹写封信,相信阿爹会明白的。”
韩熠看着颜徵忽然就又担心了起来,颜子荐从头到尾都没有十分确定的告诉他会立颜徵当太子。
以前他算着时间觉得还有机会,只要他一点点给颜徵加码,或者是自己变得越来越重要,那么哪怕是为了朝堂稳定,颜子荐也应该会选颜徵做太子。
可是现在……他跟颜徵都没做好准备,哎,秦王要是多活一段时间就好了。
韩熠越想越觉得现在不回咸阳也好,让他先理顺一下之后要做的事情,等回去怕是没有悠闲的时间了。
等人将白布拿来之后,颜徵穿上黑甲,在腰间系上一节白腰带,便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去巡营。”
韩熠应道:“你小心。”
颜徵走了之后没多久,就又有信使从咸阳而来,韩熠顿时十分警惕,连派两拨信使,怎么看怎么诡异。
韩熠刚想让人将那信使先带去盘问,便看到翰过来说道:“来人是主人所派,我识得他。”
翰嘴里的主人就是姜不韦,姜不韦在这个时候派信使过来,很可能是大事,韩熠连忙让他将人带进来。
那信使过来之后便对着韩熠行礼说道:“奴见过晸悦伯。”
韩熠问道:“姜大夫着你前来可有要事?”
信使一抬手呈上一封信说道:“这是主人所写,命奴亲手交于晸悦伯。”
韩熠没动,一旁的翰顿时知其意,上前一步从那个奴隶手里接过信又递给了韩熠。
韩熠伸手刚想接过来,忽然又想起颜徵的叮嘱,便拿了一块布巾隔着接过了那封信。
姜不韦在信上并没有写太多,最前面用很大的字写了一个速归,而后下面写了一句:公子虞阻太子登基。
韩熠皱了皱眉,放下信,心里着实有些纳闷,公子虞会阻拦颜子荐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他这次不努力的话,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韩熠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也帮不上颜子荐,这时候把他喊回去做什么?
他一时之间颇有些踟蹰,这件事情之中处处透露着诡异,只是他思来想去觉得,远离咸阳消息闭塞,终究还是不太方便。
既然姜不韦或者说是颜子荐觉得他有用,那么他就回去又何妨?
他在秦国呆的时间不长,得罪的人虽然不少,但应该也没到有人恨他欲置他于死地的地步。
而且等颜子荐登基之后,颜徵的爵位和封地也很重要,哪怕他不喜欢跟人争,为了颜徵也要努力一下。
是以韩熠决定还是回咸阳一趟,只是他刚刚才答应颜徵不回去,转头就要食言,也有些纠结。
最主要的是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颜徵。
就在韩熠纠结的时候,褚非苍白着一张脸进来问道:“王上……薨了?”
韩熠点点头问道:“你担心褚世英?”
褚非沉默着一时没有说话,半晌才开口:“他……他如今已经这样……”
韩熠十分干脆说道:“事到如今,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褚世英本身的罪名也就那样,但这件事情敏感就敏感在是能用来直接攻击驷车庶长的。
公子虞最大的靠山就是驷车庶长,只要搬倒了驷车庶长,其余也就不足为虑。
褚非咬牙说道:“若是他愿自请为庶人,三代以内不得为官,可否留得一命?”
这个代价……可是太大了,韩熠听了都愣了一下,半晌才说道:“这……他会同意吗?”
褚非一开始也有些犹豫,不过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又变得十分坚定:“什么都比不上命重要,他会同意的。”
韩熠叹了口气:“他自己成了庶人,他的父母呢?其他亲眷呢?”
“此事是他一人所为……”褚非说到这里也有些说不下去。
总说秦法严苛,别的地方都还好,最严苛最没人性的地方就在于秦国的律法喜欢搞连坐。
一个人犯法,别说父母亲眷,就连邻居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褚世英这个好一点,不是在咸阳犯事,他的邻居大概能逃得一命,只是他的父母……
褚非深吸口气说道:“大不了他们一家脱离褚家,自请贬为庶人。”
韩熠说道:“你说这些有用?”
褚家很大,褚非严格说起来算是褚世英的长辈,可最多他也就是跟褚世英的父母同辈,怎么可能代替对方做这个决定?
褚非说道:“我不求其他,只求少良造能宽限一些时日,我……我立刻修书一封回家,不管他们同不同意,终归我是尽力了。”
韩熠沉默了半晌说道:“那你要快点,我可能很快就要启程回咸阳了,不过,在路上也是能书信来往的。”
褚非一愣:“这个时候……你要回咸阳?”
韩熠深吸口气说道:“我得回去替阿徵坐镇。”
褚非这才反应过来,他略有些羡慕地说道:“你对王孙徵可真好。”
韩熠微微一笑:“我与他自微末相识,艰难困苦之中相互扶持,自然不同其他。”
褚非应了一声说道:“我先回去写信。”
韩熠看着褚非也挺感慨,虽然之前褚非对褚世英的态度一直不怎么样,但真正到了危险的时候,他还是担心褚世英的。
韩熠一边让人收拾行李,一边等颜徵回来。
然而左等右等,一直到天黑都不见颜徵的身影,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声,担心颜徵真的遇上赵国偷袭的队伍,连忙打算派人出去寻他。
结果他的人还没派出去,颜徵就仿佛知道他会担心一样,派人回来告诉他说道:“小都统带人偷袭赵营,约两日之后回归,还请晸悦伯莫要担忧。”
韩熠:他可真是白担心了,该担心的明明应该是赵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暖气啦,北方兔狂喜乱舞感觉到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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