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郎他更是不分昼夜的守着我公爹,照顾的是无微不至。把三服药盼成是灵丹妙药的我们,是多么希望它能快点治好公爹的病,就算是不能快点,那怕喝了以后能有所好转也行。
这三服药很快就喝完了,我二人看着仍不见病情减轻的公爹,心里焦急万分,丈夫喜郎再去请大夫前来给公爹看病。又抓了三服药,我俩的心都把希望指望在,这调整过药方的三服药上。
白天惦记晚上惦记的公爹,他还没有喝完这三服药,病情突然变的严重了,喜郎急忙就去请大夫,“爹……爹,你坚持住,坚持住……孩儿这就快点给你去请大夫。”喜郎看着病危的父亲,泪如雨下,哭着喊道,就飞跑了出去。
“爹,爹,你睁开眼看看我们……”眼泪夺眶而出,我泣不成声地说道。
……
这时,公爹已经睁不开双眼了,仅能听到,他说出的微弱而又断断续续的,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连收……连……连……”生命垂危的公爹,心里依然记着自己那可爱的小孙子。
我拉着公爹那无力的手,他在我的心里是一位慈祥的父亲,我流着忍不住的泪水,撕心裂肺地连声喊着:“爹……你要挺住,你要挺住,喜郎他给你请大夫了,你没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在我们悲痛欲绝的哭声中,他老人家还是撒手离开我们西去了。千哭万哭,千喊万喊也没能留住他,更没有把他哭回来。
在热心的邻居们帮助下,我俩把公爹他埋葬在村后的田地里,这块田地距离村庄约有三里来地,地里种着谷子,安葬他老人家的坟距离一边的大路有五步之远。公爹他老人家‘走’了以后,我和喜郎心情都十分沉重。
埋葬的第二天,下了一场不小的雨。喜郎心想:爹去世了,自己以后也不能给他尽孝了,想到这,在吃过晚饭后,喜郎两眼闪着泪花跟我说:“翠,爹离咱们而去了,当孩儿的,我要去坟上守孝三年,在坟一边搭一个小棚子,晚上就不能和你一块照顾孩子了,咱们的连收要靠你一人照管,这样可就辛苦你了。”
我不放心地说道:“喜郎哥,你去咱爹坟上守孝三年,这是应该的,咱们的连收我自己照料抚养着他,你放心吧!只是担心你三年日夜在外,春夏秋冬,刮风下雨,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没事的,”喜郎一边安慰着我,一边看着躺在床上进入梦乡的连收,脸上露出近来少有的笑容,“爹不能照看你了,以后你要听娘的话。”
……
第二天,喜郎用木棍,破席,旧布在坟旁搭起了一个棚子,用小推车把被子,锅碗瓢勺都搬了过来,还拿去了锹,锄头等农具,日夜不离地守候在坟边。
三天后的下午,喜郎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正扫着坟墓。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哭声,他直起腰来,举目四望,看见远处村边有一些人,都穿戴着白色的孝衣、孝帽,哭声中还伴有锣鼓等奏出的哀曲,这些人向这边走来。喜郎一看就知道又要埋葬人了。是谁去世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呢?
这些人越来越近了,能看清他们个个都披麻戴孝,手里举着高高的白布条,一边走一边撒着冥钱,让人一看见就感觉一阵心酸。
“王小三,是王小三。”喜郎一惊,他听出了王小三的声音。
当这一行‘特殊’人来到他面前时,听见王小三在哭着他娘,喜郎走到王小三跟前,礼貌而关心地问道:“三弟啊!大娘她老人家什么时候去世的?”
王小三悲痛的已泣不成声,两个眼睛都红肿了,哽咽地说:“喜郎哥,我娘她……我娘她是两天前的晚上。”
“三弟啊!我大娘她得的是什么病啊?”
王小三擦了一下眼泪哭着说:“喜郎哥,我娘她突然感到心里难受,等我请大夫回来,快步走进屋里时,她老人家已经丢下我去了。”
喜郎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安慰王小三说道:“三弟啊!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王小三娘的坟也在这一条道路旁,只不过比我公爹的坟,距离村庄又远了二百来步。王小三向回走,路过我公爹坟时。因‘同病相怜’,一边看着我公爹的坟,一边喊道:“喜郎哥,喜郎哥……”
在棚子里的喜郎听到喊声马上答声道:“啊!啊!是三弟啊!快过来进里面坐下。”说着,喜郎赶紧出去用手拉着,王小三的一条胳膊进棚子里坐下。
王小三似乎有些感动,说道:“喜郎哥,你真是个大孝子,要为我大叔在此日夜守孝(三年),你为我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我也想像你一样,在我娘坟上守孝三年。可是,你大爷(王小三的父亲)他身体不好,需要我日夜照顾,无奈何,坟上守孝是做不到了。”
喜郎劝着他说道:“三弟啊!父母两边都应该尽孝。但是,人不可能分成两半,大伯需要你的照顾,大娘坟上守孝三年的事,就不要强求了。”
“嗐……”王小三两手一摊,叹了一口气。
……
就在几天后的一天里,我在家中心想:喜郎去爹的坟上守孝了,已有几天没有看见他,一个男人在那里,能吃好穿暖吗?他真令我担心。天黑了下来,虽然知道看不到他的人影,但我还是又到门外望了望。唉,不如给他炒一个菜送过去,好让喜郎吃一顿‘美餐’。
有了这个想法,我抓紧时间给他做了起来……
望着屋外黑乎乎的一片,我壮了壮胆子,把孩子裹起来背在背后,两手提着做好的饭菜就去给喜郎送过去。
我边走边想,给喜郎一个惊喜,让他有汤有菜吃个饱。一路上大步小步,像小跑一样,提着饭菜的两个胳膊,都酸的受不了了。当我来到坟上看到他时,不知喜郎他做了什么,累得他还气喘呼呼。就问道:“喜郎,天早已黑了,你还做什么活儿?看你还累得不轻,我给你炒了几个鸡蛋,还有米粥干粮,趁热你赶紧吃吧!”
喜郎他意外的看见我来到这里,使他猛的一惊,稳了稳神他‘责怪’地问道:“天这么黑了,路又很远,你还带着孩子,给我送饭,让人担心不担心?”
“没有事的,你几天了没有在家里吃饭,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才过来给你送饭,趁热你快点吃吧!”我催着喜郎说道。
他一边接住我手里的饭一边问道:“翠,你还没有吃过吧?咱们一块吃。”
“你快点吃饭吧!我不饿。”我又催着他说。
喜郎他洗了洗手后,盛了一碗饭粥递给我说道:“趁着孩子睡觉,快点一块吃。”
……
我不明白地又问道:“喜郎,刚才我看见你累得气喘呼呼,你做了什么活儿呢?”
“我正要给你说这个事情呢!”喜郎边吃边说道,“说来话长。”
喜郎说道:在天快黑的时候,我在这里感觉没有意思,就顺着这条大路,向王小三他娘坟的方向闲走过去。突然看见前边没有多远的地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心想:奇怪,这是什么东西呢?就急走几步到那个黑团跟前一看,不由得‘啊!’的一声,大吃一惊。原来,是一个人侧身躺在地上,这是谁呢?怎么躺在这里呢?我走向前一细看,是一位约有六十多岁,身体消瘦的妇女。头发已经都白了,穿的灰蓝色衣服很破旧。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呢?我担心地想到。
我轻声地喊道:“大娘,大娘……”
连喊了几声她没有反应,我晃了晃这位躺在地上的大娘,发现她已经断气了,但身体还有点热乎乎的,兴许还能救活,我赶紧扶起她的头,用左胳膊抱住她肩膀,急忙用右手大拇指掐住她的人中,一边掐着一边连声呼唤:“大娘……大娘……”
她的脖子很软,垂着头,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是没有希望了。看着这位大娘陌生、消瘦的面容,我在这方圆几里的村庄从来没有见过她,想像着她可能是比较远一点地方的人,在家里没有办法生活了,逃荒要饭在外寻条生路,没想到,在此命留他乡。
我心里想:这位大娘家里无人给她办理后事,或许家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晚上在这荒郊野外,有可能会让野狗什么动物给吃掉的,那她老人家就是在阴间也得不到安静,这可怎么办呢?顿了顿,我又一想,自己的爹一生没有结婚,他老人家在阴间也是孤苦伶仃无人为伴,我不如把这位大娘埋葬在爹身边,好让这两位都孤独的老人有个伴儿,孩儿我也算为爹做了一件好事,也为这位命丧他乡的大娘,安置了一个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