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小声议论一片。齐国的形势,和齐国君主的为人,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大司行常德望施礼说:“禀君上,公子小白路途遥远前来相投,又是亲戚关系,如不接待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再说他是来避难的,若将公子小白拒之门外,那就等于是落井下石,臣认为还是接待为好!”
大司马陆少留施礼奏道:“禀君上,臣认为大司行常大人说的虽有道理,如果我们接待了齐国公子小白,小白一时能衣食无忧,若日后齐君不翻脸还好,但如齐君翻脸兴师前来为罪,一方面我们是不但没救了公子小白,反而是我们害了他,另一方面,那时我们的国家,在齐军的铁蹄之下也将不存在,请君上三思。”
君主谭子虽然有些犹豫,但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自私、自保的思想,最终还是占据了主导地位,从情面上来考虑又有些为难地说:“两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可是如果拒绝来投,这让寡人怎么给公子小白说呢!”
大司马陆少留奏道:“禀君上,臣想,君上既不要去城外迎接公子小白,也不派官员出迎,只让侍者告诉他,就说君上身体欠佳……公子小白若知趣便会自行离去,他如停留在城外不走,可派人按时送去好酒、好菜和火炉,晚上再不离去,再派人送去被子……”
众大臣听了这一席话,个个相对无语,面对强大的齐国,一不小心惹怒了它,尚若举兵来打谭国,那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不用费吹灰之力。这两全其美之策在哪里呢?万般无奈的群臣,呆若木鸡,只能干瞪两眼,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片死气沉沉。
君主谭子看着低头不语的大臣们,心都全凉了,想了想刚才大司马陆少留说的话,虽不是最完美的好办法,但如是自身难保的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想到这,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嗐!寡人无能为力,只好行此下策。”
于是,他传旨内侍依大司马陆少留之计行事……
在城门口外的公子小白和鲍叔牙二人,见守城将军去向谭国君上报告去了,反正有时间,小白在那里闲着东看看西瞧瞧。‘哎呀!’这城墙好高啊!我齐国是大国,都城临淄的城墙,只比一般的国家都城城墙,稍微高一点,可与这谭国都城相比能矮六七尺。顺着城门口向里一看,啊!城内的地面比外边能高出五六尺,这真是座名副其实的台城。
过了一会儿,城内还不见人来,按说自己姑姑是当今谭国国君的长辈,就算国君政务繁忙,日理万机,一时抽不出身来,不能亲自前来迎接,起码也得派一个大臣隆重地接待一下,毕竟我是亲戚的身份。
……
半个时辰的工夫又过去了,还不见城内有人来‘隆重’接待,时间过去可不短了,怎么也该有人来啊!越是没看到有人来欢迎,就越是感觉等的时间漫长。肚里不断咕噜噜直响,眼里时而闪出许多小金星,回想起自己以前吃的是山珍海味,仨瓜俩枣手里拿着没断过,越这样想越觉得饿得要命。
……
盼星星盼月亮。两眼不由自主地又向城里看了一下,“哎呀!”心头一喜,不远处一个宫里侍者模样的人,赶着一辆车子向这边而来。既然是位宫里人,那一定是前来迎接自己的。
这辆车子来到面前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走过来给自己施了一个礼,礼貌地说:“请问这位大人可是齐国公子小白?”
我点了点头回了一下礼说道:“正是,请问这位大人你是?”
来人说:“小人是宫中内侍,奉旨前来给公子送饭和火炉……”
顿时,我一惊,不解地问道:“贵国君主是出国访问了?还是……怎么不见他来呢?”
内侍一边吩咐人,把饭和火炉等卸下车,一边回话说道:“回公子的话,君上令小人传话,君上他身体欠佳不能前来迎接,万望公子谅解,担心公子一路来身心疲惫,腹中饥饿,特送来些酒饭,请公子慢用。”
“什么?贵国君主病了?严重吗?”当我听到说君主有病,连前来迎接我,他的身体也受不了,我哪还有心思喝酒吃饭?“内侍,本公子立即去看望君主的病情。”心急如火,我立刻就要动身。
宫里内侍连忙拦着,施礼说:“公子,不必了,君上说就不劳驾公子了,还是请公子用饭吧!”
我着急地说道:“君上有病,我在这里能吃下去吗?前面带路,我们快走去看望君主。”
宫里内侍不慌不忙地说道:“公子,真的不必了,君上请公子在城外就餐用饭,不必劳驾公子进城探望,在城外所需一切小人会及时送来,有事情请公子吩咐,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公子原谅。”
“什么意思?”我这时听出这话里有话,觉得事情不对头,问道:“请问内侍,刚才你说的意思,是不是你们君主不许本公子进城?也就是说拒绝我等来投。”一针见血,开门见山。
“这,小人不能乱猜,也不敢多嘴。”侍者很有分寸地答道。
“请问内侍,到了晚上我等在何处安身?”
内侍答道:“回公子的话,小人奉旨请公子城外安歇,所需任何东西有小人送来。”
“这意思很明白了,贵国君主是敬而远之,不让我等在此安身,看我这时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了,他也不念是亲戚关系,不但不想帮我一把,反而狠心地把我拒之门外,谭子君主这无情无义之人,我等还留在此地有何意义!”我气愤地说完后,和鲍叔牙转身上马,拂袖而去。
……
气愤归气愤,生气归生气,这一件事情好歹就算过去了。后来,到自己即位后(公元前六百八十五年),为了正名和庆祝,给周天子和各友好诸侯国都发去了请帖,对于谭国虽心怀不满。但是,毕竟是亲戚关系,不看这个看那个,自己也是个胸怀宽大之人,不与他一般见识,也早早地把请帖送到了谭国,请谭国君主,和各诸侯国君主们前来参加庆祝宴会。
可是,不但谭国君主始终未到,也不曾派代表前来祝贺。已经是不计前嫌地给他送去了请帖,谁知,谭国君主狗眼看人低,竟然做出了如此的绝情事,使寡人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让寡人的心凉了一次又一次……
齐桓公回忆着君主谭子,一次次做事不给自己面子,好令人伤心啊!他气愤难平地说道:“相父啊!既然因氏、工娄氏、须遂氏已投奔谭国,那我们对谭国拭目以待。”
管仲施了施礼说道:“君上说的是,我们得到确凿信息后,再做安排。”
管仲话音刚落。突然看见一匹快马急奔过来,再一细看,原来是一位探子。转眼间,探子下马跑步来到齐桓公面前施礼报告:“禀君上,因氏、工娄氏、须遂氏投奔了谭国,并已受到君主谭子的热情接待。”
再一次受到刺激的齐恒公,气的两眼瞪圆,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雷霆之怒地猛然拔出宝剑,怒不可遏地指着谭国方向,怒发冲冠地大声下旨道:“相父管仲,传旨全军火速进兵谭国,一定要将它踏为平地,捉拿因氏等三人。”
“臣遵旨。”管仲说道。
现在正值十月下旬时节,天气冷的一风打透,使人感觉好像没有穿衣服似的。路旁的树在风中‘使劲’地摇晃不停,许多树枝被吹折了,狂风刮起的尘土满天飞,使人们睁不开眼,两耳却能听到沙沙的风声。寒风像钢刀一样割在将士们的脸上,虽然没有在脸上留下伤疤,但给带来的冰冷,却疼痛着将士们的肉体!为了解齐桓公心中之恨,这些血肉之躯在刺骨的寒风中不停的打哆嗦中,马不停蹄地杀向了谭国。
……
“禀……禀君上,”一位侍者小跑般的来到谭国君主面前,瞪着一双恐惧的大眼睛奏道,“大……大事不好了,齐国军队向谭城杀来了……”
“啊!”君主谭子不由自主地‘呼’的一下站起身来,瞬间,他的两腿仿佛散了骨架似的一软,又‘咚’的一声瘫倒在椅子上,抬起胳膊,用手擦去了眉头上的冷汗,说,“这……这,这可是场灭顶之灾啊!”
齐国军队向谭国杀来的消息,可以说是个噩耗,使谭国朝堂之上一片惊慌。忐忑不安,左右为难的群臣们,心里如十五只桶打水七上八下,一时间议论纷纷,言语之词中多是战则败,不战则亡,君臣们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君主谭子突然起身来回度起步来,好像宝座上有钢针似的。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他仿佛在开迎战动员大会似的说道:“谭国自周王朝分封以来,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历代君主仁德施政,爱民如子,使国家经济繁荣,民众安居乐业,我们历来实行尊王抑霸,提倡国家不论大小一律平等,自古以来,我们谭国从没有侵略过别的国家。这一次齐国来攻打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来犯我,我们要拿起手中刀,保卫我们的国家,保卫我们的黎民百姓,为使我父老乡亲免于敌人的铁蹄之下,我谭国全体将士要用肉体筑起一道城墙,誓与来犯之敌血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