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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十万火急

    齐桓公回到临淄,会盟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特别是那人面兽心,忘恩负义的宋国君主……齐桓公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竖豹。”

    “奴才在。”

    “传旨相父觐见。”

    “遵旨。”

    管仲不知道齐桓公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气,就风风火火地来到宫里,见到齐桓公就急忙施礼:“臣管仲参见君上。”

    “相父平身,赐座。”齐桓公阴沉着脸,能感到他仍然出着粗气。

    管仲似乎预感到将发生什么事情,就问道:“君上命臣前来,有何吩咐?臣洗耳恭听。”

    “唉!相父啊!这次北杏会盟,可以说使我们齐国颜面扫尽,最令寡人动气的是那宋国君主……”齐桓公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样任由那宋君胡作非为,日后谁还会尊重寡人,听从寡人呢?所以,寡人想出兵宋国,给他点颜色看看,也给他点教训,相父你看?”齐桓公尊敬地征求着管仲的意见。

    “禀君上,”管仲明白了齐桓公的意思,思索了一下就说道,“宋国做事固然可恨,很值得出兵去教训它。可是,臣认为宋国距离我们比较远,长途行军对我们不利。这次北杏会盟,令我们齐国丢尽脸面的国家不少,最最不该的是鲁国,它和齐国是亲戚关系,本应该积极地响应君上的会盟。相反,鲁国绝情地,没有前来参加君上召开的会盟大会,它即违抗了天子的圣旨,又使君上丢掉了脸面。不但如此,还使它那附属国,弹丸之地的遂国,也狗仗人势地藐视我们,也竟然拒绝出席北杏会盟。考虑到鲁国和遂国距离齐国较近,因此,我们更应该教训鲁国和它的附属国遂国。”

    “相父言之有理,”齐桓公一向比较尊重管仲的意见,他问道,“相父有何出兵良策?”

    “禀君上,臣认为……然后再……”管仲想了一下对齐桓公说道。

    “好!就按相父的意思……”

    齐桓公书信三封,分别派人送到陈国、蔡国与邾国,三位君主手中,请求、约定他们共同兵临遂国。

    应齐国君主的要求。

    陈国君主任命张六为元帅,率领三千人马,包括五百辆战车,骑兵,步兵等。

    蔡国君主任命王顺为元帅,领兵三千,包括四百辆战车,骑兵,步兵等。

    邾国君主任命张书为元帅,率领三千人马,包括三百辆战车,骑兵,步兵等。

    其中,陈国与蔡国两支军队合兵一处,自南向北在遂国与齐国军队会师。

    而邾国军队需要先到齐国,会师以后共同进兵遂国。

    作为盟国的老大,又是盟主,齐国自然出兵最多。

    齐桓公宣旨:“相父管仲,王子城父。”

    “臣等在。”二人施礼答道。

    “任命相父管仲为元帅,王子城父为副帅,率领大军一万五千人,战车一千辆(其余是骑兵,步兵,弓箭手等),进兵遂国,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四国军队的阵容是相当地庞大,兵力总数达到了二万四千人,战车二千二百辆……这样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在当时都是罕见的。

    三月十日,管仲和王子城父二位元帅,奉旨正式率领军队向遂国进兵了。

    几天后,盟军如入无人之境,因遂国是弹丸之地,仅都城一座城池。所以,各路军队很快就来到了遂国,这唯一的城池——都城。管仲一声令下,便把城池围了个风雨不透。

    接着,又下令将士们安营扎寨,打造登城云梯等攻城器悈。

    盟军刚进入遂国境内时,遂国探子、侦查人员,早已将这个十万火急的军情,报告于遂国君主。遂国君主与大臣们,面对着灭顶之灾。顿时,惊慌失措,仿佛掉了魂似的,一下子都瘫倒在地,六神无主了。

    半天才复回过来神,自知是因为没有参加北杏会盟之故,齐国是来教训自己的,挨一顿痛打是小事,担心的是,那齐国与盟军把自己碾压成肉饼。遂国君主胆战心惊,哭丧着脸说道:“哎呀呀呀呀!没有参加北杏会盟又不止是遂国一国,齐国为什么要拿遂国开刀呢?”

    “禀君上,傻子还知道,挑软柿子捏呢,何况是齐国呢?”大夫刘足金惶恐不安地施礼说。

    “那齐军与它的盟军碾压过来,杀死我们就像踩死一只蚂蚁,我们如何退敌?如何能躲过这场天大的灾难啊?”君主战战兢兢地说道。

    “禀君上,当初北杏会盟,齐国君主尊敬地邀请我们遂国参加。可是,不知道也受到邀请的鲁国,它为什么不看齐君面子,竟然无声地拒绝出席会盟。我们遂国视鲁国马首是瞻,对它言听计从,也缺席了齐国主办的北杏会盟,臣认为,究其原因,这一切都与鲁国有关。换句话说,齐国发兵的原因,鲁国难辞其咎。”大夫刘足金有些对鲁国不满意。

    “禀君上,臣等认为,我们遂国长期以来,看着鲁国的脸色行事,为鲁国做出了许多贡献,也做出了很多的牺牲,眼下遂国大敌当前,我们应该派人求助鲁国出兵相救,对此,鲁国是责无旁贷。”因氏、工娄氏和须遂氏,三位大臣施着礼奏道。

    “请求援兵,快,速速派人前往鲁国求援。”遂国君主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用手慌忙比划着下旨侍者,还没有等到这位侍者走出门口,他又手忙脚乱地招手喊道,“慢来,慢来,请求鲁国君主立即发兵来救,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奴才遵旨。”使者急忙答道,匆匆向外跑去。

    没有几天,盟军各路军队,把遂国都城围了个密不透风,君主在侍者的搀扶下,如同百岁的老翁,趔趄地来到城楼前,心惊肉跳地向下一望,一眼看不到边的盟军,黑乎乎的一大片,还有那无数的连营。顿时,脊梁骨发冷,汗毛竖起,全身不寒而栗,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天哪!幸亏得到他们进兵的消息,及时地派人前往鲁国求救去了,现在不要说能出去一个人,就是连只鸟儿,也插翅难飞了。”

    “将士们,传旨下去,坚守城池,不许出战,等到鲁国援兵已到,里应外合,杀他个人仰马翻,片甲不留。”遂国君主说道。

    “末将等遵令。”众将抱拳施礼。

    鲁国都城的朝堂上,如临大敌,鲁庄公自从接到自己的附属国遂国,它的紧急求救信后,心里受到的震惊,不亚于一场天崩地裂,剧烈的地震。情况已经很清楚,是北杏会盟遂国缺席的原因。

    遂国表面上是个独立国家,实际上是鲁国的附属国,大敌当前,任由遂国自生自灭的话,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人人皆知,遂国伸出了求救之手。作为盟国,作为老大哥的鲁国,哪有不救之理?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庞大的,气势汹汹的,以齐国为主的盟军,围困住遂国都城,鲁国就是举全国的兵力相救,恐怕也是杯水车薪:“如何是好?众位爱卿,有何良策?怎样才能退敌呢?”

    出兵遂国,就是以卵击石,就是自取灭亡,君臣目瞪口呆,一筹莫展。

    愁死人了,鲁庄公拉长着脸,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在大臣们面前走了几圈,发自内心之语,仿佛在求助众臣似的连声说道:“你们平日里个个都是智多星,不是都自称神通广大吗?快给寡人出一个主意来,给寡人找到一条生路来。”

    鸦雀无声,鲁庄公已停止说话,而大臣们一个个站在原地,仿佛是寺庙里的泥菩萨,一声不响,一动不动,与雕刻的没有区别。

    鲁庄公无意地走到大夫施伯面前,前者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突然激动得,双手拉起并紧紧地握住后者的手,两眼闪着泪花,哀求地说道:“爱卿啊!施伯大夫,你是未雨绸缪之才,有运筹帷幄之能,具决胜于千里之外之智啊!当前,遂国危在旦夕,唇亡齿寒,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你,不,爱卿啊!你可得为寡人,为我们鲁国想出一条活路啊!”

    大夫施伯看着眼泪汪汪的鲁庄公,一时激动万分,便双腿跪拜在地,两手抱拳热泪盈眶地说道:“臣不才,愚昧无知,虽有一计,只能一试,是否能退敌,臣目前无法断定。”

    鲁庄公面上露出了一点点希望之色,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忙双手扶起来施伯,连声问道:“爱卿,寡人的保国功臣,有何良策?就是一试也好,总比无计可施好啊!快说来让寡人听听。”

    大夫施伯站起身来,两手恭敬地施着礼奏曰:“禀君上,恕臣知识浅薄,以臣愚见……不知能破敌军,以解遂国之危否?”

    “爱卿!这条计策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鲁庄公转过身问道,“那位爱卿愿领兵援助遂国?”

    “那位大人愿带兵前往遂国,一破齐军?”

    ……

    鲁庄公连问几遍,大小文武百官哑巴似的,竟无一人应声。

    “臣愿领兵前往。”

    听到这一声,君臣都大感意外,一齐向发言之人看去。原来此人正是大夫施伯,他已经站在鲁庄公面前施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