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巧合,就在管仲出城的同一天,齐桓公心里也想,实行变法,把土地分给了过去的奴隶,这些奴隶们现在摇身变成了农民或者平民,他们的地位可以说提高了不少,这下应该有劳动积极性了吧?变法十几天过去了,这些新农民怎么样呢?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活呢?农家有句挂在嘴边上的话“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今天刚刚吃过早饭,不如穿上便衣,亲自到农田看看去。
从来没有深入到劳苦大众之中的齐桓公,这次真的换上了便衣,带着几个随从,一副富贵人家打扮的样子,步行来到了农田上。过去的奴隶们,只有干活的权利,不分男女,不分干什么活,必须完全服从奴隶主的命令。所以,在农田中劳作是男女都有。再一个情况是,奴隶主或者他们的管家,为了方便看管奴隶们劳作,往往将众多的男女奴隶们集中在一起劳动。
现在,农民们各家各户都分到了田地,又正值春忙季节。齐桓公一行走在田间的土路上,看到人们在自家的田地里,有的一家人正忙着清除田间的杂草,有的一家人正忙着平整土地。看着干的热火朝天,满脸是汗的农民们,齐桓公心里不由得佩服起管仲来。相比于过去,奴隶们在皮鞭之下,也做不出多少活来。而现在,没有人说,没有人催,没有人管,可是,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干的急。管仲,寡人的好相国,你怎能不令人口服心服呢?
一路走着,齐桓公满心喜悦地向两边看着。无意之中,他发现了一个问题,有的农户一家是有男有女,可有不少的农户,只有单身的男子在劳动,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他们的妻子不喜欢劳动吗?还是别的什么情况?齐桓公甚是纳闷,脚步不知不觉之中,就走到一位三十来岁,单身男子面前,不解地问道:“啊!这位壮士,你怎么一个人在干活呢?妻子为什么没有一块来田地里呢?”
正在田间劳作的这位农民,或然听到有人说话,便抬起头向来者一看,站在自己面前说话的这位男子,约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副有钱人的模样,他徒步来到自己面前,素不相识张口就问那个问题,真是有点奇怪。不过,不管他是何人,既然张口问了出来,总的回答人家吧?
这位农民直起腰来,放下手中的农活,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子,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不满这位先生,也不怕你笑话,我过去是奴隶身份,现在虽说地位提高了,可依旧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这样的穷苦人找不到媳妇,是再正常不过了。”
“哦!原来如此啊!穷苦人的日子就是难过的很哪!”齐桓公有些同情地说,接着他又问道,“壮士啊!在这个地方像你这样的单身男子多吗?”
“嗐!”齐桓公说到男子单身的事情上,再一次点到了后者的伤心处,这位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答道:“苦命的奴隶们,十男就有四男是单身汉,唉,以前的日子真是又苦又难啊!”
齐桓公回到宫里,久久不能平静。那位农民困苦、凄凉、可怜和无奈的面孔,一直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他那仿佛流着血泪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绣花针似的扎在了自己的心上。十男就有四男是单身,悲哀!是多么的悲哀啊!齐国的单身男子,不仅仅是那位男子他一个人,站在那位单身男子身后,还有成千上万个单身。怎么让这些单身男子脱单呢?还有他们的生理和心理需求问题,沉思——齐桓公在苦苦地寻找着答案。
……
管仲的脑子里也一直没有闲着。第二天下午,他一回到临淄,没有顾得上回家换官服,就直奔宫里而来要面见齐桓公。
穿着便服进宫面见一国之主,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允许的。不过,齐桓公看着身穿便服的新相国管仲,对自己行君臣大礼,心里想,我的这位相国师傅,连官服也没有来得及换上,就急忙忙地进宫面见寡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肯定又有什么急事,或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哪还能责怪他?便微笑着说道:“寡人的相国师傅啊!一定是有急事吧?官服也没有顾得上穿。”
“禀君上,臣有两件事情需要奏明,”管仲看着齐桓公,迟疑了一下,好像有些担心似的,又试探地说,“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相国啊!有什么事情尽管奏来,怎么有些顾虑似的?不要说相国没有错,就是有也是人间常情。俗话说的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是人在做事,就可能会走弯路的,就可能会出现错误的。还有一句大实话说‘只有死人是不再犯错误的’,寡人之言有没有道理?”齐桓公带有开导的意思说。
“禀君上,臣所要奏明的两件事情,其一是有关渔民捕捞的问题,存在的现象是……这种短视的认识,必须的给于其纠正,采取的措施主要有,禁止捕捞小鱼,官府制定统一渔网格大小……同样在别的领域如果适用,也可以采取类似的措施。”管仲稍微停了一下,把经过慎重思考的,秦国那两位客商话的意思,想奏明齐桓公,他又说,“臣想要奏明君上的第二个事情,它对于我们齐国来说,是有百利而还有一害?故,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很多事情都有两面性,有利就有害,”齐桓公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来分析管仲想要提出的问题,他接着说,“做一件事情,主要看它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以这个为标准,来决定是该做不该做。刚才,相国师傅讲有百利而还有一害,这样看来,肯定是利大于弊,不知是什么事情,不妨讲来让寡人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