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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大夫雍禀之女进宫

    “启奏君上,大夫连称求见。”侍者的话,打断了齐前废公的胡思乱想,一听是自己的心腹大夫连称来见,齐前废公脸上立即浮现出了喜悦,他说:“传旨大夫连称觐见。”

    “遵旨。”侍者低头哈腰两手施着礼,说着退了出去。

    大夫连称走了进来,站在齐前废公面前,两手一拱,施了一个礼说:“臣连称参见君上。”

    “免礼,赐座。”齐前废公面带笑容,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臣谢过君上赐座,”大夫连称仍然施着礼,坐下后他看了一眼四周,又说“君上,臣一个多月来,多方调查取证,大夫雍廪,在君上建造那两个府邸时,占用了一些他的地方。为此,他多次在人面前,流露出强烈不满,发表言论,大谈君上是非,可以说他是目无君主,存心不良,妖言惑众。”

    齐前废公一听大夫雍廪这个名字,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扫而光。公子纠和公子小白,这两个宿敌还没有清除掉,新冒出的这个“敌人”雍廪,他过去也是不买自己账的人,一个个不顺眼的人,还真是层出不穷。齐前废公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大夫雍廪,曾经做过一件令人生气的事:

    齐襄公五年(公元前六百九十三年)正月的一天,齐襄公不知道从哪里来了高兴劲,他见到自己有说有笑,一副特别开心的样子,突然他说出一件事情,令我想都没有想过的:“无知弟弟啊!寡人给咱们的小千金甜甜(公孙无知的女儿),赐个良婚吧!不知弟弟意下如何?”

    我一边听着,一边施着礼,做出感恩的样子接着他的话,说:“小女有何才能?烦劳君上赐婚,这真是臣弟的荣幸,也是小女的荣幸。”

    “这家不是别人,是大夫雍廪的小儿子,两个孩子的年龄相差无几,那个男孩仪表堂堂,聪明伶俐,与我们的甜甜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齐襄公笑着又说。

    “臣弟,替小女多谢君上费心了。”我又一次施着礼道谢着说。

    对于君上的赐婚,做臣子的不论心里愿不愿意,都只有听从一条路可走,表面还得千恩万谢。否则,就是目无尊上,或者是违抗圣命。一家人,甚至整个家族的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次,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堂堂的君上赐婚,那是一百个,一万个,板上钉钉,百分之百定的事。可是,区区的一个大夫——雍廪,他即抗了君主之命。同时,他也狠狠地打了我的脸——一口坚定地拒绝了这桩婚姻。他的这个决定,令我颜面扫地,狠狠羞辱了我,想我公孙无知好歹也是先君之侄,这让我以后有什么脸面见人。这个恨,这个仇,何年何月才能忘记?

    齐襄公这一次,也令人感到意外。那个大夫雍廪,毫不客气地违抗了他的君命,全朝文武百官,都替大夫雍廪捏了一把汗。使人想不到,也非常罕见的是,齐襄公他没有生气,和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似的,大夫雍廪和他的一家人,什么责罚也没有受到。

    本来齐前废公对大夫雍廪就有旧仇,大夫连称又在他面前,说了雍廪大夫许多的坏话,对大夫连称深信不疑的齐前废公,这等于是火上浇油,重新点燃了齐前废公复仇的念头。当听到大夫连称说,雍廪大夫膝下还有一个女儿时,齐前废公突然想出了一个复仇办法。他想:今非昔日,我是当今齐国的君主,齐国的老大,寡人叫任何人今日死,他就不会活到明天。你雍廪过去拒婚,不就是瞧不起我公孙无知吗?寡人今天,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你哪里不愿意,你哪里有伤口?寡人偏偏要向你那里撒盐,再次联姻。“大夫连称听旨”,齐前废公突然大声说。

    “臣在。”大夫连称急忙两手施礼答道。

    齐前废公满腔怒火,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寡人命你带领一千名武士,立即将雍廪的女儿‘迎’进宫里,违抗旨意者就地斩首。”

    “遵旨!”大夫连称得意洋洋地带着圣旨,带着一千名武士,威风凛凛“光临”大夫雍廪府而去。

    黄昏时分,大夫连称一行,来到了大夫雍廪府前,他一挥手,武士们迅速地把雍廪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要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来。武士们向前三下五除二,撞开了大门,一涌而进。大夫连称手举圣旨,厉声喊道:“大夫雍廪接旨。”

    雍廪一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盛气凌人的武士们,把府内挤得满满。雍廪跪拜在地,俯首施礼说:“臣,雍廪在。”

    大夫连称一本正经地,幸灾乐祸地,一字一停地宣读起了圣旨:“……女儿,即刻进宫侍君,有违抗圣旨者,定斩不饶。钦此。”

    雍廪大夫和夫人听到这个“噩耗”一下子瘫倒在地,老泪纵横,失声痛哭着说:“不能啊!不能啊!我苦命的小女儿啊……”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在一片哭喊声中,大夫连称,“顺利”地把雍廪大夫的小女儿带走了。

    没有了女儿,雍廪大夫痛哭流涕伤心地说:“我的女儿啊~我没有好命的女儿啊~老天啊!老天啊!你为什么给我开这样的玩笑啊!为什么要给我开这个要命的玩笑啊?”这一夜,雍廪大夫怎么也想不明白,几年前自己拒绝了,和公孙无知的联姻,就是看他的人品不佳,一直想躲的离他远一些。谁知,躲来躲去,还是没有躲过。今天连称那王八蛋带着大批士兵找上门来,就预感到来者不善,果然不出所料,大祸突然从天而降,又偏偏是降临到我心爱的宝贝女儿身上。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抢进了狼窝,要受尽那人面兽心公孙无知的折磨,度日如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女儿,怎能不让老父亲痛心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大夫雍廪嘴里不停地说。

    ……

    不知昏睡了多长时间,大夫雍廪终于慢慢地睁开了,那无力的双眼。瞬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女儿~我的女儿~”大夫雍廪拉不成声,再也说不成话了。

    床前的亲人和侍者们,把脸扭向一边,偷偷地擦了一遍又一遍眼泪。

    “父亲,保重身体要紧啊!”

    “大人,放宽心些!要珍重身体啊!”

    “来日方长,从长计议。”

    ……

    他们关心地安慰着大夫雍廪。

    “夫人呢!她现在怎么样了?”大夫雍廪惦记着自己那体弱的老妻,有气无力地关心着问道。

    身边一位侍者,赶紧两手抱拳施礼宽慰着他答道:“大人你放心,夫人她刚刚服过汤药。”

    大夫雍廪擦了擦泪水,哽咽地说道:“公孙无知你这个无耻小儿,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而另一边,大夫连称,圆满完成齐前废公交给自己的任务,得到君上几句褒奖的话,他向齐前废公施礼告辞,像打了胜仗凯旋归来将军似的,昂首挺胸离宫回府而去。

    面对给自己“请”来新的君夫人(大夫雍廪的小女儿),公孙无知挥了一下手,宫女们会意地施了一下礼,鱼贯地退了下去。齐前废公走到自己新的君夫人面前,拿掉她的蒙头布,两只色眼看着哭成泪人的大夫雍廪之女,看着她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冷笑了一下。齐襄公赐婚的事,又浮现在公孙无知眼前,心里想,雍廪老儿,你这个不识抬举,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不是瞧不起寡人吗?不是不愿意给寡人结亲吗?现在,你的亲女儿,成了寡人的女人。雍廪你这个老东西,这下心里可高兴了吧?寡人看你的伤口太需要撒点盐了,嗯,现在盐也挺贵的。他一边幸灾乐祸地想着,一边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扑向雍廪之女……

    十五六岁的大夫雍廪之女,齐前废公新的君夫人,这个小女孩儿,其实她长相一般。齐前废公“折磨”了她半个多月后,新鲜感一点也没有了,报复大夫雍廪的心理,也得到了满足。齐前废公,怎么看大夫雍廪的女儿怎么不顺眼了。此后,她名义上虽然还是君夫人,而齐前废公对她没有一口好气,还令她常做又脏又苦又累的粗活。对于一个大夫之女来说,真是欲哭无泪,苦不堪言,称她生活在人间炼狱,一点也不为过。

    对大夫雍廪之女,横挑鼻子竖瞪眼的齐前废公,在刚把她弄到手的几天里,还有些新鲜感,也有一点喜欢之心,看到大夫雍廪不来上朝,也没有注意,也没有在意。随着齐前废公,对他的女儿心热程度的降温,以至于后来对她完全不感兴趣。齐前废公在朝堂之上,对大夫雍廪天天不来上朝,越来越不满意。没几天,齐前废公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他当众宣布:大夫雍廪,一个月里只要有一天不来上朝,就扣去一个月的俸禄,一个月不来上朝,就革职为民。恼羞成怒,失去人性的齐前废公,天天把气撒在,大夫雍廪女儿身上,对她张口就骂,举手就打,成了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