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踏峰。
碧秀心背着包袱走进慈航静斋的大门,里面正在清扫的记名弟子见了,连忙双手合十,叫道:“碧师姐。”
碧秀心迟疑的问道:“师父呢?”
这位记名师妹说:“师父这些天一直都在慈航大殿。”
碧秀心点点头,辞别这位师妹离去。碧秀心将包袱送回房间,然后清洗一番走去慈航大殿。
慈航大殿的门紧闭,碧秀心伸手欲敲,却在挨上大殿门时迟疑了。
“秀心,既然回来了,就进来吧!”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碧秀心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大殿门推开。
邱衾素面向大殿的佛像静坐。
碧秀心走到她身后,对着那佛像施了一个佛礼。然后看向邱衾素,说:“师父,秀心回来了!”
邱衾素睁开眼,说:“为师知道你会回来。”
碧秀心问道:“那师父为何让师姐下……”
邱衾素站了起来,她看向碧秀心,带着丝丝怅惘。
“不是为你,是为胡利。”
碧秀心一松,问道:“胡利?”
邱衾素点头:“你的消息是他对魔门众人说的。”
碧秀心目光一闪。
“为师并不相信你会和魔人在一起。”
碧秀心低头。
“那胡利?”
邱衾素语气肃然:“和氏璧在静斋的事情,不知为何被胡利知道,明月给静斋送了一封信,为了避免被他宣扬出去,为师只能让清惠下山!”
碧秀心心中了然,这胡利八成和她朋友看过那本书,和氏璧在静斋,作为未来选明主之用。听他的说法,莫非她碧秀心也是书中的一个人物不成?
“师父想如何处置?”
邱衾素说:“他的胡氏预言被各大势力看中,疏忽不得。”
碧秀心哑然,胡氏预言。活不下去,想用先知谋生路了?
“一年他只预言三次,前面两次南方大旱,突厥入侵这两件大事被他预言成功,虽然他处境不妙,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得罪他!”邱衾素缓缓说道。
碧秀心目光一闪说道:“他的第三件事情可是秀心?”
邱衾素点头,她看向碧秀心:“所以,秀心,你让师父担心了!”
碧秀心一震,她说:“师父,你也相信胡利荒诞预言?”
邱衾素说:“那你告诉师父,为什么会和石之轩一起回来?”
碧秀心说:“那日,秀心和石之轩只是刚脱困。”
邱衾素眼神犀利:“秀心可愿下山,杀了他?”
碧秀心吃惊的看着邱衾素。
邱衾素说:“杀了他,谣言不攻自破。”
碧秀心沉默不语。
邱衾素的手搭上碧秀心的肩。
“秀心?”
碧秀心突然跪了下来。
她抬起头:“师父,秀心让您失望了,石之轩不能死!”
邱衾素拨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
碧秀心对着邱衾素磕了头:“不瞒师父,是石之轩助秀心突破到心有灵犀后期。他已经给秀心留下心障,若是他死了,秀心再也没机会进军天道。”
邱衾素听到碧秀心突破到心有灵犀后期,脸上露出淡淡微笑,可是听到后面一句。她的微笑顿时消失。
“秀心是准备和他恋上一场?”邱衾素严肃的说。
碧秀心抬起头:“秀心从来没有如此想过。”
邱衾素直视碧秀心的眼睛:“那你想如何?”
碧秀心说:“秀心会找机会还了这份人情。”
邱衾素摇头:“孽障!这份人情岂是容易偿还的,我静斋的人绝对不能因为还人情去帮助魔道!”
碧秀心说:“秀心会有分寸!”
邱衾素喝道:“分寸?分寸永远抵不过身不由己。”
碧秀心直挺挺的跪着,不发一言。
邱衾素心一软,但是语气十分僵硬。
“剑典修行也有情关要过,既然天为你选了石之轩,你就去吧!”
碧秀心反驳:“师父,秀心不想……”
邱衾素打断她的话,冷声说:“记着,以心入情,真情真意!到了一定的时候,谨记剑典最后二十四字真言脱身!”
碧秀心见邱衾素坚持,她反问道:“师父要秀心如此做,难道想成全胡利以身饲魔之言?”
邱衾素说:“此人还有大用,这件事你无须再管,度过情关突破剑心通明就是你的使命!”
碧秀心摇头。
邱衾素再劝:“从小师父就知道你性情分明,但是既然修行了剑典,追求天道。那么人世间的任何感情都只是修行的魔障,只需要堪破,你修心养性十年,难道还不明白?”
碧秀心一怔,原来师父早就看出她的性情。
“师父,秀心明白,秀心十多年都一直听着师父的教诲,但是师父,秀心做不到。”
邱衾素转过身。
碧秀心说:“师父从小就劝秀心淡忘当年惨事,秀心这些年也听从师父淡忘,但是秀心在突破的瞬间却发现这只是欺骗自己罢了。秀心若入情,就不想再欺骗自己。”
邱衾素听了,佛珠再次拨弄了起来。
“秀心,你心中未清明,你再好好想想。”
碧秀心看向邱衾素,眼睛异常明亮。
“秀心一直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记得师姐因为宋缺狼狈而归,当时秀心就决定不要像师姐一样!”
邱衾素蹙眉。
碧秀心看着她,始终不改决定。
邱衾素看着碧秀心倔强的样子,狠心道:“既然看不透,那么,你就在佛祖面前忏悔,什么时候想清楚,就起来!”说完,邱衾素身形一晃,当她走出大殿,这大殿的门重重合上。碧秀心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转过身看向上方仁慈的佛像。
她闭上眼,就这样安静的跪着。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
邱衾素从藏典塔走出,到了一楼,她问正在点香的弟子:“秀心还未从慈航大殿出来?”
这名弟子先是行了一礼:“回师父,并未看到碧师姐。”
邱衾素叹了一口气,说:“去准备素膳。”
这名弟子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邱衾素缓缓走到慈航大殿门口。
推开殿门,殿门中碧秀心依然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