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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第12章阿尔:这可真是人才啊!

    阿尔好说歹说才让西尔维夫人放下那把面包刀,带着弟弟妹妹先到厨房里暂避一下。

    然后,他左右看了看,随手抓了个扫帚充当临时武器,就跑去开门了。

    “呃……那个,我是来道谢的。”

    门打开后,那个黄毛小子十分突兀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阿尔着实吃了一惊:“我没听错吧?”

    黄毛小子的脸上立刻露出烦躁的神色,很不耐烦地说:“我特么也希望你听错了。”

    “可你能感谢我什么啊?”

    阿尔匪夷所思地问:“感激我扔的那份炸云吞,还是感谢我报警抓你?”

    “炸云吞挺好吃,但确切地说,是感谢你阻止我走上犯罪的道路。”黄毛小子一本正经地说。

    但当他注意到阿尔“你是不是有病”的古怪目光时,忙又补充了一句:“这话是我姥姥说的。”

    你姥姥又是谁?

    阿尔对此更加迷茫。

    不过,好在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随后就做出了一番解释。

    这个解释挺含糊和混乱的,但好歹算是帮忙理清了来龙去脉。

    自称名字是卢克的黄毛小子先简略总结了一下那天晚上后续的事:“证据不足,警察没抓我。”

    然后,他顿了顿,开始絮絮叨叨地补充起了一些更详细的细节:“我姥姥去保释我,她一大把年纪,哭得眼睛快瞎了。那台电视机的失主见了,就也不想追究什么。更何况,我还未成年……反正交了点儿罚款,又拘留几天,被警告几句算是完事了。我一出来就想找你这个混账玩意儿报仇,可我姥姥拦住我说,如果不是你让我有了这么一次教训,指不定我将来还要干出点儿更大的事来。虽然我觉得她纯属胡扯,可她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总之,在她眼里,你不但没错,反而有功!是你及时阻止了我走上犯罪道路,所以,她今天使唤我,让我来谢谢你。”

    “她让你来,你就来了?”

    “嘿!谁叫她是我姥姥呢。”

    “可你怎么找到我的?”

    阿尔还是有些解:“我那天晚上没报名字吧?”

    黄毛就笑了:“幸运的阿尔!”

    他拍了拍阿尔肩膀,调侃说:“你最近很有名啊,哥们!”

    阿尔不太习惯这种自来熟的态度,心里就不是很高兴。

    可黄毛卢克却还在那自顾自地说:“怎么样?哥们?我姥姥明天还想请你吃饭呢,你去不去?我觉得你得来,只当给我个面子,来吧!”

    这邀请也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吧?

    阿尔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西尔维夫人从厨房探出了头。

    她又是招手,又是跺脚,又是挤眼睛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考虑到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危险的样子。

    阿尔便同那个黄毛卢克说:“你先等下,我妈喊我。”

    黄毛小子点点头。

    他从兜里抽了根烟出来,明明年纪也不大,却已经动作十分熟练地吞云吐雾了。

    阿尔皱了皱眉,但也没多管闲事。

    他跑到西尔维夫人跟前问:“妈妈,你有什么事?我那边还没说完话呢。”

    作为外来移民,西尔维夫人的英语一直不好。

    日常交流,除了买菜一类的固定短语外,别人往往要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慢慢说,她才能连猜带蒙地听懂个大概。

    所以,哪怕距离不算远。

    阿尔和那个黄毛小子的那段神奇对话,她依然一句都没听懂。

    但是,远远看着他俩一直站在门口不停地说话,那黄毛小子还突然去拍阿尔的肩膀……

    她就有点儿着急了,心想:“见鬼!这是做什么?威胁、恐吓吗?”

    于是,当儿子被她喊过来后……

    她便激动地用西西里岛方言飞快地叽里咕噜出来一长串:“阿尔,那天杀的小魔王到底要做什么啊?他是不是找你勒索钱财?天啊!我们家可才刚好过了那么一点儿啊!这不要脸的下流坯子就来了?我早该想到的,这群天杀的混账玩意儿,闻到钱味儿就像是野狗嗅到屎一样激动!你绝不能给他们钱,一分一毛都不行!这事不能商量,要是谈不妥你就让他进来,我拼了命也要拿刀砍他,我们一起砍……”

    阿尔哭笑不得:“妈妈,你想多了,没那回事的。”

    他有心想解释清楚,可那个黄毛小子的古怪情况,什么姥姥,什么请客吃饭一类,连他自己也没搞得太明白,怎么好好的寻仇就变成了报恩?这个逻辑实在是让人太迷惑,一时间居然都不知道怎么和西尔维夫人说了。

    西尔维夫人便握着那把面包刀,紧张地盯着长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跳起来砍人。

    弟弟约翰和妹妹玛丽站在母亲身后,全神贯注地望着这一幕,试图理解家里大人们种种行为的含义。

    正当阿尔满腔无奈的时候……

    站在门口的黄毛卢克也不耐烦了。

    他特别熟稔地喊了一嗓子:“阿尔?阿尔?你和你妈说完没?到底去不去,给老子个回复啊!”

    阿尔只好又嘱咐西尔维夫人一句:“你先别管,我说怎么做你再怎么做。”

    然后,他匆匆又回到门口。

    黄毛卢克听不懂西西里的方言,只看到两母子在那嘀嘀咕咕半天,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由于西尔维夫人一向不是什么谨慎的性格,一边和儿子说话,还要一边朝他这边又看又指的,哪怕是个傻子也知道是在谈论自己了,他就忍不住疑惑地问:“你妈说什么啦?是在说我吗?”

    阿尔自然不能把“我妈找我商量要一起拿刀砍你”这种事告诉他,只好随口敷衍过去一句:“是说你,不过,我妈夸你呢。”

    谁知黄毛卢克听了,居然十分喜出望外:“什么?夸我!”

    他特别高兴地连连追问:“她夸了我什么?哥们,你可一定要一字不漏地告诉我!天老爷啊,这还是第一次有长辈夸我呢。”

    阿尔:……

    没办法,他只好开始现编:“她夸你生得俊,夸你个子高,夸你长得壮,夸你真健康,夸你看起来特别沉稳懂事,一见就是个靠谱好孩子,夸你将来能做大事,搞不好还会成大人物呢。”

    黄毛卢克的眼就闪亮起来。

    他不好意思地摸一下蓬乱的黄毛,又挺直了背,整了整衣领,十分可笑地遥遥朝着西尔维夫人的方向,笨拙企鹅一样地模仿那些有钱人的样子,微微弯腰,大声说:“谢谢您的赞美,美丽的夫人。”

    阿尔:……

    西尔维夫人:警惕.jpg 警惕.jpg

    她实在忍不住地用西西里方言问了一句:“阿尔,他冲我说什么呢?我们要不要现在砍?”

    另一头,黄毛卢克也很激动:“你妈又说什么了?还在夸我吗?”

    阿尔只好一边用西西里方言回复亲妈“不砍,不砍,你先放下刀”,一边转头用英语和黄毛翻译说:“她说,天快黑了,担心你晚上回家路上不安全,让你早点儿走(快滚)吧。”

    “多么善良的夫人啊!她居然还关心我!”

    黄毛卢克感动地快哭了:“我妈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阿尔:……

    最后,为了把这二货打发走。

    阿尔只好答应了第二天去他家吃饭的邀请。

    至此,鸡同鸭讲的对话才算告一段落。

    但突然跑去陌生人家里吃饭,怎么想怎么怪。

    安全起见,阿尔便先去四处打听了一下这个黄毛卢克。

    没想到,这事挺容易。

    这个黄毛卢克在贫民区还是个“名人”。

    这孩子全名叫卢克德马库斯,只比阿尔大两岁,今年十五。

    但和阿尔从小非常听话,懂事、乖巧的性格不同,他从小就是个祸头子,什么招猫逗狗,上房揭瓦,无所不干。后来,在七岁时玩火,居然创下了“把家里房子烧成一片白地”的丰功伟绩,直接导致爹妈全线崩溃,赌咒发誓地不想要他,谁劝都没戏,干脆就扔垃圾一样,想把他扔大街上不管了,最后,只有他姥姥勉强接收了这个奇葩。

    但由此也产生了另一个难题。

    一名年事已高,仅靠收废品和做手工过活儿的贫民区老人,又哪里有时间、有精力、有金钱地去好好抚养和教育一个孩子呢?充其量也就是管口饭吃,不让他饿死了。

    没人管的卢克自然而然地开始了混迹街头的半流浪儿生涯。

    按照常理来说,这么一个没人教导的孩子走上邪路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偏偏,他姥姥是个很好的老人,哪怕精力不济,却也一直努力想让这孩子学好,只要有机会就会不停地念叨他。

    卢克性格上有些混不吝,可对唯一愿意收留自己的姥姥还是很尊敬的。

    在他姥姥锲而不舍地教育下,他除了偶尔小偷小摸,外加有一些抽烟喝酒的小毛病外,有时候还会主动帮左邻右舍做点儿什么举手之劳的好事,一系列行为加加减减下来,神奇地居然也算个好孩子。

    因此,贫民区的人提起卢克来,语气是很不错的。

    偶尔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很欣慰地同阿尔说:“你别看那孩子性格有点儿混不吝,可有他姥姥在,根子上就坏不了。等将来长大了、懂事了,说不定是个本本分分的厚道好小伙儿呢。”

    本本分分是没戏了。

    因为听到这里,阿尔总算从上辈子记忆的角落中挖出了这么一个奇人。

    确实如这些老人们所说,卢克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算是一个的确会干点儿坏事,但不过是生活所迫,本质还算中立善良的普通人。

    但变故发生在大约两年后……

    当时,他姥姥外出去买菜,不幸卷入了一场街头混混的打架斗殴中。

    由于老人家的年事已高,行动迟缓,躲闪不及,不小心被撞倒,又一时爬不起来,便被那些只顾打架的小混混们无意间踢来踢去、踩来踩去,事后,一口气没上来,就那么过世了。

    因为是打群架,场面混乱,没人能确定到底是谁撞了老太太,又是谁才是导致老太太死亡的罪魁祸首,各家都不认账,只赔了钱,也有领头的混混被关了监狱,可关的时间也挺短的……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足以让卢克满意。

    于是,他经过一番调查,虽没证据,却八/九不离十地锁定三个在“姥姥死亡”事件中,应当负主要责任的混混。

    出于自家姥姥长年累月的教导,他倒也没犯罪,但却下了一个决心,从此要把“给姥姥报仇”这件事,当作自己的毕生事业。所以,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赚点儿钱外,他一天到晚也不干别的事了,只专心致志地盯着这三混混。

    只要这三人有什么好事,他必然要去搅局;

    若是做了什么坏事,那没得说,全都给他们曝光。

    除此以外,要是有了机会,他还要去套麻袋暴打仇人!

    总之,从精神到肉/体统统都是他要打击的对象。

    足足十来年,他就这么一直阴魂不散,哪怕有好日子都不过,只专注地干这一件事。

    期间斗智斗勇的过程就不说了,反正到最后,他把三混混逼得快成神经病,跪着求大哥放过。

    但这家伙认死理。

    他问:“我姥姥还能活过来吗?”

    三混混齐齐摇头。

    那必然是不能了,人死也不能复生啊!

    行,别说了。

    那咱们继续玩,我下半辈子都跟你们耗上了。

    ……别啊!

    这特么谁受得了?

    确切地说,在阿尔重回十三岁之前……

    这一根筋的奇葩还没停止报复行为。

    而且,据后来贫民区的朋友闲聊时说,这人后来还积极上进地好学起来,自学起什么时间规划统筹管理,什么高效率完成工作一类的专业课程,从而把每天几点到几点去找谁麻烦,具体要怎么找麻烦,全都计划得详详细细、十分科学,还列好表格,定期执行,生活特别健康、有条理。

    阿尔这么细细回忆了一番后,不禁拍桌子感叹:“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