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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二十五章,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五章

    崇武十一年,那一年,最劲爆的新闻莫过于崇武帝做了一个决定,这可谓是他帝王生涯里做的最英明的决定。那道封后的圣旨一下来,所有人都傻了眼,若不是伍公公尖细的嗓音念得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大家会以为那是幻听。

    而事件的主角之一,皇帝老子坐在龙椅上,斜着眼望一旁的小镜子查看今天发型有没发,当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伍公公的手艺,绝对是品牌保证。

    这道圣旨早早拟好,前阵因为不愉快与衷为卿冷战了几日后,于昨日想起,就让伍公公去宣了。他做了以下两个设想:如果群臣反对,那他便罢工之。如果无人反对,那他便跷宫之。

    算来算去,便宜的都是他。

    他席见臻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能娶到这么合算的老婆!

    这皇帝,讨老婆跟买白菜似的,要估测过价值才买回家。毋庸置疑,衷为卿绝对当得起这个价值的人物。

    就在皇帝对着小镜子练习优美的微笑时,群臣跪下了,随后是一片鬼哭狼嚎,比当年他闹脾气说要剃光头时还壮烈。

    过滤了闲杂人等的噪音,他捕捉到了以下臣子的话语。

    周丞相老泪纵横:“先皇啊,□□啊,老臣对不起您们啊,老臣这就随您们去,老臣这就随您……”咚一声,周丞相在冰冷的地板了连磕了几十个响头,总算晕过去了。

    衷寺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为卿你个孽子!要老夫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祖宗,要老夫怎么面对英明的先皇,要老夫怎么面对江东父老,要老夫……”语毕,衷老爷承受不住刺激昏厥了。

    六部尚书们都在琢磨着罢官事宜,当真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席见臻从容地将左腿搭在了右腿上,即使翘着二郎腿,也不掩他的潇洒本色,他微微一笑,大臣们先是被自家皇帝的美貌一惊艳,随后赶紧垂下亵渎的目光,皇帝老大不爽了:他笑得这么好看就是要你们欣赏的,一群不解风情的老头子!

    “朕意已决,退朝!”

    也不管后边还有无数臣子要觐见,参本子,撒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事从朝野轰动到了后宫。

    没有李陌尘的毓华斋安静到了冷清,衷为卿整日来回于毓华斋太和殿之间,外界的事似乎都与他无关。

    回到毓华斋时,他偶尔会恍惚,仿佛李陌尘又聒噪地出现,带着刻意的恶毒仇恨眼神看他。

    其实那个孩子很单纯,单纯地为了御亲王接近皇帝,单纯地与他交好,单纯地在被他推上浪尖口后憎恨他,也很单纯得被他们利用。

    衷为卿不想说自己对那个孩子的感情,一开始厌烦,到后来的慢慢接受,但心里总会涌起黑暗的情绪,讨厌那孩子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却不知人间烟火地跟随御亲王,讨厌那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与他争锋相对,想毁了他,从他的家族到他的心志,他没有犹豫地就那么做了。李陌尘现在一定恨死他了,他居然期盼他回来找他报仇。

    衷为卿承认自己心理阴暗,因此当他得知席见臻封他为后后,他阴暗地笑了。

    小德子不知是喜是忧,自家主子飞上枝头当凤凰,但宫中恶意的谣言也越来越多。

    目前的后宫,还是以周贵妃为首。那女人聪明得没兴师动众地找他麻烦,否则他会不折手段毁了那女人。她只是私下找他谈判。

    “容华,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陛下的旨意你也听说了吧,这后位是六宫之首,是一国之母,并非儿戏。”

    “君无戏言。”衷为卿漫不经心地逗着小蛇,他带毒的体质怕是全天下都知道了,所有人躲他都嫌来不及,周贵妃却很有胆色地找上门。

    周贵妃暗自咬牙:“容华,您堂堂七尺男儿,竟跟一群女人争夺后位,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么!”

    衷为卿看着她,眼神冰冷得仿佛结了层冰霜,看得周贵妃心惊胆颤,竟不敢与他对视。刚才嚣张跋扈的气焰全没了,愣生生矮了一截。

    “陛下说,愿与为卿并肩而立,平起平坐。”他并非虚言,真正落实了这话,想到此,衷为卿难掩内心的喜悦。“周昕儿,我衷为卿并非六宫之主,而是西瀚国唯一能与帝王并立的人。”

    他直呼周贵妃的名讳,斩钉截铁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可这话在他说来,却让人五体投地地信服。

    周贵妃从六岁跟随崇武帝至今,小小年纪便有了不可小觑的强势气质,但她的强势在衷为卿面前尽数毁灭。平日,她别有用心地一笑便能让人抖若筛子,今日,衷为卿只是看着她,便让她冷汗淋漓。

    “可是你……不能为陛下生儿育女,谈何一国之母!”周贵妃强装着最后的气势,不肯输他一截。

    衷为卿冷冷地笑了:“就冲你这句话,我会让你们生不出一个蛋来。”

    周贵妃蓦地哆嗦了一下,心知他不是玩笑,而是,威胁!

    衷为卿道:“陛下现在不需要子嗣,等他需要了,我自然会让你们享用母亲的权利。”

    他目光森冷,说的话没有半点人情味,周贵妃已然明白,眼前的男子有的是通天手段让她们生不如死,亦如李陌尘的下场。

    第二十六章

    衷为卿那句“让你们生不出一个蛋来”给予了席见臻无限的启发,在一帮一帮臣子罢职不干,帝国运作陷入一片混乱后,皇帝又语出惊人了:“你们不同意朕立为卿为后,朕就不生蛋!”

    这句话过后,一片死寂。

    皇帝自知失言,故作淡定改口道:“朕至今未有子嗣,如果为卿不能为后,朕也不要子嗣!你们看着办吧!”

    于是一干爱国爱民胜过爱自己的忠臣老臣,以及家中儿女在后宫的臣子们不干了,竟然异口同声道:“陛下,不要啊~~~”

    但要他们妥协却也万万不可能,两方就这么僵持着,仿佛回到五年前,席见臻为了一个尼姑想要当和尚先后三名大臣在太和殿撞头明志的盛况,这回,群臣涌动,联名要求圣上不要被妖孽所惑,联名要求铲除衷为卿这妖孽,为首的居然是衷为卿的生父,衷忧国。

    “为卿,你爹真是大义灭亲啊。”席见臻望着联名书,啧啧叹气,“朕不就是立你为后么?又不是没有前例过,一群老顽童!”

    这事僵持了半个月,已经是街头巷外广为流传的八卦了,事情没得到解决,衷为卿不闻不问,摒弃外界一切信息。

    但这次的联名书,让他不得不关注了。

    “我娘的反应呢?”

    席见臻摇头:“太后那儿没有异议。”甚至还乐不拢嘴,说为卿要是能给她抱孙子那就最完美了!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她的为卿她儿子别说抱呢,就是摸一下都得嗝屁。

    “为卿,你说这事要怎么解决呢?”席见臻期盼地看他。

    “万民上书。”衷为卿言简易骇,“如果百姓同意臣为后,那帮人臣自有办法应对。”

    席见臻相信衷为卿的本事,不禁赞道:“为卿,朕得到你真是得到宝了!”

    衷为卿弯起嘴角:“陛下,您想跷宫直说,臣会为您帮衬着。”

    “呵呵,知我者为卿也!”席见臻已经收拾好包裹,就等跟衷为卿告别呢。“为卿,朕打算到十一那儿玩一阵,这里的事交给你解决呢。”

    他去得像阵风似的,无影无踪。却忘了,他如果当皇后呢,那么是要举行大婚的。据说大婚很麻烦很累赘,偏偏规矩不能少,否则太后会一扇子拍扁他,所以席见臻很没骨气地溜了。要他把一件衣服穿十二个时辰以上,着实为难人!

    很多年后,席见臻在后悔当初的仓促决定,他和衷为卿,从最初相识到结为夫妻,一切都太仓促,都夹杂着那么一丝不纯粹的利益。

    他也是很多年后才得知,那个时候衷为卿已经对他动心,所以无条件的纵容他,包容他,这不是爱的表现,只是让他不能没有他。

    而他,没有心思在这方面细想,一门心思花在与友人夫妇剪不断理还乱上。

    然而,衷为卿最后还是用通天手腕制服了文武百官,效率比他高明多了。具体的细节席见臻偶尔问起伍公公,伍公公都牙齿打颤道:“那日,帝后召集了文武百官,然后……关门放蛇……”

    虽然开始的阶段百般不愿,但随着时间的过去,推移,西瀚上下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位的存在——名为帝后,实为这个帝国真正的主宰。

    天上飘起雪花时,衷为卿想起去年冬天,他与席见臻在宫门外的相遇,时隔一年,已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从小小的侍人,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到达了他渴望已久的权利中心,离他也只有一步之遥。

    一天,他收到一封书信,落款署名是“席玟”,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恭喜你。”

    席见臻不悦地将信撕烂了:“不许你们来往,否则视为逆臣贼党!”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件浅白色的大氅,毛绒绒的深得衷为卿的欢心。可席见臻一掌把它撕裂了:“不许你穿它,这颜色这么丑,还是朕给你的好看!”

    他给衷为卿套上厚厚软软最爱的雪白色狐裘,衷为卿骨架本就瘦高,穿得丰腴点不但不显得臃肿,反倒翩翩玉立,仙风道骨。

    “为卿,原来你比朕更适合白色。”席见臻陶醉道。

    衷为卿抿着唇,在考虑要不要把心底的真实感想说出,那怕会打击到帝王的心灵。

    “为卿,你想说什么?”

    “陛下,其实……您不穿白色也好看。”

    席见臻最适合的颜色衷为卿说不出,但绝对不是白色。别人穿白色能穿出出尘飘然的气质,他愣是穿出自恋的水仙花气质,倒也不容易。

    席见臻扭眉道:“可除了白色还有什么颜色能衬出朕的美貌呢?”

    “……”衷为卿笑了笑,“白色比您老人家耀眼多了。”话到这里,委婉但并不含蓄,他要再没有自知之明,衷为卿也懒得多说了。

    新衣服不合身,显得宽了,不够体贴。衷为卿将它卸下,拿出那件跟随了十多年的狐裘,大氅拿去洗了,衷为卿还是爱穿着它们,已经是他习惯了的陪伴。

    “为卿,怎么又把它们拿出呢?”席见臻一看到这两件就觉得刺眼,讨厌!

    “陛下,这是臣的过去,臣不忍抛弃。”裹紧狐裘,衷为卿呵了一口气,“还是穿着它们舒心。”

    席见臻皱皱眉:“这两件衣服到底谁送给你的啊?”

    “御亲王。”

    “什么??!为卿,把它们扔了!扔了!!!”

    水仙花一般的皇帝难得的毫无形象暴走了,衷为卿抗旨不从,转身走了,批奏折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