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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波澜

    两个孩子坐在那儿想了近半个时辰, 其间,玉儿安抚地亲了亲雅尔哈齐后, 拿了本儿书悠闲地有一搭没一搭翻,雅尔哈齐搂着女儿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额娘, 儿子想明白了!”

    “额娘,女儿也有点儿明白了!”

    “哦,说来额娘听听!”玉儿放下手中的书,笑着看两个儿女。

    “额娘,儿子先说。汗玛法说,本朝继承唐宋之制,将身份继承分宗祧继承、封爵继承二种。宗祧继承是嫡长子继承办法(嫡长子-嫡长孙-嫡庶子-嫡次孙-庶长子-庶长孙-庶庶子-庶次孙)。前者无则立后者。违反该顺序, 处杖八十。如嫡庶子孙全无的, 则采取立继的方法确定继承人。

    封爵继承制适用于世袭和军功之家,其继承顺序同宗祧继承,嫡长子享有优先继承权。在财产继承方面,本朝律不仅规定诸子均分财产的权利, 对赘婿和养子的财产继承权也有规定。亲生女在无男户的情况下, 有继承绝产的权利。

    法令明确:家财田产,不问妻妾所生,止以子数均分。嫡子,有首位继承权。亲王的嫡子可以封为世子,别的儿子却不行!因此,虽然汗玛法很喜欢阿玛,阿玛最后也只是依例封了贝勒, 而不是世子。”

    玉儿点头:“你汗玛法给你看条规了?难为你都记下来了,还明白了意思。”

    “额娘,女儿也知道了,在玛法心里,嫡子,比阿玛这个庶子重要,所以,爱屋及乌,嗯,以前喜欢女儿,现在不喜欢了!”

    雅尔哈齐为女儿用的成语乐了一下。

    玉儿很高兴:“嗯,额娘的两个宝贝真聪明,说说,阿玛在你们心里有变化吗?”

    两个孩子一起摇头。

    “阿玛是嫡是庶,在你们心里是不是都是一样的?”

    两个孩子一起点头。

    “哪怕阿玛不能继亲王位,以后一直只是个贝勒,是不是你们还是一样的爱阿玛!”

    两个孩子一起点头。

    感觉到身畔丈夫明显变好了许多的心情。玉儿笑道:“宝贝们不用管别人,咱们一家子四口相亲相爱就行了,别人,和咱们不是一国的,不需要理会。”

    两个孩子高兴地点点头。

    玉儿想了想:“还有件事儿额娘要说。”

    两个孩子都认真地看着额娘。

    “以后你们离你们继玛嬷远点儿,最好看到她的影子就走,不要靠近她!如果她硬要留你们,你们就哭!反正你们还小呢,对吧!”

    两个孩子狡黠地笑着点点头。

    “还有,身边还是不能离人知道吧?你们不出事儿,额娘才能过得开心,额娘现在四个月身孕了,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方便地到处找你们,你们不可淘气。”

    两个孩子很乖地点头,要淘可以在额娘带他们去的那个山林里淘,在府里,他们就老实点儿也行的。

    “今儿在房里说的话,一句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记住没?”

    两个孩子一起点头。

    “好了,出去玩儿去吧。”

    看着孩子们手拉手走了出去,玉儿站起身笨笨地往雅尔哈齐身边走,雅尔哈齐赶紧倾身扶住她,玉儿借着他的力,坐到他膝盖上。

    雅尔哈齐搂着大着肚子的媳妇儿,满足地叹口气。

    “雅尔哈齐,在我和孩子们心里,你继承亲王位也好,不能继承也好,都没什么关系!”

    雅尔哈齐对着媳妇儿的眼睛看了半晌,终于露出了笑容,亲了亲小嘴儿,“玉儿,我真庆幸娶了你!”

    玉儿笑道:“好吧,到现在为止,我也认为嫁给你嫁得没错!”

    雅尔哈齐亲昵地蹭蹭媳妇儿的头顶,“看在爷心情不好的份儿上,你不能不加那个到现在为止吗?”

    玉儿笑道:“我好好儿的,两个孩子好好儿的,肚里的两个也好好儿的,有什么值得你心情不好!”

    “在你心里,只要人好好儿的,什么都不用放在心上,嗯?”

    “当然!别的,不值得在意。”

    雅尔哈齐又笑又叹。

    “玉儿,爷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从怀着胎开始,就一直拿本儿《说文解字》看了!”

    玉儿笑道:“我那时刚生下孩子,天天在他们身边念书,你总说我作怪,现在知道了吧,这可不是做白工,孩子们这么小,能这么懂事儿,和我念的书可分不开关系的。书,为孩童开智;为成人解惑。小小的孩子,认识的字越多,懂得的道理也就越多,要不,今儿说的,他们这么小年纪怎么能懂?”

    不过,只能在她生的孩子里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别的孩子,开窍晚;大脑的发育,没她生的孩子好,别的孩子的身体也受不了这样小年纪就这样大量地动用脑力!她的孩子,在孕胎时,就吸收了太多的生命力,生下后,又一直吃着加了灵稻的饭,哺以适度的丹药,这样子,才有现在的效果!

    孩子太辛苦?

    是呀,辛苦,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宁愿他们苦点儿,也比被人把命害了的强!

    谁让他们身处的,是整个帝国最核心的地方呢!皇帝的宠爱,没点儿福气,可消受不起!铁帽子亲王的身份儿显贵,在这样的府里,也不轻松。

    “雅尔哈齐,方才我们给继福晋请安时,我发现,她的胎,有些异常!”玉儿想了想,还是把这事儿告诉了丈夫。

    雅尔哈齐的手紧了紧。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总觉得不对。你不要做多余的事儿,由着继福晋自己折腾去吧,她在你阿玛耳边说怕有人害她,这话里带着的,就有咱们呢。”

    “故而,你让阿玛在她身边多派人守着?”

    “嗯,这样,就算她想陷害我们,机会也要小很多,你阿玛说她想让我去侍候,这事儿太奇怪了。我当初怀着龙凤胎时,她可没少使手段,她不想着离我远远的,怎么还让我去身边儿侍候?”

    雅尔哈齐道:“她这是准备陷害你?到时她装作动了胎气,就说是你害的,这样……”

    玉儿点点头:“反正,她的心性,可不是几岁的孩童那样纯真,里面肯定有谋划呢,只是,她没算到,我比她先怀孕!幸好,咱没有先传信回来让府里知道。”

    雅尔哈齐抱着媳妇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好,爷不动!”

    他先前没少想手段,不过,先暂时这么着吧,这时间还长得很!生了,还得养!不是每个孩子都像玉儿生的这样健康的!

    第二日夫妻两人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皇太后拉着玉儿的手上下打量。

    “几个月了?”

    “回太后,四个月了。”

    皇太后又上下打量一阵儿:“看着肚子可有点儿大,不会又是双胎吧?”皇太后没怀过孩子,可她却见了不少孕妇,觉出不对来。

    玉儿笑眯了眼:“太后真是火眼金睛!”

    皇太后睁大眼:“真的?哀家说中了?”

    玉儿笑道:“太后可不一说即中!”

    皇太后乐得不行:“唉呀,真说中了!好,好!又是双胎,你是个有福的!”

    玉儿笑道:“常在太后、皇上跟前服侍,玉儿可沾了好些福气呢。”

    地上的各个宗室命妇又羡又妒,她们有些想要一个也没有,这个伊拉哩氏怎么就次次都是双胎……

    “伊拉哩夫人可得当心点儿,这双胎可不比一个,最不易的。”如果,她声音里不带着恶意,玉儿估计真会以为她是一片儿好心呢。

    “多谢萨克达夫人关心,我打小儿在娘家便常陪着怀孕的嫂嫂,跟着太医也学了不少孕产知识;你知道我头胎便是双胎,按着太医教的,便一切顺利的;这有了亲身经验,第二次自然更保险的。听说夫人的女儿生了嫡子,还没恭喜夫人呢。”

    萨克达夫人听到玉儿提到她唯一的女儿,神情柔和了许多:“多谢伊拉哩夫人,她现已出了月子了,那时夫人跟着万岁爷南巡,没参加孩子的满月……”有些遗憾地看着玉儿的肚子,“希望孩子周岁的时候,伊拉哩夫人能来观礼。”

    这伊拉哩氏得太后、皇上的看重,自己又是个有福气的,性情也平和,来往一下也无害。

    “到时一定来沾沾喜气。”

    “听说你婆婆这也有了?几个月了?”

    玉儿看看那三十多的女子:“伊尔根觉罗夫人也知道了吗。”

    伊尔根觉罗氏笑道:“这生出来的可是嫡子,庄亲王高兴吧?”

    玉儿点头道:“阿玛哈可高兴了,把身边的嬷嬷派了好些去额莫克身边,还请了太医常驻王府,额莫克一定能平安产下嫡子的。”

    所有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伊拉哩氏,这看着居然是真心的?她傻的吧?这嫡子生了,她夫君的地位可就不保了!这伊拉哩氏这样擅作伪?不过也是,听说在家时,被宠得如孩童一样,那嫁妆到现在据说还是京城头一份儿呢。出嫁了这么些年,那脸上的稚气与憨气居然还没脱,相由心生,这伊拉哩氏不是个聪明的!

    各位夫人都肯定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看法,转说他话。玉儿便坐在一边静静地听,偶尔插一两句,表示自己也有认真听。

    皇太后在一边看了点头,伊拉哩家这个孩子性子温善,别人即使说话冒犯了她,只要不过分,她都不计较,是个大度宽厚的。看看玉儿的肚子,有些犹疑,最后终于什么也没说。

    等所有人都走了后,桂嬷嬷看看太后的脸色:“太后,您不是给雅贝勒爷准备了两个女子,怎么……”

    皇太后看看桂嬷嬷:“哀家想起来,上次有人在哀家耳边说伊拉哩氏在亲王府里跋扈不堪,此次,又是有人说她嫉妒成性、擅宠专房,哀家才起了心……”

    太后闭着眼养神:“……萨克达氏那一打岔,倒让哀家想起她额娘瓜尔佳氏来,瓜尔佳那一支的女子,你看可有教得不好的?瓜尔佳氏自己为夫君买了那许多妾,教出来的女儿会是小性子不能容人的?龙生龙,凤生凤,可是有道理的。这大家子的家教都是一代传一代,把历代的经验、智慧累积后传授给后代,你看伊拉哩氏的性情,可像是偏激不受教的?”

    桂嬷嬷想了想:“这位夫人是个温和的性子,平日但凡来太后这儿,总时不时帮奴才们搭把手侍候太后,极是体贴;平日规矩也极好,皇上也常夸她纯真性善!”

    皇太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桂嬷嬷也极有眼色地不再言语。

    服侍太后就寝后,桂嬷嬷有些疲乏地回到自己的屋里,小宫女服侍她洗漱完毕,扶她上了床。桂嬷嬷躺在床上闭上眼,她是答应了帮着打听消息,却没说要帮着促成此事,再说,伊拉哩氏平日可没得罪她,她犯不着做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