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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风起 上

    “青梨, 青鸾可在你这里?”大江氏匆匆忙忙进了小女儿的绣房, 只见屋内只吴青梨一个人盘腿坐在炕上绣花,微微皱起眉头,“娘知道你不喜丫头婆子随身伺候, 可大家姑娘哪个不是这样,你瞧瞧, 偌大的屋子就你一个主人守着让人瞧着也不像呀。”

    吴青梨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腰带,起身穿好鞋子冲大江氏行了个礼, 才笑着回道, “是女儿有事打发她们去做了。”说完便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放到大江氏身前。

    “那身边也得留着一个呀,你看现在娘来了倒要你一个正经姑娘端茶倒水。”大江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想起此番来意, 便问道, “你姐姐哪里去了?”

    “女儿不知。”

    大江氏放下茶杯,对身后跟着的王妈妈说道, “王家的, 你再去寻寻,务必把大姑娘找来。”

    “奴婢这就去。”王妈妈颔首领命。

    “能去哪儿呢?”大江氏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自言自语的坐到一旁的雕花木椅上,中指轻轻的扣了扣桌面。

    “恐怕是又出门了吧?”见屋子只剩下母女后,吴青梨才淡淡说道。

    “不是和她说了这几日不要出门的么?”大江氏猛的拍了拍桌子, 恨铁不成钢的抱怨,“这个孩子真是太不让人操心了!”

    吴青梨嘲讽的掀了掀嘴角,坐到一旁继续穿针引线。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有心情绣花?!”大江氏不满的瞪了一眼吴青梨, “我不是让你看着你姐姐的么?怎么还让她出门?”

    “女儿哪里管得住姐姐?”吴青梨扔下针线坐直身子看向大江氏,“您特意请来的教引嬷嬷都拿姐姐没办法,女儿又能如何?”

    大江氏心知小女儿说的是事实,可仍旧忍不住埋怨,“你的婚事如今是有着落了,可你姐姐还在悬着呀,你们是亲姐妹,要相互扶持,只有你们俩都好了,娘才放心呀。”

    “母亲这话不妨多和姐姐说说。”吴青梨忍不住顶嘴说道,“她如今这样,还不是母亲纵的?本以为您狠心请了教引嬷嬷是要认真管教姐姐了,哪里想到姐姐哭了两声您就全忘了初衷,任她把嬷嬷们扔到一旁自己出去玩耍,对外还和外祖母与舅母表嫂们说她关在家里学规矩……上次我去大表嫂院子里串门子,三位表嫂听说姐姐如今学习十分辛苦,便说要来探望,我死命的拦着,就怕穿帮,简直羞死女儿了!”

    大江氏听女儿的抱怨羞的老脸通红,尴尬的骂道,“青梨,你就是这样和娘亲说话的?你的孝道呢?”

    吴青梨见大江氏教训自己,不由得红了眼圈,“母亲就知道说女儿,姐姐做的那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您却不管!”

    “你!”大江氏腾地站了起来,“有你怎么说自己亲姐姐的么?”

    “难道女儿说错了?”吴青梨委屈的抹抹眼泪,“哪家的姑娘一个人四处跑的?母亲还护着。”

    “你姐姐不是在张罗铺子上的事情么?”大江氏辩驳。

    “若是事事都要姐姐出头,那掌柜和管事要来何用?何况,便是去铺子上也没有姑娘家独身一人去的呀,家里又不是没有管事妈妈和丫头小厮,便是那小户人家未出嫁的女儿出个门子还要寻个长辈陪着呢,可姐姐……”

    “我不和你说这个,我这里还有大事儿呢。”大江氏气的挥手打断吴青梨的话,起身便要出门。

    “什么大事儿?还不是上赶着给人做妾!”吴青梨冷笑,“今日老太太逼的三表嫂动了胎气,听说三表哥很是生气,现在还在老太太的屋子里呢。依女儿看,母亲还是趁早熄了那份儿心思,给姐姐另寻人家吧。”

    大江氏顿住脚步,看向吴青梨的目光中带着些微的疲惫和无奈,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青梨,娘知道你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所以即便有时你说话没了分寸为娘也不和你计较,只是你姐姐本来命就苦,我自然要多为她打算一些,你说的话,为娘也曾仔细考虑过,这些日子我也见了,云之确实不待见青鸾,让她就这样嫁过去我也不放心,可在你姐姐没有更好的亲事之前,娘却不能这样松口。”

    吴青梨垂头,“您心里有数便好。”她娘跟姐姐非要一条道跑到黑,她又能如何?其实,以吴青鸾那个个性,嫁到谁家都是个祸害,或许,给自己表哥做妾,将来便是闯了祸也不至于被休吧?吴青梨自我安慰道。

    大江氏走过去拍拍女儿的肩膀,张了张嘴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在江府兵荒马乱之时,季贞儿却在醉仙楼的雅间中兴高采烈的看着街上的商贩和行人。

    “二奶奶,还是将帘子放下吧,若是被外头的粗人瞧了去可如何是好?”

    “无妨,这醉仙楼是附近最高的房子,我又不探头,谁瞧得见?!对面又是我陪嫁的茶叶铺子,出不了事情的。”季贞儿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见苏妈妈仍旧忐忑的坐在一旁,想是不习惯和主子共桌,略微发福的身子只敢坐了三分椅子,腰背直直的挺着,季贞儿看了好笑,劝道,“这里又没外人,妈妈就安稳的坐着吧,您这样坐着若是摔着了可如何是好?”

    苏妈妈不自在的抹了一把脸,“奶奶,我的姑娘,您还是让老奴做一边儿的矮凳吧,再不,和落霞丫头一块儿站着也成。”

    季贞儿见苏妈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自在,微微摇了摇头,对彤霞说道,“隔壁雅间可是空着?”

    彤霞点头,“因奶奶要来,二爷怕有那不知趣儿的人扰了奶奶的雅兴,特意将连着的三间雅座都包了下来。”

    “你吩咐小厮去寻掌柜的说一声,在隔壁另置一桌好菜,待会儿你们和苏妈妈也过去尝尝这醉仙楼有名的醉鸡。”

    彤霞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欢快的绕过屏风对门外守着的小厮嘱咐了几句。醉仙楼的醉鸡可是远近闻名,过去二奶奶也曾打发人过来买过,只是因这酒楼离江府甚远,这酒菜到了府中已经凉了,味道自然也差了一些,如今能尝到地道的醉鸡,彤霞自是十分高兴。

    “奶奶你看,可是二爷来了?”苏妈妈眼尖的看到不远处的青布马车仿佛是江府的样式。

    季贞儿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落霞,让外头传菜吧。”季贞儿淡淡的吩咐,

    待马车停到楼下,果然见江寒之跳了下来,不到片刻便步入雅间,此时落霞彤霞二人也摆好了饭菜,又端了清水摆在一旁备用。

    “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季贞儿连忙起身,可嘴角的笑意却在看到江寒之眼里阴郁时顿住,转头对苏妈妈说道,“你们也去隔壁用饭吧。”

    苏妈妈心知他们夫妻怕是有话要说,急忙带着落霞彤霞退出雅间,又细细的嘱咐了守门的小厮莫要让人扰了主子,这才安心离去。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几日江寒之十分忙碌,有时甚至连着一两日不回家,想是觉得冷落了妻子,于是便承诺今日陪季贞儿出门散心,两人一早便去了城外拜了送子娘娘,正想用过午饭后去忘忧山转转,结果途中经过布庄时却被铺子掌柜拦住,说是江敏之那边出了事情,江寒之不放心大哥,便先将妻子送到了醉仙楼,自己去了江家的作坊。

    “不过几个泼皮捣乱罢了。”江寒之不愿妻子跟着烦心,便一语带过。

    季贞儿见他不愿多谈,也不深究,抽出帕子沾了清水拧干后递给江寒之净手,随后又拿起竹筷捡了两样江寒之平日爱吃的菜放到他身前的碗中,“刚摆上的菜,你早上便没吃多少,又忙了一晌午,怕是饿了吧。”

    江寒之看着不停为自己布菜的妻子,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便是为了她日后的祥和安乐,他也绝不会让人算计了他们江家去。想到这,江寒之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他父亲大半生闯下来的家业,还轮不到他人惦记与糟践!

    “怎么不吃了?”季贞儿问道,拿过一旁的米酒浅酌一口,又皱着眉头放下。

    江寒之探手取过季贞儿放到一旁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笑着说,“你喝不惯这个又何必勉强?”

    “不是想着陪你饮上两杯么,这酒是特意从家里带的,苏妈妈问过大夫,和正我正服着的药不冲突,又是清淡的米酒,”季贞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想到还是喝不惯。”

    江寒之看着妻子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红晕,眼角眉梢隐不住的笑意,定是极为高兴今日能够出门吧?江寒之有些心疼,实在不忍心告诉她,下午的计划怕是要取消了。

    “……我又不是那嗜酒之人,我早就说过,你只需做自己开心的事情就好,无论是谁,都不能委屈了你。”江寒之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季贞儿的秀发。

    “别揉,弄乱了待会儿还要重新梳头,好麻烦的。”季贞儿嗔了他一眼,可头却没动,任那只大手覆上自己的头顶。

    “乱了为夫给你梳!”

    季贞儿嘴角抽了抽,白了丈夫一眼,“还是免了吧,顶着你梳的头,我怕是没脸走出醉仙楼了。”

    江寒之听了哈哈大笑,揽过季贞儿坐到自己的腿上,“怕什么,我娘子便是蓬头垢面荆钗布衣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谁敢笑话!”说完又将下颚抵在她的颈窝蹭了蹭,“何况,我娘子的风采只需我一人知道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