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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由于赵汐白天工作时间固定, 孩子放了学呆在门卫室实在不方便,最后还是找了白雨航两口子来帮忙。

    白雨航生气的很, 要不是顾及着赵冬冬惨白的小脸,恨不得揪着他老爸打一顿屁股。

    赵汐心有余悸的拍拍儿子的小屁股, 叮嘱,“冬冬啊,这几天白叔叔带你去打针啊,要听话啊。”

    赵冬冬苦着脸点头。赵汐又说:“哎。他让你干啥就干啥,别反抗啊。”

    赵冬冬脸哭丧的更厉害,抱住他的脖子可怜的喊:“爸爸,你不能送我去吗?”

    赵汐抚摸他仍旧没大有血色的小脸, 无奈的摇头。

    赵冬冬眼珠子转了一下, “那、那叫秦叔叔来嘛!”

    赵汐手上僵住,叹了一口气,将儿子抱到自己腿上,郑重的说道:“赵冬冬, 爸爸跟你说点事, 你要听清楚。”

    赵冬冬惶恐的点头。赵汐看着他害怕的小眼神,心里不忍,却仍旧铁了心说出来。

    “秦叔叔只是爸爸的朋友,嗯,普通的朋友。他送你礼物,带你出去玩啊,是因为他人好, 但是……不可以太依赖他,知道吗?他也不能送你一辈子礼物啊。”

    他知道儿子喜欢礼物,就掐准这个点来劝告。孩子跟秦牧扬关系好,赵汐心里开心,但他却没想到赵冬冬会这么喜欢对方,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赵冬冬不明白,天真的问:“为什么不能送一辈子啊,秦叔叔答应我会来找我玩的啊!”

    赵汐苦笑,声音充满了落寞,“他又不是你爸爸,将来总会结婚,做别人的爸爸,怎么会顾及你那么多呢?你可以找白叔叔,许叔叔呀。”

    赵冬冬不高兴了,撅着小嘴,“冬冬就喜欢秦叔叔!秦叔叔会给我讲故事,给我买礼物,还会带我出去玩!我就喜欢他,就喜欢他!”

    赵汐不知道世事怎样的变化,才酿成现在这种情景。很久以前,他想的,能跟秦牧扬再见一次就好了。再往后,又想,如果他能对赵冬冬笑一次,温和的说几句话,他也满足了。

    最后,到现在,两个人关系发展的速度超乎他的预料,赵汐不知道该怎么办。顺其自然,还是及时遏制住?

    心里一面矛盾,一面又隐隐的渴望着。

    白雨航下午去幼儿园接他,小家伙儿远远的看着愣是不敢靠近。最近许浩然被老爷子召回家,也就白雨航一个人来接他。

    赵冬冬躲在大门口,旁边小同学一个个的从他身边挤过,欢呼的奔向他们的父母。

    赵冬冬堵在门口,被挤得东倒西歪,身上穿得多,行动就迟钝了许多。

    白雨航靠在车旁边,看的有些不耐烦。最后忍无可忍的走过去,把小家伙儿抱起来,带到车子里。

    赵冬冬眼珠子乱转,被系上安全带,结结巴巴的打招呼,“白、白叔叔好啊,好啊。”

    白雨航面上没表情,淡淡的回:“你好。”

    赵冬冬越发惊恐,在座位上恨不得缩成一个球。

    白雨航从后视镜里看他,脸色变了一下。自己观察自己的表情,最后勉强扯出一个“温和”的表情,“嗯,冬冬,今天叔叔带你去打针,不要乱动哦。”

    最后一个“哦”字听得赵冬冬浑身一机灵,忙不迭的点头。

    白雨航笑笑,一路风驰电掣的开到医院,最后把孩子抱下来,带到输液室去。

    小护士看到他的名字,说了声“等一下”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高岩走过来,看到白雨航,“咦”了一声,“冬冬,这是谁啊?”

    赵冬冬正被护士小姐用酒精棉擦手,小爪子一颤一颤的,声音可怜,“白叔叔……”

    高岩眉头挑起,“哦,浩然家那口子啊。”

    白雨航淡淡的点头,“你好。”

    高岩啧了一声,摇摇头,“小刘啊,你好点儿扎,别扎歪了啊,可是有人叮嘱过的。”

    护士小姐翻个白眼,手上用力精准的扎了进去。赵冬冬被白雨航抱着,双眼含着泪水,可怜的很。

    白雨航心里不忍,赶忙抓着他的另一只手,“冬冬乖,等会打完了,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啊。”

    赵冬冬靠在他怀里,乖乖的点头。

    白雨航微微松了一口气,看到旁边高岩还站着,问道:“医生,有事吗?”

    高岩摸摸下巴,笑笑,“没事。受人之托,来盯着点。有啥事儿叫我哈,那边儿的第三个诊室就是我的。”

    白雨航微微颔首致谢,高岩转身走了。

    赵冬冬有些发困,窝在他怀里眯眯眼。

    等挂完水了,高岩又神出鬼没的出现了。白雨航皱皱眉,有些不解。

    高岩好脾气的继续笑,俯下身对冬冬说,“小宝贝挂打完了?哦,真是个勇敢的孩子啊!明天见哈。”

    赵冬冬哭丧着脸,才不想明天见呢!

    白雨航把孩子抱起来,跟医生简单的了解了一下病情,然后就走了。

    高岩在后面看到两人身影没了,赶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老秦啊,啊,没事没事,一男的带他来的。呃……叫白叔叔。”

    秦牧扬手上转着笔,“哦,知道了。挂了。”

    高岩吐血,“就这么挂了?老子为了你撇下一堆病人跑来跑去,你这个无情的人!”

    秦牧扬好心情的笑,“无情就别找我啊,我又不是无情一次两次了。”

    他了解高岩的秉性,比脸皮厚什么的,其实也不是不行。

    高岩怏怏的哼了一声,不情愿的说,“小家伙儿还有点烧,不过还好。再挂两天就好了。”

    那边还是随意的“嗯”了一声,高岩二话不说恨恨的把电话挂上!他妈的老子就是被使唤的命!擦!下次坚决不告诉你了!妈的!急死你去!

    秦牧扬坐在办公室听着手机里的忙音,一阵无语。放下手机想了一下赵冬冬委屈时五官皱一起的小模样,不知觉就轻笑出声。精神好起来,冷静而有条理的处理工作。

    白雨航和赵冬冬出医院门时,天已经快黑了。小家伙儿一放了学就被带来医院打针,这会儿才察觉到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的叫了。

    他尴尬着抱住肚子,奋力想把声音给压下去。

    白雨航失笑,无奈的在他脸上刮了一下,“叔叔有这么可怕吗?怎么这么紧张。”

    赵冬冬诚实的回答,“可怕啊……”

    白雨航郁闷,他的表情一直都是比较冷清的,这会儿单独对着这个孩子,就不自觉的软化下来,渐渐学会怎么跟他沟通。

    “哦,那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是不是就不可怕了?”

    赵冬冬苦着脸思索了一下,最后小声的建议,“那,叔叔不能打我屁股啊。”

    白雨航愣住,方向盘拐了一下,“我怎么会打你屁股?”

    赵冬冬扭了扭屁股,小心翼翼的看他表情,“你打过爸爸,爸爸说的!冬冬听话啊,你别打冬冬嘛!”

    白雨航放慢车速,皱着眉想了一下,接着笑起来。好像还真有这回事儿。他年长赵汐三岁,在孤儿院时的确是对这个弟弟严厉的很。

    白雨航感到有些没面子,难道自己那时对赵汐有那么凶吗?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对儿子叮嘱这些?

    尴尬的咳了一声,白雨航慢慢把车次拐到餐厅的门口,说道:“叔叔不会打你,不会的。”

    赵冬冬不是很信的看他,嘴里小声的嘟囔了两句。

    白雨航没听清,问了句什么。赵冬冬缩着小脖子忙摇头,心里却是想着秦叔叔就一定不会打自己,呜呜!为什么秦叔叔不来接自己啊。

    白雨航自顾自的把他抱下来,带到餐厅里。小孩子正在生病,要的都是清淡的蔬菜和营养汤。

    赵冬冬是吃货本性,对于一切能吃的东西都很感兴趣。此刻白雨航无意中戳到了他的要害,全然不知自己在他心里突然上升了一个高度。

    赵冬冬有了吃的,性格就放开了许多。举着勺子像对秦牧扬那样,递到他嘴边,天真的眨眼,“叔叔吃吗?”

    白雨航看着他勺子上个几个玉米粒,诚实的摇头,“谢谢。叔叔不喜欢吃这个。”

    赵冬冬失望的收回手来,刚升上去的印象又掉了下来。心里越发期盼秦叔叔了。

    白雨航吃的不多,基本上都是他看着孩子吃,然后时不时擦擦嘴什么的。

    两人吃饱了后,那边赵汐仿佛卡着点儿的打了电话过来,说是等会儿打完针他去接孩子就好。

    白雨航眼里渐渐有了怒意,握着电话微微别开头,“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让孩子一个人在那儿打针,等着你去接他?”

    赵汐哑然,赶忙说不是这个意思。

    白雨航深吸了一口气,揉揉眉心,有点失望,“小汐,我是你哥,你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哥哥。你有事情,我帮忙,是天经地义的,你明白吗?你这样让我感到很陌生啊……”

    电话那头赵汐彻底愣住,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竟是给了兄长这样大的伤害。他老实的道歉,“哥,对不起啊。不会了。”

    白雨航叹气,转头去看赵冬冬,“算了,你一向承认错误很快。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随你了。”

    赵汐苦涩的笑,搓了搓脸,“冬冬打完了吗?你们在哪里?”

    白雨航冷哼一声,“早就打完了。刚吃完饭。”

    赵汐“啊”了一声,“哦哦,那、那我去找你们?”

    白雨航招过侍应生结账,回道:“今晚冬冬去我那里。这几天不去幼儿园了。”

    赵汐不敢反驳,怏怏的答应了。手机递给赵冬冬,赵冬冬郁闷的接过来,“爸爸……你来接我吗?”

    赵汐尴尬的呃了一声,用讨好的声音说道:“那个,宝贝啊,这两天跟白叔叔住,好吗?”

    赵冬冬“哇”的一声尖叫,“啊啊啊啊!为什么啊!爸爸你不要我了吗?爸爸你要去哪里啊?冬冬也一起去啊?爸爸爸爸——”

    赵汐苦恼的按住额头,无力解释,说他兄长大人气场太强,还是说他刚才惹着对方了,不敢反抗。

    赵冬冬呜呜呜的叫,白雨航却是一把拿过手机,对着电话叮嘱了两句就挂掉了。

    赵冬冬可怜兮兮的瞅着他,白雨航勉强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牵住他的小手,“你这两天生病,不要去幼儿园了,爸爸在工作,你跟白叔叔住几天。”

    他说的言简意赅,反射到赵冬冬耳朵里就成了:他要跟白叔叔住了!天啊!要跟白叔叔住了!

    赵冬冬小朋友的心里顿时苦闷的想嚎啕大哭,抽抽搭搭的想着等会摸到电话给秦叔叔打电话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