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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文工团的种子

    朱允炆迎来了在大明朝的第一个节日:中秋。

    他来的时候,端阳刚过,加上那个时候太祖龙体有恙,南京朝野上下也没有敢欢度佳节的,朱允炆便是连尾巴都没有踩到,此番中秋,宫里上下倒是喜庆了许多。

    朱允炆一觉睡醒,马恩慧已是不知所踪,几个宫女备好了朝服在一旁候着。

    “今儿怎么换了朝服?”

    朱允炆改了朝会的日子,平日里一向在宫里穿轻简的便服,更衣的时候就问了一句。

    “回陛下的话,今日是中秋,陛下要在华盖、奉天两殿接受宫里宫外的拜贺呢。”

    过个节而已,至于那么大阵仗吗。

    后世过节,节味已经淡了很多,大家伙更多的还是只聚在一起吃顿饭,家里有工作忙的,倒是连饭都未必赶回来吃。

    等朱允炆换好衣服,便要移驾华盖殿,马恩慧早早便领着后宫所有的内侍、几个弟弟、包括后宫里的几位小叔叔候着了。

    “金秋佳节,为陛下贺,愿国泰民安,四海咸歌,陛下龙体康泰,诸事顺遂。”

    马恩慧站在吕太后身边,领着所有人下拜,朱允炆忙上前扶起吕太后,随后屈膝而跪。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福寿绵延。”

    当娘的先拜儿子,这皇帝当的还有哪门子意思。朱允炆不喜跪礼,偏偏这条口谕宫里都没人当回事。

    “先吃口东西,大臣们都在奉天殿候着呢。”

    礼毕,朱允炆领头进了华盖殿,马恩慧早早备下了吃食,“各地的王叔贺礼,昨儿就都进了京。”

    朱允炆乐了,“前些日子,咱们两口子散尽了内库,今儿倒是先回来了一点利息,就是不知道要不要回礼,朕这边,实在是囊中羞涩了。”

    “陛下这话可不能让外人听见,不然又要风言陛下吝啬了。”

    马恩慧抿嘴笑着,拿出一个奏本,“各地王叔贺礼清单,昨晚御前司统计好了。还有,晚上宫里摆家宴,宴请的名单陛下您看一下,哪些人要拿掉。”

    朱允炆没有接,自顾自的吃着东西,其实也就是几根油条,一碗鸡蛋汤。

    朱允炆整天事又不多,明初的吃食他又吃不惯,倒是借着空闲,指导尚膳局做了不少后世的小吃。

    “内廷的事,你自己做主就行,朕就不看了,宴请哪些人你说了算,倒是送来的东西里面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马恩慧打开奏本,介绍着,“没有什么稀奇的,北地多送皮草良驹,江南送了上好的苏绣,沿海送了几颗珍珠,倒是岷王叔给你备了一份厚礼。”

    朱楩?

    就他那穷的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真要金玉满堂,奇珍异宝,不知道得剥削多少民脂民膏。

    朱允炆顿时脸色就黑了起来,“哦?他备了什么东西?”

    马恩慧盯着朱允炆,“西域美人一对。”

    “咳!”

    朱允炆好悬没呛死,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马恩慧,“啥玩意?”

    马恩慧轻轻翻了个白眼,“陛下注意仪态,也别太开心了。”

    朱允炆哭笑不得,“你看朕这个样子,像是开心吗。”

    这个朱楩,为了更封易藩,倒是别出心裁,看朱允炆年轻就送女人,倒是想法不少。

    “庆王叔在关西七卫,看到有自西域而来的歌舞团,里面有一对双胞胎,生的倾国倾城,又兼能歌善舞,庆王叔便买了下来,连夜送进京。”

    马恩慧的眼神带着揶揄,“陛下有福呢,御前司昨夜收了下来,臣妾派人去看了,却是花容月貌,媚骨天成,现在差人教授礼仪呢,等晚上陛下要是有心,可以留下侍寝。”

    “赶走赶走。”

    朱允炆忙摆手,他哪有那精力,心里岁数三十大几的他,男女之事早就不像年轻时那般有着致命吸引了,加上马恩慧也是难得的美人,两口子好似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对于美色,朱允炆还是很有自制力的。

    “给庆王送回去,让他留着享受吧。”

    马恩慧又挤兑一句,“真不要?”

    朱允炆刚想点头,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能歌善舞?留下来吧,或有他用。”

    一看马恩慧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朱允炆顿时脸如苦瓜,“朕没别的意思,朕真的是留有他用的。”

    “怎么用,不是用啊。”

    马恩慧在用这个字上咬了一下,“若是能给陛下带来欢愉,那也算她们二人这辈子的造化了。”

    以朱允炆的经验来说,这时候的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越解释越完蛋。赶紧把早饭吃完,冲着吕太后行礼,“儿臣先告退了。”

    快走快走,小心后院起火。

    至于为什么留下,朱允炆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没想过留给自己享受。古时候的女人在好看,那也只是天生丽质,放到后世,充其量算是七八十分,相亲标准一套房罢了。

    后世的女人,整容加化妆,加上隆胸瘦腰练瑜伽,吹拉弹唱样样通。哪个拎回大明,都能把皇帝吸干。

    朱允炆早就有审美疲劳,他堂堂市府大秘,人送外号“市府二把。”,每天宴请他,想着腐蚀他的排着队,如果没有节制,早锒铛入狱等待审判了。

    两个还没见面的西域美人还不足以让他心猿意马,他留下来,只是刚好想到了正在筹备的新军。

    文工团这么重要的兵种怎么能给忘记掉!

    一支文工团,能抵百万兵!

    红朝军人所向披靡的优势是思想和宣传,思想强化靠政治,宣传强化靠文工啊。

    想想解放时期,红军所过之处,百姓箪食壶浆翘首以盼,解放军都不需要后勤,打到哪里,哪里的百姓就自发组成前线后勤部,用小推车、扁担,运送粮食、棉衣、沙包上前线。

    太祖说:“解放胜利属于人民胜利!”

    为什么光头政府治下的老百姓都心向解放?那还不是宣传到位了。

    “解放军绝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解放之后,大家翻身做主打到地主豪强。”这两句话是耳熟能详的宣传标语,在红军的宣传阵线,无数大姑娘小媳妇那是说尽了红军优点,以致百姓都迫不及待盼着解放,盼着翻身做主那一天。

    从古至今,兵者,凶也。

    “兵过如梳,匪过如篦。”老百姓害怕打仗的根本原因在于古时候军纪涣散,当兵的又没有民族概念。

    比如北方的军队打到南方,跟你又不熟,烧杀抢掠的凭什么不行?

    古代,军队将官为了约束军纪,常于军中设置军妓,以供发泄,但是这个做法也往往使军队的兽性得到助长,外出打仗,兽性一旦遭到抑制,就会士气低迷。

    这时候的军队主将往往会发布大家耳熟能详的禽兽军令,“打破城市,放假三天。”

    那就是屠城啊。

    等到一个新的,大一统的朝代建立起来,建国之初,往往会取消军妓存在,以严苛的军纪辖制军队,但边地一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领军主将一旦心怀不轨,就会偷偷摸摸的放纵军纪,以致军队上下涣散,糜烂地方,这支军队为了不回归以往那种清贫苦寒的日子,就会对主将效忠,甚至不惜跟着造反。

    比较出名的就是安史之乱。十几万大唐的经制之兵,怎么就心甘情愿的跟着安禄山这个蛮夷造反呢?

    人一旦被兽性控制,在指望用礼义廉耻来教化就不现实了。

    大明建立,太祖严令军中不允许有军妓出现,哪怕是九边云南,兵部年年巡查,一旦发现,领军重将就难逃一死,怕的就是朝廷经制之兵被人所控制。

    自明之后,军妓制度便彻底废弃。

    但是军营苦寒萧条,常年没有任何乐子,军人们白天打生打死,神经经常绷的很死,没有发泄的途径就很容易发生营啸,这该怎么办。

    直到后世,文工团这个新鲜的兵种诞生了。

    最早只是唱歌跳舞,后来发现,这群大姑娘小媳妇说话比老爷们首长说话还能被这群大头兵听进去,干脆吸收进部队,除了载歌载舞,文工团一度承担了政治宣传的工作。

    为什么当兵、当兵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军人的使命是什么、什么是民族、什么是国家。

    每隔几个月在搞一次诉苦大会,痛陈积弊、打倒腐朽、解放思想、展望未来。

    原来当兵不是简单的吃粮卖命,更不是穿着这身皮欺压百姓,豪取强夺。当兵是神圣的,是光荣的,是要拯救全民族、拯救全国家的。军人的政治觉悟一定要走在老百姓前面。

    当军队的军纪好了,宣传工作就变得很好开展,民心自然而然就有了。

    新军,是大明强国的种子,朱允炆一直惦记着,但是新军筹备期间,苦是一定存在的。

    队列训练的苦,当过兵的都知道。

    那是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加上动辄一夜三次的紧急集合,铁铉没少跑朱允炆这里请示,能不能暂缓训练,再这样下去,三大营都快要营啸了。

    没听说过,当兵有那么苦的。

    后世大家是都知道,当兵训练很苦,从军前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这群新军哪有这个准备,这训练比打仗还要命,谁还当兵啊。

    朱允炆这些天也被铁铉烦的脑子疼,没道理啊,后世那些纨绔二代进部队大部分都能熬下来,这年头的人怎么会那么金贵?

    思想工作都白做了?

    今儿才算想起来,这个时代的兵少了一个循序渐进的进化过程。

    成立文工团慰问,在部队里弄一支女兵,就算别的都不做,有了这群娘们在旁边一站,哪个大老爷们还好意思叫苦?

    朱楩这个货,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