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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走上一条互相折磨的道路

    路梓樾讥讽又无所谓的态度彻底叫沈协忍不下去了,他抓着她的手腕,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你今日又是怎么了?我不是答应你可以把阿沛放出来了吗?一切都如你所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呵。”她笑出声来,脑海里面又出现了阿沛自尽时候的场面,她眼眶里的泪水又开始往外涌着。

    看着沈协,用手把下面的裙摆提了起来,指着上面发暗了的大片大片的血迹说道“这是阿沛的血,我今天满怀着希望去接她出来,可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一个男人在监牢里面凌辱她,我还听见那个男人说,不止她一个,沈协你当初不是同我讲,阿沛只是去接受调查,她什么苦都不用吃吗?”

    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挣开了沈协抓着她的手“你是在骗我,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样糊弄对不对!”

    沈协未曾料到的事情居然会这样发展,他看着她裙子上面的鲜血,唇微抿。

    路梓樾不是一个鲁莽的人,阿沛就算被人凌辱了,她也不会如此激动,更不会直接来找自己发脾气。

    除非,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或者说,阿沛已经……

    沈协脑海当中出现了这个猜想,他又看着路梓樾苍白的脸色,以及不停在流泪着的眼睛。

    “阿沛死了?”

    “看来你也猜到了,沈协,她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我身边来伺候了,十多年来,阿沛一直陪在我身边,就连我要嫁给你,她也是千里迢迢的陪我远嫁,她对我那么好,我也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好东西,结果现在,她还受了我的牵连。”

    她把泪水擦干净,又道“我今日来不是找你吵架的,也不是想让你给我一个说法,只是想向你讨一个恩赏,阿沛既然已经去了,你能不能派人帮我把她送回大越国,我们来的时候,她是开开心心来的,希望她去的时候,也能够开心的离去。”

    路梓樾不想在这个场合借着这件事和沈协吵架,何况就算要吵,也要等阿沛离开沈国。

    “好。”沈协点头,“我当初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想到结果会这样,你知道我素来也很喜欢阿沛那个小丫头。”

    沈协知道她现在一定很悲伤,便也不和她计较之前失仪的事情。

    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阿樾,没有了阿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会是你最亲密度的亲人,我们两个要相约一辈子在一起。”

    沈协声音是那么的温柔,但路梓樾却没有任何的心动,她长吁出一口气,道“沈协,你没有必要这么惺惺作态,阿沛的死虽然和你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是因你而起的,我不怪你,但我每次看见你,都会想起是你亲手把阿沛送进去的。”

    她说完,便是打算转身离开。

    但沈协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叫路梓樾独自一人舔舐伤口,他若是放她离去,说不准这个小丫头会独自一人找哪个小角落藏起来。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揽住她的腰,顺势同她一起躺在了软榻上。

    隔的近了,沈协还可以嗅见路梓樾身上的花香。

    木樨花的味道,路梓樾最喜欢的花的味道。

    他紧紧但搂着她的腰,小声道“你好好休息,阿沛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你帮我风光的送她走,好不好?”

    路梓樾闭上眼睛,任由沈协搂着她。

    她没有脾气发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阿沛的事情让她看明白了一点,在沈国活着,必须要有权利。

    如果她当时有权利的话,大理寺的人就不会敢这么对阿沛,那些人,也不敢那么放肆。

    她必须要学会服软,必须要学会利用身边的一切东西,沈协就是首选。

    她洁白的牙齿咬着嘴巴里面的一块细肉,然后一只手搭上沈协的肩膀,非常柔弱的说“你今天晚上,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为何?”沈协不解路梓樾为什么突然做出如此可怜的模样。

    她睁开湿润的眼睛“我今天亲眼看见阿沛在我面前离开,她的鲜血喷在我的衣裙上,沈协,我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离别,你知道吗?她的血还是热的,我甚至都能够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染湿了我的衣裙,贴在我裤腿上传来的粘稠感。”

    她眸子里面渐渐浮现出惧意,沈协见着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刺痛,他将路梓樾紧紧的搂在怀里,安慰着说道“没事的阿樾,我今天晚上就陪着你哪里也不去,你不用再想起阿沛,阿沛对你那么好,她只希望你可以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不会愿意你因为她的消亡而担惊受怕的。”

    “好。”路梓樾点头,她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沈协看不见她眼中的神色,自然想不到,路梓樾此刻眸子里面全部都是恨。

    已经看不到任何一点的喜欢了。

    她泪水往下落着,牙齿狠狠的把唇瓣咬着。

    “沈协,阿沛已死,我们两个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再心无芥蒂的在一起了。”

    她阖上双眸,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沈协终究是陪了她一个晚上,路梓樾说怕,他就一直小心翼翼的把她拥在怀里。

    他知道路梓樾在哭,但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沈协不是傻子,他心里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阿沛的死会让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撕开一个口子。

    路梓樾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心里面一定是记恨着他的。

    看来,他们两个人迟早要走上一条互相折磨的道路。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路梓樾是在床上,穆华守在她的身边,她手里拿着浸满了水的帕子,水上还冒着热气。

    穆华看着她醒过来了,连忙说道“王妃先不要起来,太医说你昨日大悲大怒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还有你的眼睛,哭的特别肿,需要用帕子热敷才能祛肿。”

    “穆华,王爷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说了什么?”

    路梓樾从她的手中接过帕子,敷在了眼睛上,帕子热气驱散了眼睛的肿胀感。

    穆华看着她,思虑了一番之后才说“王爷今天走的时候告诉了奴婢阿沛姑娘的事情,王爷说大理寺的事情已经交给小七姑娘去处理了,等小七姑娘处理好了之后就会安排人把阿沛姑娘送回大越国,王爷走的时候还说,如果这几日王妃想要去见一见阿沛姑娘的话,可以去找小七姑娘。”

    “好。”路梓樾点头。

    她其实不怎么敢去见阿沛,她对阿沛的愧疚,不会随着时间的消亡而变淡,反而会越来越浓。

    她只要想起阿沛所遭受的悲哀都是由她的懦弱造成的后,一颗心就会揪着痛。

    但是再怎么不敢去见,路梓樾也不得不去一次。

    毕竟阿沛在沈国只有她这一个亲人,很多事情,都必须由她亲手去完成。

    大理寺那个地方,世上能够见到各路官员,其中不乏武将,路梓樾闭眸,如果能够借助去大理寺的这个机会,找到一个靠谱的人,联系到上官子墨的话。

    她说不定就可以见到大越国的那些士兵,他们虽然是降兵,但数量可观。

    只要自己能够把他们都掌握在手中,那么在沈国,至少能够拥有一定的影响力。

    路梓樾不想只单纯做一个摄政王妃,一个母仪天下的花瓶。

    她手里面必须要有可观的权利,这样才能在同沈协的博弈当中占得上风。

    思及此处,她把脸上热帕子取了下来看着穆华道“小七今日在哪儿?”

    “今日一大早就和王爷出去了,听府里伺候马匹的人说是去马场了,王爷在那边要和上官将军商议事情。”

    穆华把热帕子重新浸入水中,拧干了之后递给路梓樾“王妃娘娘再敷一会儿吧。”

    “不用了。”路梓樾摇头,她眼睛的干涩感已经并不强烈,没有必要再用热水敷,更何况,她现在还有另外一件更要紧的事情。

    沈协和上官子墨在马场见面,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两个人商议,而且那事情还是不能够让许多人知道的。

    她虽然一时之间猜不出来是因为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她和大越国一定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便是直接撩开了被子下床穿上鞋,她走到一旁的衣架子上把外衣披在身上便道“穆华,你去帮我准备马车,我也要去马场。”

    她披上外衣之后就直接坐在了梳妆台上,打量着上面发展的首饰,好像是在思索着该带些什么。

    穆华本来想要拒绝,毕竟沈协出门的时候特地交代她要好好照顾路梓樾,但人悲伤的时候也不能一直待在屋子里,总得出去走走。

    马场虽然不是一个散心的好地方,但至少场地大,而且王爷和小七都在那里,王妃若是去那的话,也不会觉得无聊。

    便没有拒绝,把手中的热帕子放进水盆,去一旁的箱子里为路梓樾准备出去要穿的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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