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六礼后,四月二十日,朱由校下诏,正式册立大明皇后张氏。
同时,张嫣的父亲张国纪被封为“国丈”、太康伯,锦衣卫前往河南将其接入京师瞻仰。
诏曰
“朕唯君统天下以为家后,辅一人而正内。”
“朕以冲龄嗣继宝历,唯宗祧重计,夙夜祗念兹者。尊承皇考诏命,特谕所司简求令淑作配。”
“朕躬是用,祗告天地、祖宗。于天启元年四月二十日,册立张氏为皇后,正中闱而奉九庙,师六壶以式万方,茂开祚胤之祥,丕衍邦家之庆。”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河南,雨后初晴。
千余人数的仪仗队锣鼓喧天,以身着大红飞鱼服的百余锦衣卫扈从两侧,高调走入祥符县地界。
最后,这支来自京师的队伍,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小木屋外,百姓越热÷书越多,都是不明所以,窃窃私语。
这时,一名锦衣卫千户上前敲门,高声道
“皇上有旨,册尔长女张氏为皇后,这里可是“国丈”太康伯,张国纪的家?”
不多时,一个小老头慌忙迎了出来。
县衙早早接到本县女被皇帝钦点为皇后的消息,甚为重视,出动了全部差役、兵丁,于官道两侧护卫。
如此大的阵仗,自然吸引百姓们争相来观。
“啊呀!”一名扛着锄头的农民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说道“老张的女儿被选成皇后,一步登天了!”
“我早就和你说,宝珠有富贵之相,必不会与我们一样,一直待在这小小的县里。”一个妇人也道。
“祥符县居然出了本朝的皇后…”县官更夸张,看他喜极而泣,居然比张国纪还要激动。
张国纪痴痴望着后面长长布满整条街的队伍,心知这都是来接自己的,喜笑颜开道
“快请,快请进来!”
“不必了,你且收拾收拾,随我们入京吧!”锦衣卫千户笑道“皇上看中了你家女儿,已准备了三间大院,你能到京里享福了!”
“享福,我能享福了…”
张国纪复述一句,呆若木鸡,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河南祥符县监生张国纪因女得福,为大明国丈,远近震动,邻里乡亲们都是又羡又恨。
很多人听了这个消息,都是努力耕耘起来,恨不能生出个好女儿,好在日后光宗耀祖!
此刻在京师,百官接了皇帝谕令,特赶来承天门楼下侍立。
他们等了半个时辰,被冷风吹了半个时辰,现在已经颇有微词,低声私语起来。
皇帝喊他们来,自己却没到,这是什么道理?
没过多久,伴着楼上突然间响起的凯乐,朱由校身着常服登楼而坐。
与此同时,街角出现了一队大步前进的兵士。
这批兵士,个个身上都是杀气腾腾,比起戚金编训出来的勇卫营,还要多出一副桀骜不训的气质来。
伴着激昂的承天门司乐凯歌,东江军的将士们满心骄傲,引俘虏百余名自东华门入场。
他们昂头阔步,站定在承天门之南的兵杖外。
须臾,一名身着制式甲胄的军将跨步上前,向端坐于楼上的皇帝高声禀道
“臣镇江参将陈继盛,奉总兵官毛文龙之命,将镇江一战所获的百余虏酋献入京师!”
“镇江一战,将士用命,皆因我等愿为皇上效死!”
“皇上万岁,大明万岁!”
话音落地,一众东江军将校全都放下手中刀枪,齐声喊道“皇上万岁,大明万岁!”
朱由校大笑几声,道“东江军勇猛,平身!”
陈继盛起身,向后一招手,大声道“带虏酋!”
百官闻言皆向后一望,看见东江军兵士们正押着一批俘虏缓缓而来。
这批俘虏每囚一镣,又各有一块开有大圆孔的红布、红巾穿过头颅,遮胸覆背。
不用下令,东江军兵士们将俘虏头上盖巾一一取下,让他们见识到大明京师雄伟后,再将他们按跪于御道。
“跪!”
看见这些生性凶残,脑后梳着辫子的建虏样子,百官皆是一惊,甚至有人已经吓得不轻,作势欲逃。
却见,一名东江军兵士发现手中建虏欲动,两肘当即向他脑上狠狠一垂,将其稳稳压于身下。
那建虏咬着牙,挣脱更加厉害。
东江军兵士心中知道皇帝看着,更不敢让他动弹分毫,即在百官面前抽出刀来,毫不犹豫,直接切下他两根手指。
伴着一声惨叫,两飙鲜血狂射而出,且听那东江兵士恶狠狠向虏酋喝道
“奴贼,见了皇帝,还敢放肆!!”
闻见空气中的血腥味,周围文官们个个心惊胆颤,面色惨白。
朱由校居高临下,见这批建虏被东江军兵士死死按住,一个个不服不忿,但又完全挣脱不开,心中更是觉得畅快。
“都让开,朕要下去!”朱由校一时兴起,起身作势欲下楼亲自去看。
“皇上三思!”高攀龙挺身而出,道“皇上万金之躯,万一出了什么以外,那该如何是好?”
闻言,朱由校脸上的欣喜顷刻间消散,冷冷问道“高爱卿,这是在哪儿?”
高攀龙四目相对,方才见到建虏时的害怕之情全然不见,大声道“是在京师。”
“高爱卿既然知道这是在大明的京师,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朱由校在魏忠贤的紧紧跟随下,边下楼边道
“这些边疆将士,用性命将建虏抓到京师,朕若连看都不敢看,那还有什么资格做他们的皇帝!?”
高攀龙还不待回话,朱由校已经走下承天门,飞快的来到陈继盛面前。
陈继盛也没想到皇帝会亲自下来,他怔怔望着朱由校,呆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慌忙的跪下行礼。
跪到一半,朱由校将他扶住,道“此番献俘大典,朕不仅是为东江军而办,朕是为天下武人而办!”
“多年来,你们就算饭吃不饱,衣穿不暖,也还是世代守在那边疆苦寒之地,与建虏以命搏命!”
“朕不懂,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陈继盛垂下头去,侧让到一旁,抱拳道“我们是为皇上而战,为保卫大明而战!”
闻言,朱由校肯定地望了他一眼,继而转身道
“衮衮诸公,朕今日喊你们来,一是要让你们见一见,正在辽东肆虐的建虏,都长得什么样子。”
“这二,也是要让诸位反思自省,你们到底配不配得上现在的锦衣玉食!”
“朕提前喊你们来,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有所怨言,边疆将士们整日受那风吹雨打,他们可曾有过任何不满?”
紧接着,朱由校从宽袍大袖中掏出一颗人参,冷冷道
“这颗人参,是王体乾到皮岛带回来给朕的,这是一个小孩子用手挖出来的。”
“她说要用这颗人参买粮食,众卿,你们有谁想卖给她的吗?”朱由校手中举起一颗人参,语气渐冷,字字诛心。
这一席话,听得高攀龙等人不知所措。
这时,已体察到圣意的魏忠贤,忙向内阁大学士顾秉谦打了个眼色。
后者见到,即领“阉党”众臣伏跪在地,都称愿往皮岛捐粮,剩下一片的东林党人,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卖粮?
就这样一小颗人参,能买多少粮?
陈继盛站在一旁,双眼泛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皮岛的情况,原来远在京师的皇上一直都知道。
他携东江军诸将士,齐刷刷地跪了一片,大声喊道“吾等万死,亦不能报效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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