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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老李家没有废柴

    “还有何遗言快快交代!

    老娘一刀砍了你这个负心汉,然后抹了脖子与你共赴黄泉,总好过便宜程家野丫头!”

    阎婉杀气腾腾。

    墙根儿下李治打了个寒颤,女人这个生物果然恐怖,咱要有四嫂这么个王妃,不如抹脖子利索。

    恐惧过后,这货又兴奋得瑟瑟发抖,四哥和四嫂称长安城夫妻之楷模,没想到关起门来四哥夫纲不振至此。

    几天前动擀面杖,今天直接操刀子,照这个趋势,四哥英年早逝的机会很大呢。

    哈哈,我要让长安民众知晓你的本来面目,看你给我装大尾巴狼。

    眼珠子转了两转,这货蹑手蹑脚跑到院外,作势招呼远处提心吊胆守候的管家。

    附耳交代一番后,管家狐疑地离去,李治诡异地笑着,贼一样蹲回了墙根儿下。

    添湿手指,李治熟练地钻透了窗纸。

    ……

    “夫人啊,正所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你这份同生共死的情分,为夫修了几辈子福报才能得来,咱们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打打杀杀那是晚上的事儿啊。”李泰大灌汤。

    阎婉踹他一脚而后刹那失神“……好美的诗!

    你这满口谎言的狗嘴也能吐出象牙来。

    李泰,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死到临头还骗我。

    比翼双飞是假,七年之痒是真吧?”

    “嗖”

    李泰腾地起身,无视脖子上的利刃,轻轻捧起阎婉脸颊,面无表情道“不错,早过了七年也该痒了。

    这张脸成亲八年,看了七年又一年,现在还要三百六十日天天都得看,怎么……”

    阎婉蓦然一痛红了眼眶,她呼吸粗重横刀抖了两抖。

    李泰视而不见,长叹道“怎么就依然相看不厌,每天都看得我心痒痒,比八年前还痒呢。

    这是病,宠妻的不治之怔,得治。

    小娘子,你可有药治得为夫这病?”

    墙外李泰擦了擦汗,高,实在是高,四哥果然深不可测够不要脸。

    能在四嫂如此强悍的奇女子手底下活到今天,绝非浪得虚名。

    “噹”

    横刀掉落,阎婉的泪水终于蓄不住滚滚掉落,一双粉拳重重捶在李泰胸口“死人!

    遇上你这么个挠人心肝的鬼,我前世作了什么孽……

    惹人狂还惹人哭,你便是存心勾我的泪,脸花了也出尽了丑,总算合了你的心思。”

    李泰一把搂过阎婉,勾起她下巴面色苦恼道“这张脸总也丑不了,我何时才能遂了心意?”

    “德行!

    嘴上抹蜜我也不能饶了你,你给程家小女情深意切做了诗,可从没与我这个枕边人写过半首诗呢。

    若不写一首比城门口好的,我饶不了你!”阎婉甜着心思狠起心肠,给李泰下达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的判决。

    “冤枉啊,我连程家小女一面都没见过,何来情深意切?”李泰叫起了撞天屈。

    “还敢诡辩!”阎婉弯腰捡刀。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李泰大骇弯腰按住阎婉双手,强烈的求生意志倒逼他脱口而出。

    阎婉怔住了,她迟疑道“这……这真是为我而写?”

    李泰怒道“不是你,我还有第二个情人不成?”

    “这首小调不算,你是怕我捡刀给逼的,重新做一首完整新诗。

    必须合了你我夫妻的经历,诗才也要盖过城门诗!

    否则我……”

    阎婉眼神蓦然有些小慌乱,恍若回到了八年前,待嫁之前那个忐忑期待又不安的夜晚。

    有点难啊,李泰总算体会到抄作业难对题的痛苦。

    他想了一会儿,蓦然眼前一亮,而后缓缓低头嗅着阎婉发香娓娓道来。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祈颂的念言。

    那一月,我翻动所有的经文,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浮屠,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

    心如钢铁也经不得情丝千绕,阎婉至此怒意尽消泪目氤氲,不觉紧紧搂住李泰,哽咽道“不为长生,只为佑我平安吗……

    叫你写诗,你写的这是啥不着调的赚我……

    三年了,上一次大慈恩寺上香已经整整三年,难为夫君你还记得。

    婉儿……”

    她香肩抽动情难自已,李泰轻轻抚着她背。

    到这一刻,李泰对阎婉的隔阂总算彻底消除。

    “不要说话,现在的你,我总算抓牢实了。”李泰心结打开浑身轻松,脸颊贴住阎婉头发噌啊噌。

    “夫君,人都说长安城多妒妇,尤以梁国公府、卢国公府为甚。

    其实和他们比起来,婉儿才是最大的妒妇。

    我曾经想过不要如此苛求夫君,可我终归受不得有人分享夫君,一想到有另一个女人唤夫君郎君,想一想我都要发疯,我……”

    “不要改,这样的婉儿才是最真的自己,我觉得挺好。”

    便宜老爹,看阎婉的河东狮作风,怎么可能认可程家小女做平妻。

    你给我挖这么一坑,到底卖的一包什么药,有这么坑儿子吗?

    ……

    李治迷迷瞪瞪偷窥完毕,又贼迷五道地离去。

    回到自个儿别院,赵武已经找来了他要的东西,几节硕大的炭笔,一沓五尺见方未经切割的加厚白纸。

    李治双眼放光地捏起炭笔,回想着李泰夫妻几度反转的剧情,一时间灵思泉涌运笔如飞,唰唰唰唰在白纸上勾勒起来。

    炭笔是李泰突发奇想的东西,这几天李泰教小兕子和李欣素描,几人画猫画狗画漫画闹得开心。

    李治来了兴趣不耻下问主动求学,李泰便手把手用心教他素描。

    这货与李泰亲近,与阎婉的关系自然不差。

    阎婉家族称刀画双绝,老爹颜立德乃一代大家,刀法、画技都堪堪达到一流。

    大伯阎立本更不得了,画技称大唐国手。

    有这么两位大牛,阎婉的画技自然差不了,李治本身天赋不错,久而久之也就与阎婉学得了一手出众的画技。

    这货现学现用,肆意挥洒着新鲜学来的抽象派素描,手上抽筋样唰唰唰挥出了残影。

    他时而皱眉,时而贱兮兮地笑,时而脑洞大开,不一会儿功夫,一张抽象得不成样子的画作已经出炉……

    四哥,让你瞧不起人,让你敲我脑崩儿,让你骂我文不成武不就!

    今天小弟就用实力证明,老李家就没有废物,长安人民一定会认可我李治的努力!

    第二张小李同学画得愈发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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