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怎么突然要买房子?”月影疑惑地问。
这里的院子虽然和她所在的时代相比,似乎没有那么贵,但那也是一笔大开支。其实,她知道云深的计划。
只是,她理解,也有些生气,怪他瞒着自己,独自承受一切压力。
“我知道,你在俞宅生活得很辛苦,要整日盘算着。”
云深看着四周,“这里环境很好,我们带着娘,一起生活在这里。娘不用看人脸色生活,我们也不用日日提心吊胆的。”
月影有些感动,他不爱多说话,也不懂甜言蜜语,但是每件事涉及到家人,他都会考虑得很周到。
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是想着怎么在深宅里计算生存,从未想过,他有朝一日,会为了她们搬出那个大宅子。
“行。”月影开玩笑道,“要是真搬出来了,我要做这个家里的大掌柜,做当家人,你也要听我的。”
云深捏一捏她的小脸,“原来你脑子里盘算着是这事啊。不过没问题,这个家有你管着,我放心。你可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媳妇,也只有你有这资格。”
月影也是随口一说,他当真了,自己反而没台阶了,只好硬着头皮顺着上去,“你可别算计我啊?是不是有阴谋?”
“想哪去了!”
云深不管她的挖苦,带她去看院子,意料之中,她很喜欢。
这个院子是小一些,是布局比俞宅还好,亭台楼阁,假山湖水,一样不少。
难得的是,月影也很喜欢。
晋阳的婚事不出他们所料,当天就决定了,定在三天后。
老太太不出钱,更不出力,只有拜堂的那一会露个脸,就称病回屋了。
文氏想到终究是唯一的亲侄子,对她也算恭顺,找月影商量,去东苑帮一下张氏。
谁知,张氏连大门都不给进。
酒席是摆在东苑的小院子,张氏自己都不高兴,撒手让李嬷嬷去管。
李嬷嬷是嘴皮子厉害,办起事来可没那么利落,酒水还是月影找人添够的。
看着这么寒碜的场面,她没眼看下去,为晋阳可惜。
“论偏心,这老太太还真是做得绝佳的。”月影看到这简简单单的婚礼,像是一个家宴。
阿黎娘家是断了,老太太找人送了些银子,嫁衣都没给她准备。
灵君是时间紧,除了远房亲戚没到,近亲都请了。
云深的婚礼更不用说,有时间准备,请了半条街的人,光是酒席就铺满了整个大院子。
阿黎的嫁衣,还是月影私底下找人去置办,再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小婶子了。
尤其是,云深说和老太太达成一个约定,晋阳成亲后,大房和二房分家。
那一个院子,是几日后要搬进去的,出了这个门,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再回来,怕是机会甚少了。
“他们是怎么成亲的,你我最是清楚,老太太肯这样低头,算是意外了。”云深提着一个菜盒子。
“走,今儿正是月圆之夜,我们到湖心亭喝酒。”云深把她带出酒席。
湖心亭是俞父为了避暑,在文氏当年怀灵君时所建的,就是在西苑的一个人工湖,四周种植花草树木。
名为亭子,其实一是一座三层的小阁楼。
云深划着小舟过去,这才能上去。
这个亭子从俞父去世后,就一直闲置着,但每隔两日会找人来打扫一次,所以屋子久无人住,倒也是干净明亮。
夜风缓缓袭来,两人在楼上饮酒谈笑。
“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月影给他倒一杯酒,“不是你亲弟,也是唯一的堂弟弟,他成亲,你不去帮忙挡酒,却躲在这里喝酒。”
“又没几个人,看完他拜堂,足够了。”云深挡下她那酒罐子喝酒,“你少喝点。”
“既然决定一醉方休,拿个小杯子喝酒算什么事?”月影言毕,把另一罐酒递给他,“来,继续喝。”
云深无奈,只好陪着她一起喝下去。
他到此,本来是有计划的,想告诉她,老太太同意分家,但按照他父亲之前欠下的款项,他几乎是净身出府。
如今,他手里只有两间茶铺,茶园还是他买下来的。剩下的现银,他拿来买那一处新院子了。
刚开始,他还在犹豫,想着说不要分家算了。
可是,出了阿黎的事情,看到老太太的态度,他觉得后怕,要是今夜的新郎是他,怕是要后悔一辈子了。
“月影,要是有一天,我变成身无分文了,你会不会离开?”云深想到这里,试探性地问一问。
月影是心酸,也是兴奋,总之喝多了,脸上红通通的。
她拍一拍他的脸,笑眯眯地说,“你怎么那么丑?”
“你是大木头?”月影揉揉眼睛看他,“你说,我对你的记忆就是这张青色的面具,我又怎么信你呢?”
“乖,先别闹。”云深扶住摇摇晃晃的她,“你先回答我,要是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月影突然想扯掉他的面具。
“我习惯了你的照顾,好像离不开你了,可是我连你的样子都记不住,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前面一句,勉勉强强的,云深算是满意的。
后面一句,让云深愣在原地,原来她一直介意这件事,这让他很吃惊。
这个面具,像是他的第二个生命,习惯了与它为伴,自己不觉得有什么。
月影曾坦言,他一直不肯摘掉面具,就是不肯正视自己,不肯放下过去。
他连自己的模样都不认可,又怎么对自己有信心?
如此,又如何让她信服?
要是一个人不肯与你坦然相待,相信你,你又怎么能放心和他相守?
“小心,别摔了。”云深看到喝醉的她要爬窗子,跑过去抱她回来。
过了一会,她还闹着喝酒,喝完酒,竟然要和他玩猜拳,规则居然是脱衣。
“不行!”
云深直接拒绝,他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
回想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几次三番看到她的样子,就想提前把正事给办了。
那一回,在湖边互诉衷情。当晚,两人喝了点小酒,临到尽头。
她说,“没准备好。”
他逼自己忍住了,大半夜躲在浴桶里泡了半宿的冷水。
还有,自从被她特赦,可以同榻而眠。要不是他从小严格约束自己,自律心极强,几次半夜醒来,要不是被她踢下床榻,坏了好事,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你骗人的,你说什么事都答应我,就这一件小事都不肯了。”月影突然坐在地板,像个小孩子耍赖,“我不管,我就是要看你的八大块腹肌。”
“好好好,我们玩猜拳。”云深认输。
真可怕,女人喝醉酒,比男人还疯狂!
他不知道别的女人喝醉后是怎么样的,反正,花月影是如何,他是知道了。
此时此刻,天气热,穿得本来就不多,她又输得多,眼看就要剩下最后一件了,他也只有一件中衣。
“好了,我们去睡觉。”云深哄着她,“不喝了,好不好?”
月影眯着眼睛,“不许停,继续喝酒。”
云深被她打败了,只要他不肯答应,她又是坐地板,又是拿着酒罐子,哼哼哈嘿地唱着一些他听不懂的曲子。
只要她不肯,他就爬窗子。
这湖水,可是比他身高还深,两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万一真掉了下去,这可怎么办?
“行,可是没酒了,怎么办?”云深看着两罐酒都没了。
他微醉,她醉得很深,心里想什么酒说什么,也不顾后果的。
突然,她扯着他到床榻上,把他当成了人肉垫子。
“睡觉!”
月影醉了,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云深苦笑,“看你明天清醒了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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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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