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姑娘,你也累了,歇一歇吧?”
秋岚看到月影守了灵君几天,累得坐在塌边直打哈欠,忍不住上前去劝一劝。
月影看着刚入睡的灵君,心里发疼,这个小姑娘的脸原本就小,病了一场,脸更小了。以前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出水痘,都是打点滴,吃点药,都没事了。
原来,在这个医疗水平欠缺的时代,水痘真的是能要了人命的。
回想起昨晚,灵君两眼发白,一直抽搐的样子,她就害怕。她小时候出过水痘,这次也算是缘分,因为灵君的病,她才没被老太太即刻赶出俞家。
“哥哥。”灵君这几天一直喊着云深,月影写了信,估算着,也该收到了。
她给灵君换一块毛巾,摸一摸额头,似乎退烧了。郎中说熬过两回,等脸上和身上的痘包消了,那便是成功绕过鬼门关了。
灵君突然病倒了,她才知道原来到此这么一段日子,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把眼前的这个女娃娃当成自己的亲妹子看待。
所以,当听到郎中说灵君得了水痘,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月影不顾一切地留下来,自愿去照顾灵君。
秋岚小时候也出了水痘,也在此帮衬着。
“这么精巧的一张脸,留下疤痕可怎么好呢?”秋岚给灵君擦拭两颊的汗珠,心疼地说道。
自古,除了贞洁,容貌也算得是女子的第二容貌。
灵君的痘都长在脸上,脖子,手腕,几乎全是可以看到的地方。可在月影看来,这不就像她青春期长水痘么?
仔细想想,这情况和她不相同,便没有即刻回绝秋岚的话。
“岚姨放心,姑娘长得那么精致,即使留了印子,也不碍事的。”月影只能这么说。
灵君的五官,这两年长开了不少,不再是清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樱桃小嘴,小巧的鹅蛋脸,再加上几乎足不出门,皮肤更是细嫩白皙。
她的模样,即使算不上倾国倾城,也可算是羡煞旁人的。
“唉,也是啊,能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的。”秋岚叹一口气。
月影不再回复,静静地坐在塌边,小心翼翼地灵君擦拭药汁。郎中说这药汁,可以促进痘包早日消失,减轻瘙痒。
秋岚见此,帮她端起药碗,也一言不语,但也是满眼的担忧。
次日,灵君完全退烧了,郎中看过后,说又度过了一关。俞老太太和文氏都是没有出过痘的,为了避免被感染,只在门口询问,也不敢时刻进去查看。
文氏每日要几回,回去就在祠堂祈福,终日以泪洗脸。
整个俞家大宅,因为灵君的病,没有往日的活力,一片阴沉的气氛。使女和小厮们不仅不敢大声说话,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多大的声音。
俞老太太也是担忧得吃不下,睡不安,人都消瘦了,两颊都凹进去一些,眼底也有了一些乌青,说话都没有往日的中气十足,常常在梦里喊着灵君的名字就醒来。
这样,一宅子的都在熬着,祈祷着,只有张氏吃喝睡不误,心情极好的。晋阳和她同一桌吃饭,都看不下去。
“阿娘,姐姐都病倒快十天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哼曲儿?”晋阳看到张氏在缝小衣服,唱歌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在书房都听到了。
“怎么?我高兴,哼两句,这也有罪?我是被禁足,又没有被封口。”
张氏抬头,笑眯眯的,不像往常一样会训斥晋阳教训自己。
她说这话的时候,俞泰安刚好从祠堂回来,侄女生病,他不好出去玩乐,装样子也到祠堂,到老太太跟前去安慰两句。
原本,他以为不是大事,现在看着老太太和文氏那模样,也担忧起来。探病,他是没勇气的。
“你就消停会吧,那好歹也是我的亲侄女,是晋阳的亲姐。”俞泰安坐在桌旁,叹一口气,“方才看到母亲和大嫂的样子,我也开始担心。咱们老俞家可真别出什么岔子了。”
“哟,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张氏放下针线,扶着腰,坐到他的面前,“要是那丫头命薄,老太太预备的那一份嫁妆,也够我们吃喝半辈子了。”
“钱,钱,你这眼里真是只有钱,还真是赌场窝里出来的人!”俞泰安吼了一句。
“唉,我娘家开赌场怎么了?要是没这赌场,你还娶不到我呢?”张氏虽说心眼小,是守财奴,可是模样和身形,那也是上等的。
“好了,爹,娘,你们别吵了,要是被祖母听到了,可不是要出事了!”晋阳担心他们吵起来,急忙劝着。
俞泰安怒视一眼张氏,不再说话。
张氏则若无其事地吃着桌上的糕点,一点也不受他的负面情绪影响。她此刻的心里,还有一个盘算,要是灵君真的没了,那么她肚子里的这一胎可不是更宝贵了?
她也是想到这一层,无论什么事,都以安胎为主,不为那些烦心事伤神。
“不行,我这心里越想越不安,我要给君丫头占一卦。”
俞泰安说完,掏出系在腰部的铜板,握在手心,举过头顶,口里小声的念念有词,随后抛在桌面。
一看,全是盖着的。
“这手抖了,不算。”他再扔了一次。
“得了,命中注定的事,你也别折腾了,还是多关心我肚子的这一个吧。”张氏看他连续扔了三次,都是凶卦,心情更是大好。
“这不算,不灵的!”俞泰安本来想和她争论,可看到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还是逼着自己忍了下去。
他坐立不安,在屋里走来走去,走得晋阳都是心慌慌的。
这段时间,晋阳被禁止去看望灵君,张氏预防他偷偷跑去探病,在自己的内室铺了一张新榻,让他一刻也离不开自己的身边。
现在,又看到俞泰安那么不安,心里也害怕起来。他私底下问了老仆人,得知这病最是能要了人命的。
“爹,我还是看看姐姐。”晋阳坐在那里都觉得腿发软,是被吓的。
“站住,你这臭小子,要去,也是我这个当二叔的去,你老实地给我呆着。”俞泰安把晋阳抓回来。
“站住!”张氏扶着腰站起来,尽量大步走过去,揪着俞泰安的耳朵,大喊,“你不要命了?我娘仨儿还要命呢!”
“唉哟,疼,孩子看着呢!”
俞泰安被揪耳朵也是习惯了,可在晋阳面前,张氏也是极其愿意给他一份情面,从不当着孩子的面数落他。
“二爷,二公子,不好了。老太太屋里的人递了话过来,说让你们过去一趟。”李嬷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可说了是什么事?”俞泰安问。
“那婢子没说清楚,瞧那害怕的模样,怕是姑娘不大好了。”李嬷嬷说。
晋阳听了,跑出去,“我马上过去。”
“哎,臭小子,欺负你老爹我跑不动?”俞泰安比较胖,追不上晋阳,在后边急得大喊。
张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父子二人出去,看到他们那副紧张的样子,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完全回过神。
“嬷嬷,我们去瞧瞧。”张氏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错失了出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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