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左右,常欢欢带着许川与王兴华巡逻返回。
陆风正在站哨,郭楠楠与潘正茂则是挥舞着铁锹正在挖坑。
许川的手上,提着一条蛇,蛇头已经被砸烂,蛇身黑灰、土黄色相间,大约有一米五长,身子不长,却很肥壮,这是巡逻的时候,王兴华发现的,当时正在沙面上缓慢的爬行。
这看到蛇,第一反应是什么?
晚上加餐!
如果说偏离巡逻路线太远,那肯定不会去抓的,主要是这条蛇距离几个人不足五十米,送上门来的蛇肉。
“兴华,你帮我把装备放一下,我有点事。”快到哨点,许川突然说道。
王兴华也不好拒绝,接过许川身上的装备。
陆风正在认真站哨,也没有注意到身后,许川提着蛇一点点靠近。
突然间,脖子一沉,好像什么东西缠了上来,陆风顿时一个哆嗦,伸手去抓,软软的,层次分明,又有点滑。
下意识里,陆风转过头,只见手臂粗的一条蛇正挂在他的脖子上。
陆风一直都是城里长大的,虽说不至于那么夸张,看见老鼠、蟑螂会吓的尖叫起来,但是蛇,他是真的怕。
“哎呀卧槽……”,陆风顿时觉得脑子一阵嗡嗡响,嘴里大喊道,直接蹦起来,抓着蛇的手,狠狠的往前甩去,着急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检查有没有被咬道。
现在,他还以为这是一条活蛇,爬到自己的身上来的。
“哈哈哈,陆风你竟然怕蛇呀?”身后的许川,笑的人仰马翻。
陆风反应过来是被戏弄了,转过身,一脸怒气的盯着许川,冷冷道:“你他妈的有病吧?好笑吗?”
陆风平时话多,活泼,几乎没有生气过,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生气,拿着他最怕的东西来吓唬他,谁会不生气呢?
许川知道自己的玩笑有些过火了。
“那啥,真生气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怕蛇的,还想给你个惊喜呢,作为道歉,等会蛇肉炖好,你尝第一口,要知道,这条蛇这么肥美,汤可是鲜的很。”许川走到陆风身前,一脸歉意道。
“滚滚滚。”
“诶,好嘞,不许生气哈,我道歉。”许川悻悻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蛇,离开了。
“卧槽,这不是中介蝮嘛?”正在挖坑的潘正茂听到这边的响声,朝这边看了一下,看清楚许川手上的蛇后,兴奋地丢下手中的铁锹,朝着许川冲过来。
“干嘛?兴奋的跟吃了春·药似的。”许川盯着潘正茂那双放光的眼神,警惕地把蛇往身后缩了缩,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好奇,你是怎么抓到的,中介蝮剧毒,动作缓慢,但是一般想去抓,还是有点难度的。”潘正茂嘿嘿笑道,眼神还是盯着许川手中的蛇。
中介蝮,俗称七寸子,又可以称为阿拉善蝮,常见于内蒙、山西、山西、青海等地。
“有个屁的难度,一石头砸下去,头都砸碎了。”许川把蛇缠在自己的手上,一脸的傲娇之色。
“你…,你有毒吧,蛇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用石头砸死他?”潘正茂气愤的走到许川的身后,伸手夺过蛇,轻轻的在蛇背上抚摸着。
“你特么有病吧,不过一条蛇而已,弄得跟宝贝一样。”许川翻了翻白眼,这都是什么人,一条蛇而已,陆风怕蛇正常。
可这潘正茂是什么意思?拿这条蛇当他的儿子了吧?看表情还心疼的不行。
下一秒,在许川的目瞪口呆下,潘正茂很熟练的摸中蛇腹部偏后的地方,右手撕开一个小口,大拇指往里一挑,看到一个小拇指大小的黑绿色的胆,从蛇身上扯下来,仰头放进嘴中,利索的吞咽下去。看着潘正茂的喉结上下滑动,许川哪还不明白,这潘正茂就是一个骗子,忽悠自己把蛇给他,目的就是想要让许川放松警惕,好夺取蛇胆。
“你他娘的生吃也不怕有寄生虫,吃吃吃死你。”许川看到蛇胆已经被潘正茂咽进肚子里,跺了跺脚,铁青着脸离开了。
“嘿嘿,不怕,老子从小就生吃蛇胆,免疫了,真他娘的爽。”潘正茂无所谓的哈哈笑起来,把熟练地把蛇皮剥下来,哼着小曲走进厨房。
……
晚上的晚饭,很普通的几个菜,是常欢欢做的,四菜一汤,这个汤当然是蛇汤了,很简单的做法,把蛇肉放在锅里炖,加点盐就可以。
吃完了晚饭,哨点警卫哨也撤了,一个班六个人,坐在哨点的梯子型防风沙的围墙上,望着西边缓缓降下的太阳,随意的聊着天。
“楠楠,连长跟我说,这几个新兵的训练,交给你负责?”常欢欢从口袋掏出一盒八块钱的红河,给几个抽烟的人散了一根。
也没有人说烟差,哪怕是两块钱一包的烟,人家会给你递烟,也是看得起你,更何况是班长给的。
“嗯嗯,副团长说的,不过还是要班长你同意才行。”郭楠楠点点头。
“既然副团长直接说了,那你就执行好了,不过,到底训练什么科目啊?咱们这地方,都是沙漠地带,天天站哨,有什么可以训练的?”常欢欢问道。
王兴华几个人也是把目光投向郭楠楠,还是有点好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训练,还要副团长亲自交代。
“这个嘛……”,郭楠楠左右看了看那一双双眼睛,笑了笑,对常欢欢道:“欢欢班长,其实也没有什么,等今天晚上就知道了,我现在说也不好说。”
“那行,你就好好训练这帮小伙子,不过不要影响到我就行了。”常欢欢笑着说道,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空气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六个人就这么坐着,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沉默着。
“班长,你是哪儿的呀?结婚了吗?”王兴华问了一句。
“我呀,我老家是广西的,已经结婚三年了,老婆孩子住在阿拉善,这样近一点。”常欢欢嘴角稍稍扬起,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想起自己的老婆孩子了。
“那班长,怎么不让嫂子直接住在团家属院呢,这样不是更近么?”许川问道,他还没有上学的时候,基本都是住家属院的,放假了,寒暑假也基本会住家属院里去。
“唉,我也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不过我们下面连队不比团直属或者机关单位,我们一年除了休假时间,其余都是在训练场站哨,距离团家属院多的上百公里,最少的几十公里,来回很不方便,时间也不够,而且,在县城住着,生活也要好一点。”常欢欢叹了一口气:“不过,这很正常,当兵嘛,一家不圆万家圆,这都是我们肩上的责任。”
看着常欢欢班长看似很随意的话,王兴华几个新兵不由肃然起敬起来。
没有经历过的人,怕是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相思的痛苦,但是因为担负着保家卫国的重担,甘愿把这种痛苦深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