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莹润的珠光将底下照亮,里面白茫茫一片全是冰,看不出那矗立的石柱及树冠到底是被冰块层层包裹所致,还是本来就是冰做的。
被夜明珠照亮之后,可以看到一串串凉气氤氲着,顺着洞口涌上去。云宁看了一会子涌出去的凉气,想着如果是灵气的话,自然可以滋养青丘大川小脉,可惜不是……
放眼望去,这冰窖中再无其他色彩。透过冰封的脉络,隐约可以看出这冰窖格局宛若宫殿一般,所站之处宽阔似是主殿,眼前一片厚厚的冰柱平地而起,与周边的冰壁并不相连。
云宁绕着那冰柱转了一圈,看它与地面黏连的倒是结实,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一推,纹丝不动。倒是手掌贴上去之后,冷热交替之间差点拿不下来,使劲儿一扯,被伯邑割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捧手哈着热气,云宁又去其他地方查看异常。只是在转身之后,她滞留在冰柱上的血丝似有什么力量吸引着,一点点浸进去,消失不见。而那白森森的冰柱外围自血丝出现的地方开始变得晶莹剔透,也许是冰柱太厚,也许是血丝太少,只冰柱表层出现了变化,片刻后再也没有动静。
伯邑原本在另一侧查看,此刻转回来,也围着这堵独立的冰柱转了一圈,不管怎么看总觉得这冰柱怪异。又仔细绕着这冰柱转了一圈,突然发现有两个手印留在上面,手指纤细短小,是个女子的掌印。
云宁已经转过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又回到了原地,“咦,这是谁的掌印?刚才还没有发现呢。”伸出右手覆上去,刚刚好,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准备推动冰柱来着。
伯邑眼睛盯着那两个掌印,说出的话却是其他,“阿宁,伤口还疼吗?”
云宁将掌心伸到伯邑跟前,哼了一声,“区区小伤,不足挂齿。不过我倒是想问你,为何要割我手掌?”
伯邑轻轻捏住了云宁的指尖,本来下来时用灵力熨帖的伤口,如今又开裂了,渗出丝丝血来。伯邑手指向前,捏住那伤口处,狠狠的摁了下去,伤口被迫开裂,鲜血直流。
云宁甩也甩不掉,痛的大喊道“啊……混蛋……你做什么!你害我流血,我跟你没完!”话没说完,云宁被伯邑牵引着将流血的掌心覆在了掌印上。
此时云宁感觉那冰柱宛如一个吸血狂魔似的,自己的血通过掌心的伤口,源源不断的被吸进去,而那冰柱的颜色也越来越透明,越来越透明……直到里面的物体清晰可见。
云宁一手捂住了嘴巴,眼泪不由控制的流了下来,如今冰柱透明宛若水晶,那里面封印着一张玉榻、两个人。
榻上男子面色惨淡,双眼紧闭,榻前女子身背白色双翅,面露忧色,双手端于胸前,两颗红色的内丹悬于二人之间,那内丹在冰层中早已暗淡无光。
云宁右掌心死死的贴在冰柱上,可是那冰柱自从透明后,就不再发生变化,鲜血再也浸不进去,顺着冰柱缓流而下,“是谁?他们是谁?他们是谁?”问到最后,云宁的声音已经变得凌厉,另一手用力的捶打着冰柱,不知是想将冰柱捶开裂缝,还是想要闹出动静吸引冰柱中那人抬头。
伯邑将云宁的手拉下来,用灵力覆上去为她疗伤,“这洞府内冰块皆为九幽玄冥的寒冰,没有万万年的功力以及六道真火是无法融化的,且这上面又有诛仙阵加持,你破不开的,阿宁。”
云宁紧紧抓住伯邑的胳膊,指甲抠到变了颜色,急急问道“我的血,我的血不是可以吗?不然为何这冰柱会发生变化?伯邑,求求你,你快想办法,我有很多血,你快想想办法,怎样可以打开这冰柱,你快啊……”
看着女子悲伤欲绝的样子,伯邑袖袍里的拳头紧紧捏着,但仍强压下心痛,说出冷酷的事实,“阿宁,灵狐之血虽有玄法,但毕竟不是无所不能。你也看到了,只能消融里面浊气,却并不能融化九幽玄冰。”
伯邑悲伤的看向冰柱内,原来那一对风华绝代的璧人,失踪了上万年,竟是被封印在此处。当年,大家只以为上古神兽四大家族不欲再卷入争斗,纷纷归隐而去了,却万万没想到,是遭了暗算!看样子应是在疗伤之际被人封禁。
设下此局之人高明绝顶,万年前做下此事,竟还能做出青丘灵脉自行枯竭的假象来。等到青丘发现时,却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且还用了诛仙阵加持,这样一来,非是圣人无法探测灵泉实情。青丘一族,不过等死而已!
伯邑想到此处,眼眸中寒冰森冷,比冰窖冷气更甚,若是他们所为,就算天翻地覆,也要将这不齿之事揭开!
打定主意,伯邑将云宁脸上的泪水拭去,问道“阿宁,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如今灵泉被九幽玄冰封印,暂时无法打开,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你有什么打算?”
云宁抬起袖子狠狠的擦了一下眼睛,扭头看向冰柱中的二人,一字一句说道“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此仇,天地不可挡,若有阻之,神魔皆诛!”
伯邑看向云宁身上气息冷冽如霜,知她心志已坚,说道“无论何时,我都与你一起!”
云宁冷笑道“哦?那你可要想好,我这可是条不归路,不成功便是魂飞魄散!你堂堂紫微大帝,四御之一,天族尊贵的帝君,若自降身份与我这妖族厮混,恐怕会惹天怒人怨啊!你我出身已定,注定不是同路人,你又何必将自己做成一副深情的样子来!凡间那几天缘分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我劝帝君还是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伯邑听到云宁这么疏离无情的话,犹如万箭穿心,他眼眸中乱起惊涛骇浪,失去了原本的温润形象,抓在云宁双肩的手指节节分明,泛着森白,“阿宁!你对我公平一些,每次一出现这样的事情,你都要对我冷酷无情,与我划清界限,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我一直是你这边的啊!我们之间,也不是就凡间那几天而已,我对你早就心悦了一万年,你想不起来不代表那一万年不存在!”
云宁拍掉伯邑的双手,仰天长笑,直将眼中泪意又笑了出来才停歇,“帝君说谎也不打个稿子,一万年!哈!一万年前这天地间有我吗?你心悦谁啊?盯着我阿娘的肚子心悦吗……”
云宁突然顿住了,“你说什么?一万年前?难道一万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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