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收到这些记忆的冲击还没有完,又一段更加清晰的记忆传入了老李的脑海。
“这些传说,加上卡特自己对帕克斯以及其他人讲过的那些话,就是那些声称那柄刻有奇异蔓藤花纹的银钥匙能够帮助他打开某些自己在童年时代就已遗失的大门的说法。”
导致许多神秘主义学者认为这个失踪的男人实际上已沿着时间的小径扭头折返,穿越了四十五年的岁月,重新回到了1883年的十月,那段他还是个孩子、并且曾在蛇窝里待了整整一天的时候。
他们主张说,他在那天晚上出来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展开了一段前往1928年的旅程,并折返了回来;因为在这之后他不就知道了那些后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了么?而且他也从未提起过任何发生在1928年之后的事情。
但有一个学者一个来自罗德岛普罗维登斯的古怪老人却有着一个更加复杂与详细的见解。他曾与卡特有过长期而密切的书信来往,并且相信卡特不仅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而且获得了更进一步的解放,并最终让他得以在那些属于童年梦境的五彩图景里漂泊徘徊。
在一次奇怪的幻觉后,这个人发表了一个有关卡特失踪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他暗示说这个失踪者如今已君临埃莱克-瓦达的猫眼石王座——这座传说中位于玻璃悬崖顶端的尖塔之镇正俯瞰着微光之海;而在那微光之海里,长着胡须与鱼鳍的格罗林建造了属于他们的奇异迷宫。
这位老人,沃德菲利普斯,曾极其激烈地恳请法庭不要将卡特的财产分摊给他的继承人,那全都是些血缘关系疏远的兄弟。
因为他坚持说卡特仍活着,并且生活在另一个时间维度里,甚至也许会在某天毫发无伤地折返回来。
反对他的是几个兄弟中的一位法律界人士,来自芝加哥的欧内斯特k阿斯平沃尔。此人比卡特年长十岁,但在法庭论战上的表现却激烈尖刻得像个年轻人。
但是现在,四年的激烈争论已经曾为过去,而处分财产的时候也已到来这间位于新奥尔良、巨大而又奇怪的房间便成了处置商议的场所。
住在这座房子里的是卡特的遗嘱保管人兼执行人,研究神秘学与东方古物的著名学者,克利奥尔人,艾蒂安-劳伦德玛里尼。
卡特在一次世界大战时遇见过德玛里尼,当时他们都在法国外籍兵团服役,而且二人曾因为相似的品位与世界观而有过密切交往。
在一次令人记忆犹新的假期里,年轻而瘦削的克利奥尔人带着那个苦闷的波士顿梦想家去了一趟法国南部的巴约纳,并向他展示了某些在那座承载了千万年秘密的阴郁城市之下的某些黑暗、古老的地穴里发现的可怖秘密,而在那之后,他们就永远地结下了这段牢固的友谊。
卡特的遗嘱委任德玛里尼为执行人,而现在这位热心的学者却极不愿意主持这场围绕财产的结算。
对他来说,这是件悲伤的工作,因为和那个老罗德岛人一样,他也不相信卡特已经死了。但那些梦境的神秘又如何能与这世界严酷的常识相抗衡呢?
现在,这几个人出现在这座古老的法式公寓中的那间奇怪的大房间,围绕着那张桌子坐在那里,是因为这几个人都曾声称有兴趣参与卡特财产的处置程序。
自然,他们也曾按照法律要求,在那些可能有卡特继承人居住的地方刊登了有关这次会议的公告。
然而,现在却只有四个人坐在这里,聆听着那只棺材模样、并非用来记录世间时刻的座钟敲打出异样的滴答声。
老李初期还没有发觉,但是聆听着庭院里的喷泉发出的鼓泡声从半掩的扇形窗户里传进来。
老李发现这次自己竟然能够听见这场幻境的声音,心中不由得一震,这说明自己已经陷入这场幻境很深的地步了,如果用盗梦空间的说法,那么自己已经进入了第二层梦境。
但是老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随着时间的流逝,四个人的脸庞渐渐隐入了那些自三脚架上散发出的翻滚烟雾中。
三脚架上恣意地堆满了燃料,似乎渐渐不再需要那个无声移动着的老黑人再多照料,而他也已变得越来越紧张了。
坐在这里的有:艾蒂安德玛里尼——他瘦弱、黝黑、英俊、蓄着胡须,却仍旧显得很年轻。
还有代表其他继承人出席的阿斯平沃尔,他显得身材肥胖、满头白发、神情愤怒、脸颊蓄着短须。
另外还有来自普罗维登斯的神秘学者菲利普斯,他看起来很纤瘦、肩膀很窄、头发灰白、长着长长的鼻子、脸修得很干净。
第四个人则看不出年纪大小,却也很瘦、蓄着胡须、肤色黝黑,他的脸长得很匀称,却很奇怪地面无表情。
这个人的头上缠着一条象征高等婆罗门身份的头巾,那如夜晚般漆黑、闪光且几乎看不到虹膜的眼睛有些涣散,似乎正凝视着其他人身后非常遥远的地方。
他自称是查古拉普夏大师,是一名来自贝拿勒斯的专家,并且还带来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德玛里尼与菲利普斯都曾与他有过书信往来,而且很快就意识到他那些神秘学主张中却有不凡之处。
他说起话来总带有一种被古怪强迫着的味道,声音空洞,犹如金属般质感,就好象他的声带需要费尽力气才能说出英语一样。
不过他的措辞却像任何一个土生土长的盎格鲁撒克逊人那般简单、准确而又地道。
从基本的服饰上来说,他像是个普通的欧洲人,但他的衣服却松垮而奇怪地叠在身上,加上那茂密的黑色胡子、东方式的缠头巾以及那宽大的白色连指手套,所有一切都让他带上了一丝异国风情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