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伯虽然弱小,但却有侠义心肠,在别人危险时无偿相救,在自己遇到困难时心里想的却是如何保全别人。
“关伯——”
“别问我原因,你走就是了,年轻人还有大好前途,千万不要再做什么傻事。”
萧御的笑容微微凝固,化成坚毅的弧度,“关伯,你误会了,我不是问你原因,而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关伯暗暗叹息,这孩子哪里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何必将他无辜地卷进来,只得又劝道,“孩子——”
“爹——”关玉嬛忽然推门而入,兀自泪眼盈盈,“我们怎么办,难道——”
关玉嬛的神情十分惊惶,但看到萧御在旁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关伯的皱纹上堆砌着无数愁苦,却勉强按下关玉嬛的惊惶,依旧坚定地对萧御说道,“快走吧!等养好了伤,走到更远的地方去。”
萧御原本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反而像是终于被关伯说服。
“既然这样,越翎告辞。”
“你!”关玉嬛脸上像要喷出火来一样,“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大难临头各自飞,果然一点错都没有,枉费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侠义之人,真是我看错了眼!”
关玉嬛原本也同意让萧御离开,但是此刻见他如此无情,不由得怒气盈胸,更将满肚子气尽数撒在萧御身上。
“看你平日里一副讨好的谄笑,就知道你是个小人,我爹那天怎么救了你!你走好了,现在就走!就当这些天我们都喂了狗。”
萧御微微一笑,却没有反驳,关伯急忙出言训斥,关玉嬛却毫不止歇地骂了半晌,才狠狠地瞪了萧御一眼,转身冲了出去。
关伯原本沉痛的脸色又多了十分的尴尬,匆匆安抚了下萧御,也离开了房间,门外隐隐传来关玉嬛的咒骂声,似乎无休无止。
萧御靠在床头上,片刻之间,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嬛儿!”关伯铁青着脸瞪着关玉嬛。
关玉嬛正怒气冲冲地踢着院子里的大槐树,原本可爱的脸上尽是愤懑之色,西面隐隐传来哭泣声。
“我们现在危在旦夕,何必牵连别人,越家小兄弟原本身体就没有完全恢复,更何况这次面对的是杨家,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力量抵抗。”
“爹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也不能对越家小兄弟说那些难听的话,幸好他胸怀宽广不和你计较。”
关玉嬛一脚踢落,恨声说道,“爹,你根本就不知道!越翎他——”
微微一顿,关玉嬛收回了想说的话,因为即使是她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
在某个夜里,她曾无意中看见一幅令她惊异万分的画面,她清楚地看见越翎身上萦绕着金、黑、赤三色光芒,那些光芒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好了!”关伯没有意识到任何异常,“不管怎样,爹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不会让凝儿掉入火坑!”
萧御默默运转周天,将状态调整到巅峰状态,源核内三道神光缓缓流动,暗金色光芒在般若之智中幽幽闪烁
自当日和谢君天一战之后,萧御也很期待自己的实力又达到了怎样的高度。
过了没多久,关伯推开门来,旁边还站着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
“这是老张,他家在城外十里堡,很适合养伤,你就先去那里待一段时间吧,等伤养好了再走。”
萧御抬首看着张伯,只见他双目莹光微润,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多谢关伯,多谢张伯。”
“越翎,我真是看错了你,这世上的人全是冷面无情的人!”
关玉嬛又冲了出来,狠狠骂道。
在萧御被抬出去的时候,关玉嬛的骂声尾随而至,直到马车声响了很远,背后依然传来充满愤怒的骂声,萧御细细地听完已在数百步之外的对话,缓缓闭上双眼。
马车吱呀着向前,速度很均匀,马车也十分平稳,可见驾车的人处事一定十分严谨。
等到驰过喧闹的城门,萧御终于睁开,望向熟练驾车的中年人。
“张伯,你和关伯关系很好吗?”
“过命的交情。”
张伯的话很简略,意思却很明确。
“杨府是谁?”
张伯双肩轻轻一震,随即化成无尽沉默。
“咻——”金色流光急速闪烁,数十丈外的一块巨石瞬间碎裂,化为无尽尘土。
马受惊嘶鸣,但马车却还是平稳着前进,萧御不禁生出欣赏之情。
“所以请张伯相信,我有能力帮助关伯,我所需要的只是你的帮助。”
一阵漫长的沉默,似乎在衡量着什么,良久,中年人终于开口。
“好!”
一样的简略,但萧御却明白这是张伯在思考了所能设想的各种可能之后,所做出的决定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张伯用最简短的话说明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整个事情经过并不复杂,杨府少爷不知道为什么看上了关玉凝,在向关伯示意之后却招到关伯的断然拒绝。
于是杨府借着土地打压关家,借势强娶关玉凝,等关伯好不容易凑够钱,杨府却又从官府那里拿来地契,以地契胁迫关伯,三番两次软硬兼施没有效果,才有了刚才发生的事。
萧御暗暗疑惑,关玉凝虽然长得十分娇小秀丽,却未必能让杨府少爷如此大动干戈,而关伯如此决绝,只怕也因为别的原因。
此地名曰西宁城,在落日州西北,其实算不得贫困,但因为本地豪绅强行压榨,才导致这一带的生活十分艰难。
关伯家原本尚属富裕,自从杨家公子杨奕看重关玉凝而又被拒绝后,短短一年的时间,关家已然没落。
本地虽有官府,却从来没有人敢过问,其中的原因所有西宁人都明白,因为杨府出了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物——杨家大少爷杨雄,也就是杨奕的哥哥。
说到杨雄的时候,张伯的话更加简略,但却含着分明的敬畏,这种敬畏绝对真实,已经超出寻常的害怕,而是远远凌驾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