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冰熊旗帜下宣誓:
恪守法典条文,守护领地领民;驱逐黑暗邪秽,崇敬星界诸神。
我必以手中的剑与盾开扩荒芜,恢复先祖荣光。
凛冬女神的信仰在血液之中流淌,我以白银之血的荣耀承诺,绝不背弃对女神的信奉,绝不舍弃身后的侍从。
今日,艾露·狄弗洛·莫尔特宣誓于此,在先祖英灵的注视下成为莫尔特领地第七十三位领主。”
艾露夫人神色庄严的宣读着誓言,黑底蓝边的旗帜随风飘扬,似乎在与之呼应。位于台下的其他人也都肃然的听着,表达着对莫尔特家族应有的敬意。
誓言并不长,艾露夫人很快就结束了对其的宣读,完成了从伯爵夫人到领地领主和伯爵的名义上的转变。
然后,艾露夫人将被放置在一旁支架上的秘银权杖拿了起来,向台下的诸人展示了一番,昭示着自己对这片土地的主权。
那是实封贵族家传的手杖,也是领主权利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
事实上,这一过程本该是领主所信奉神祇的主教将这个权杖授予接任领主,用以宣扬贵族和神殿方面“友好”的关系。
如果领主是一个无信者,那么进行仪式的主教一般都由领主领地内的某个神殿主教担任。
可惜这套规则在冰封海岸并不适用,这的贵族可是一批有信仰、领地内却没有神殿的家伙。所以,这些贵族索性就在接任领地时选择自己去拿权杖,省的再“麻烦”人家主教大人递送了。
艾露夫人手握着权杖,心中有了短暂的失神。
如今,她已经从艾露夫人变成了艾露伯爵,姓名也从艾露·狄弗洛变为了艾露·狄弗洛·莫尔特。可是她并不快乐,对于一个刚刚失去了孩子与丈夫的女人来说,这种权利上的获得并不能让她悲伤的心绪缓解很多。
更何况,她马上就要成为另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想到这里,艾露夫人扫了一眼人群中的孩子们,心下冷笑。
她先前的确放出了消息,要在仪式结束后确定下一任继承人,所以无论是莫尔特家的支脉、还是狄弗洛家,都带来了不少的孩子。
物质大陆有个谚语:“矮人的姓氏,贵族的继承;兽族的婚礼,亡灵的寿命。”
这句话说出了物质大陆上的四类事物,而这些事物在逻辑上都有些奇特。
众所周知,矮人的姓氏是极为奇怪的,因为它时常变化。
矮人出生时的确是继承了他父亲当时的姓氏,但是按照矮人们的风俗,在他成年之后,他是有权利改变自己姓氏的,而且能成为改变条件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有时,矮人挖出了一块珍贵的矿石,他可能会把这个矿石的名字变为自己的姓氏、可能会把挖矿的地点变为姓氏,可能……
不只是他,这个矮人的父亲也很可能会时常变换自己的姓氏。
所以,这就造成了一种奇特的现象:父子兄弟在姓氏可能完全不同,姓氏相同的矮人说不定在血缘上没有丝毫的关系。
兽人的婚礼就更奇怪了。
兽族对于贞洁方面的看重仅次于人类,但是他们婚礼的全部过程都会举办在露天地点,在全族人的注视和祝福下完成,雨雪无阻。
这听起来没有什么,但是要注意一点,他们是“婚礼的全过程”,包括……
很多人都认为亡灵的寿命是无穷尽的,但事实并非如此,低级的亡灵也是有着“寿命”限制的。
这里指的低级并非是实力的高低,而是智慧高低。
因为智力低下的亡灵思维强度都不高,无法阻止灵魂之火的自主逸散,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会变得“衰老”,最终“死亡”。
贵族极其重视血缘的远亲,可是在继承者的选取方面却和这一点有些相驳。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家族支脉身上也流淌着家族的血,论起亲疏关系来说,怎么着也要比贵族夫人要亲厚的多,可是《继承法案》上却直接将他们排斥出了继承关系之外,连丝毫的念想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这并非因为法案不近人情,恰恰相反,当时制定法案时一共有三百多名实封贵族参加,最终成稿更是得到了全数贵族的一致认可。
可以说,从法案诞生那天起,它就是为了保障贵族权利而设定的。
其实只要换一种角度来看,这件事就不难理解了。贵族法案上的排序是按照当前贵族的亲疏关系而选定的、最有利于稳定的一种顺序,对于丈夫来说,除了已经逝世的父母,对妻子的感情也只有孩子才能比拟了。
如今,艾露夫人成为了莫尔特领的领主,那么选定继承人的时候就应该以她的亲疏关系来确定,所以,莫尔特和狄弗洛的后辈子嗣都有可能成为莫尔特领地的继承者,只要他们被过继给了艾露夫人。
当然,如果这个孩子姓狄弗洛的话,那么他需要在过继后把姓氏改为莫尔特才行。
对于两方带来的孩子,艾露夫人极为不满。毕竟这群孩子最小的都已经八九岁了,最大的甚至都十四五了,这样的孩子过继给自己,用脚后跟思考也知道他们是绝对不会和自己亲近的。
最气人的是狄弗洛家带来的孩子,里面还有两个女孩。
他们想干什么?
想借助继承人的选取,合情合理的把莫尔特领变为狄弗洛领的附庸?
艾露夫人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愤怒,慢慢找回了失去的理智,她犯不上为这群家伙们生气,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过继狄弗洛家的子嗣。
在接任仪式之前,艾露夫人心中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她一定要将领地交到有着莫尔特家族血脉的孩子手上,也算是对逝去的丈夫和莫尔特家族的先祖有个交代。
“父亲,她……”
“闭嘴!那是艾露伯爵!”
艾露夫人的幼弟看着自己的妹妹义无反顾的走向莫尔特支脉的位置处,情急之下的责备就欲脱口而出。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父亲的责备逼了回去,不敢再出声叫嚣了。
这时,这个年轻人也反应了过来,那个一直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女人已经不再是他的长姐,而是莫尔特领地的领主。
这个身份即使是自己身为领主的父亲也要表达出应有的礼敬,自然不是他这个没有任何身份的贵族子嗣所能责备的。
刚才他要真的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恐怕莫尔特家的家臣绝对不会放任他活着离开这里。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他父亲也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