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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说张辽英雄相惜,议朝政宦官定计

    汉灵帝光平四年九月,汉奋武校尉吕布以6000甲士击退羌胡七部近八万联军,斩部落首领5人,都尉11人,生擒匈奴大王子兀力昆夷,俘获军马器械无数,震动天下。

    洛阳,东汉皇宫崇德殿中,当十常侍之首的张让读出丁原昨日刚刚递上的奏折时,包括灵帝在内的满朝文武沸腾了。众朝臣纷纷向灵帝道喜,汉灵帝得意的开怀大笑。多年来羌胡各部纵横北疆,时常南下劫掠,此番遭吕布迎头痛击,损失惨重不说连匈奴大王子也被擒下了,说起来实在是大快人心。

    看到满朝大臣包括灵帝都对吕布赞赏不已,十常侍赵忠不由得妒火中烧,在灵帝身旁上奏道:“启奏陛下,并州军将领编制历来由朝廷掌握,任职武将也有详细记录。从未听过什么奋武校尉吕布。此人来路不明臣担心是那丁原私自豢养的家将。此事大有蹊跷,还请陛下明察。”汉灵帝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作为皇帝,最怕的就是手下大臣私自豢养家将,暗中扩充实力,尤其是象丁原这样原本就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看到灵帝停滞的表情,议郎蔡邕出班上奏道:“启奏陛下,丁大人多年来为国戍守北疆劳苦功高而未言奖赏,此番胡虏南下,丁大人更是亲临前线督战,其忠心天地可鉴怎么容置疑?”赵忠闻言质问道:“如果丁原没有包藏祸心想对陛下图谋不轨,那请问蔡大人,这凭空出现的吕布作何解释?”

    蔡邕据理力争反唇相讥道:“陛下可曾记得,前番羌胡联军围困九原城,丁大人曾因兵力不足而六百里加急递上奏折请陛下应允临时招募忠勇之士投军报国,臣料想这吕布定是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投到丁建阳麾下的。”见赵忠词穷,张让开口道:“蔡大人好像很了解并州的情势,咱家不知蔡大人身在京城距离北疆千里之远,是如何对并州情势了若指掌的。”随即脸色一变,上奏道:“陛下,议郎蔡邕勾结地方官员图谋不轨,请陛下即刻将其关进天牢。”看着宦官恃宠称骄扰乱朝堂,北中郎将卢植再也忍不住了,他向前跨出一步开口道:“张常侍此言,可是要陷满朝文武于不忠不义之地?想我大汉官员皆是从低做起,历经多年方由逐层选拔才至踏进朝堂,每位官员在外地任职时无不兢兢业业,恪守职责,这才致令辖地情形深入脑海。敢问张常侍,倘若恪尽职守也算是有罪的话,那就请陛下将满朝文武全部送入天牢吧!”

    此言一出,谏议大夫都亭侯朱儁、乌桓中郎将宗元,司徒王允、议郎杨彪等纷纷下跪请求灵帝夺去官职下入天牢。张让看到事情闹大了,便不敢再多言乖乖闭上了嘴巴退到了灵帝身旁。

    场面一时万分尴尬,看到灵帝哭笑不得的表情,议郎韩说出班上奏道:“启奏陛下,我大汉喜获良将吕布,勇武盖世不亚于西楚霸王,如不褒奖难以服众,丁刺史久居边关为国尽忠亦是可敬。既然陛下心存疑虑,不如对并州军马的功勋暂不褒奖,下诏令令丁原吕布押赴兀力昆夷入京,既让满朝大臣见见这不世虎将是何模样?也好甄别一下其是否忠于陛下啊?倘若查出二人却有不臣之心,陛下可即行处置,反之,则再行褒奖不迟。”

    “陛下,韩大人所言甚为妥当,只是此二人皆为并州军主将,若同时调离却又不加以说明,必定难以服众。”太傅袁隗出班上奏道“以臣愚见,并州军此战之功皆在吕布一身,不如下诏只由吕布押解兀力昆夷进京,以此平息并州军不满的情绪。”眼前的情势再明白不过,灵帝心知十常侍有错却又不想让其丢了颜面,于是众人纷纷附议道:“臣以为韩大人此法甚好,臣等复议。”

    灵帝擦了擦满头大汗,不满的瞪了赵忠一眼,对满朝文武说道:“如此,便依袁卿所奏!”

    此时的吕布可不知道千里之外的金銮殿上满朝文武因为自己和十常侍闹得水火不容,正全神贯注的对付着榆林关前对自己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察汗台,吕布悠闲地趴在城墙上冲着关下5万狼骑喊道:“察汗台,不是我吕布失信,当日你我约定,你率狼骑撤出榆林关,我不杀你大哥,但是我却并没有答应要放了你大哥啊!”

    “吕布,你……”察汗台有些失态的用手指着城上吕布“没想到你是如此阴险狡诈之辈,早知今日,不如当初与你放手一搏。”吕布回过身去,看着陆续进关的8000兵马,得意的冲着察汗台叫道:“放手一搏,好啊!要不要我现在冲下关去再来个单骑冲阵?不过你的部落首领和都尉们好像没剩下几个了吧?”此言一出,榆林关上的众将士纷纷放声大笑。吕布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正色对察汗台说道:“匈奴大王子兀力昆夷纵容部下屠戮榆林关守城官员及百姓652人,罪大恶极,我要将他送上京城,交由大汉天子发落,察汗台,你若还想要你大哥活命,我劝你立刻返回王庭与你父汗商议,迟了,可别怪我大汉律法森严!!!”

    看着扬尘远去的羌胡骑兵,榆林关万余将士齐声高喊道:“弟兄们,咱们赢了!”整个城关上回响起一片欢呼声。吕布长舒了一口气,偏腿坐在女墙上,满面微笑的看着全城官兵。可是屁股还没坐热,就看到曹性满头大汗的跑上城楼来:“吕将军,您快去看看吧,张将军要杀俘虏。”

    “什么?这个张辽!!”吕布忙站起身来说道:“走,跟我去看看。”

    “文远,文远你别冲动!”高顺死死拉住张辽的胳膊,对面被缴了兵器的千余俘虏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满眼惊恐的看着张辽手中高高举起的黄龙钩镰刀。远远地看到张辽瞪着血红的双眼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吕布大喝一声道:“文远,还不住手!”张辽看到吕布来了,知道此战得胜全是吕布的功劳,这才勉强卖他个面子。将钩镰刀放了下来。

    吕布飞快的跑过来,看着跪了一地的俘虏,便问高顺道:“这是怎么回事?”未等高顺开口,张辽便气呼呼的说道:“这些畜生不识好歹,刚刚看到咱们处决了屠杀榆林关的几名千夫长,嘴里居然敢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真是气煞我也!”看到张辽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手中的钩镰刀刀刃还时不时的冲着俘虏的方向倾斜,吕布便转身吩咐道:“曹性、侯成,速把俘虏带去卫所和成廉将军交接。”二人应声而退,不多时,大队俘虏便在三百长矛兵的押送下开始向卫所前进。

    “哎呀!”看着逐渐远去的俘虏,张辽无奈地叹了一声,将手中的钩镰刀扔给高顺,掉头走到城墙下一屁股坐了下去独自一人生着闷气。

    看到张辽如同怨妇般的样子,吕布不由的笑出声来,也跟着走了过去,对着张辽说道:“文远,这榆林关,若论险峻可是并州第一?”张辽低着头,一边摆弄着随手抓来的野草,一边没好气的回应道:“没错,除了冀州壶关,单论险峻没有哪个关隘能比的了,这可是大汉的北大门啊!”

    “可是文远,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咱们有如此雄关,却还是被匈奴人打了进来?”吕布此刻完全没有了战场上大杀四方的威严气势,如孩童般抓起一把枯草坐在了张辽身边,也摆弄起来“是我们不会打仗吗?应该不是吧?如果我们不会打仗,眼下敌军肯定已经攻下了九原城,整个九原郡都是一片战火。既然咱们会打仗,又有如此险峻的关隘那为什么依旧挡不住敌人?因为仇恨!!!”

    张辽听得入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道:“仇恨?”吕布点点头:“对,仇恨,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想杀匈奴人、鲜卑人?”张辽紧握拳头,狠狠地说道:“因为我一家九口全是因他们而死。”“没错,你因此仇恨他们,必欲杀之而后快。可是你忽略了,他们也有妻儿子嗣。”吕布丢下枯草,严肃的对张辽说道:“他们杀了你的亲人把仇恨带给了你,你再杀了他们把仇恨带给他们的子女,他们的子女会怎么做?会变本加厉的屠杀大汉的子民来发泄仇恨。战争也因此往复不断,你我可能在战争中杀得酣畅淋漓万分痛快,可是最终遭殃的还是双方的百姓啊!文远,想要结束战争,就先得终止仇恨,你也是遭难之人,那些百姓被屠戮时的惨状,你应该印象深刻吧?”

    听了吕布的话,张辽沉默了。吕布说得没错,自己也是遭难之人,那些难民的惨状自己记忆犹新。不知过了多久,张辽突然丢下手中的杂草,跪在吕布面前:“将军,想不到你不但武艺过人,为将的境界也是远高我等。我明白了,您说消除仇恨的意思就是孙子所说的攻心为上,吕将军,我张辽服了,从今日起,我愿在将军麾下效力,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好好,文远不愧为良将,这么快就悟到了奉先的意思,快快请起。”吕布扶起张辽,拍了拍的他的肩膀心想道:有了丁原和张辽的认可,自己在并州军中算是站住脚了。

    洛阳,永安宫后花园中,灵帝刘宏正怀抱着皇后何怜儿与大将军何进一同观赏着菊花。

    “何卿啊!你本在病中,理应好生修养,只可惜朝中多事,朕还需何卿扶持啊!”灵帝张口将何怜儿递过的葡萄吞入腹中,对坐在左侧的大将军何进说道“今日早朝,百官同让父争得不可开交。不知为何,这文武百官就是看不惯朕宠信让父啊,要知道让父对朕素来是忠心耿耿啊!”

    这大将军何进,本是屠户出身,因妹妹何怜儿天生貌美选入掖庭得到汉灵帝临幸,后生下皇子刘辩而被立为皇后,他也随之升迁,一路做到了大将军之位。听灵帝的意思,是想让自己从中斡旋来调节百官和十常侍的关系。何进不禁在心中一阵冷笑,我何进身为大将军本应尽统京畿兵马,而你这蠢货偏偏要安插一个元帅职位来分割我的军权,更可恨的是这元帅竟还是个太监,刘宏啊刘宏,你如此昏庸,真不知这天下你刘家还能坐多久?

    其实何进自从军权被分割之后一直对这些宦官心怀怨气,所以他非但不想缓和两派矛盾,反而希望朝中局势愈演愈烈,只有这样,灵帝这个老糊涂才会更加依赖他,他也才能取得更大的权利。听闻灵帝所言,即起身行礼道:“启奏陛下,其实依末将愚见,陛下委实有些太过宠信宦官,我戍边将士为保大汉疆土与数倍于己之敌浴血奋战,而陛下非但不加封赏,却因区区宦官之言怀疑将士们的重心,此事若宣扬出去,难免会令将士们心寒啊!”

    看到再拜百官中威望不弱与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的何进也站在了百官一边,灵帝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何卿啊,朕又何尝不知戍边将士之苦,百官议论纷纷,只是让父对朕确是恩重如山啊,何卿与让父,便是朕的两条臂膀,朕缺一不可啊!”皇后何怜儿拿起酒壶斟满了一杯酒,用葱管般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正想一饮而尽,忽然看到原本打算陪自己观赏菊花饮酒作乐的皇帝居然和哥哥又争执了起来,不禁恼怒的瞪了何进一眼,嗔怪道:“陛下,您不是说过出了崇德殿就不论朝政吗?您可是天子,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的将酒杯摔在桌上。

    看到美人发怒了,老迈昏庸灵帝便立刻陪笑道:“好好好,皇后不要生气,朕,自罚一杯!”说着,直接端起酒壶喝了起来,何怜儿在旁不停地拍手叫好道:“陛下好酒量,呵呵呵,再喝一口!”何进的右手暗暗加力,握成了一个拳头,眼前皇帝已经满面皱纹,须发渐白却仍旧沉溺酒色,不理朝政,任由宦官胡作非为。不禁在心中暗想道:刘宏啊刘宏,你如此昏庸,真不知这天下你刘家还能坐多久?原本还指着你保障我的荣华富贵,不过看来我何进,要为自己谋划谋划了。

    长庆殿中,张让狠狠甩了赵忠一个耳光:“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日因为你多言,咱家险些成了众矢之的!”

    看到张让发够了脾气,坐在一旁冷眼看了好久的段圭才出面打了圆场:“好了好了,张大人,赵大人也是为了咱们十常侍着想,陛下虽然宠信咱们,但毕竟年事已高龙体一日不如一日。这陛下百年之后,不还是得靠咱们自己?洛阳城中大部分武将不是袁家的门生就是何家的部下,依仗咱们十常侍的势力目前已经难以制衡他们了,如果还不加节制的提拔地方官员,……”一直在旁双目微闭,倾听段圭言讲的张让听到此处,眼睛忽然睁开了,随即翘起了兰花指:“停,你刚刚说京城中武将什么?”

    段圭一头雾水的回答:“大人,属下刚刚说洛阳城中大部分武将不是袁家的门生就是何家的部下,依仗咱们十常侍的势力目前已经难以制衡他们了。”“对,就是这点!”张让站起身来,满脸兴奋得和众人说道:“咱们虽然控制着京中兵马,但他们大多是袁家或者何家的故旧门吏,能为我所用者少之又少,所以我们必须要精心栽培一些能够为我所用的年轻武将,尤其是向吕布这样勇冠三军又和朝中大臣没有太多联系的,多笼络几个这样的人才,就算陛下驭龙宾天了,嘿嘿,咱家,也不怕这满朝文武造咱家的反!”

    夏恽也上前说道:“还有,当今皇后虽是何进的妹妹,但却非一母所生,只是因为当初为贵人时,朝中无人依靠才对何进椅之如泰山,何进为图荣华富贵遂与之同盟。今何进官至大将军,位极人臣,非但不支持自己的侄子继承大统,还明里暗里的拥护灵怀皇后的儿子陈留王,导致二人嫌隙日渐加深,势同水火。如果咱们在这个时候能紧紧榜上皇后这棵大树,想办法在陛下百年后拥立皇后嫡子登基,嘿嘿,到那时,咱家等外有藩镇武将支持,内有皇后信任,任谁,也动不了咱们!”

    “哈哈哈!好,来日传旨,段圭亲自去晋阳一趟,设法笼络吕布及并州将士。”幽深的长庆殿里传来阵阵尖锐的叫声,听得殿外把风的太监们毛骨悚然。

    5天后,段圭亲自带着灵帝的诏书来到了并州刺史治所晋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并州刺史丁原虽有失职之过,然临危不乱谋略得当,属下将士浴血奋战终退敌军。奋武校尉吕布亲身上阵搏杀,斩敌酋无数,更俘获匈奴大王子兀力昆夷,朕心甚慰。特下诏,赏赐边关将士御酒500坛,令奋武校尉吕布率本部军马押赴兀力昆夷上京,旨到之日即刻启程,不得有误,钦赐!”

    看着段圭盛气凌人的宣读完诏书,性情火爆的成廉早就按耐不住,站起身来质问道:“钦差大人,此战我边关将士浴血拼杀,伤亡巨大,朝廷不给加官晋爵就算了,怎么连抚恤金也没有,这让阵亡将士的妻儿子女日后如何生活?”

    “大胆,你是说陛下处事不公吗?”段圭眉头一皱,尖锐的嗓音划破了空气“来人,把这抗旨不尊,藐视陛下的家伙给我绑了!”眼下,他早把张让让他笼络地方武将的命令抛到了九霄云外。看到成廉手按刀鞘意欲行凶的样子,丁原忙起身打圆场道:“禀告上差,我并州将士忠心为国,绝不敢有藐视皇上之意,还请上差明察。”说着,将一个锦盒递给了段圭。

    段圭挥手示意卫士退下,满意的看了看锦盒中白花花的银子,一脸猥琐的笑意,看的吕布胃里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