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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大风起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堆笑,礼数极周的矮胖子,王延微微有些诧异,云间派他自是知道,执掌云天城的大派,与黑水贼是死对头,王延本以为自己这等通脉期小虾米根本入不得别人法眼,没想到云间派的长老竟会亲自相邀。

    能在云间派担任长老,最少也是称号高手,更可能是抱元期强者,若真是这等人物相邀,王延自是要去,毕竟要是能借重云间派一二,他对付黑水贼自是更加从容,这当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送,不过王延脸上却无半分神色变化,只是淡淡地道:“前面带路吧。”

    矮胖子李庆当即领着王延朝前而去,与他同行的还有十余名北燕堂的伙计,这些人将王延和李庆簇拥在中间,呼啦啦一群人看上去在阵势不小,王延眼见这等阵势心知对方对自己颇为看重,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云间派何以如此。

    恍然间,王延脑中闪过了他从陈文远身上得到的那封信的内容,不由心中暗道:“莫非杨元已然联手横水城那位对云间派下手了?而动手的目标就在天马集?”

    这样的猜测自是做不得准,王延也懒得多想,他当即左右张望一番,继而伸手指向不远处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道:“你,过来!”

    那家伙本是在旁边看热闹,没想到王延指向自己,不过他这等混迹在天马集的家伙,本就是做掮客的营生,故而也不怕王延,当即一拱手道:“王大爷可是叫我?”

    王延点了点头,那贼眉鼠眼的家伙登时滴溜溜的跑过来,待其走到跟前,王延从衣囊内掏出一颗金豆子捻在指尖,两指轻搓之间,竟是有点点金粉飘落,那贼眉鼠眼的家伙忙不迭的伸手去接。

    “把这两个月内天马集发生的大事一一道来,特别是和云间派有关的,若你说得好,这金豆子赏你,若是你言语中稍有欺瞒,当心我把你脑袋也当这金豆子般搓上一搓。”

    当着李庆的面,王延却是毫不避讳的打探消息,李庆不意王延会如此,脸色颇有些尴尬却不知该说什么,那贼眉鼠眼的家伙见此当即道:“得嘞,王大爷,你放心,小的定然知无不言。”

    说着,这掮客就把天马集最近几个月内发生的大事一一道出,特别是重点说了归云楼一事,听到这,王延已是大致明白云间派为何找上自己,不过他还是问道:“归云楼之事黑水贼和横水城两方可有直接出手?”

    王延和夏河在这天马集混了小半年,尽管他很少来天马集,但通过夏河他对天马集各方势力亦是相当清楚,故而这番话直接问到了关键点上。

    那掮客摇摇头,道:“明面上这两方都是没直接出手,但暗地里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明白。”

    听到这话,王延已是将云间派的来意猜的七七八八,随手将指间的金豆子一抛,那贼眉鼠眼的家伙忙不迭去接,待金豆子入手,这家伙宝贝的不行,连声道:“王大爷爽气,真爽气。”

    王延摆摆手再不理会这家伙就准备跟李庆而去,只不想这掮客又道:“王大爷出手豪气,小的也不能藏着掖着,王大爷或许不知,您昨夜血洗了黑水宗明康镇分堂一事,半炷香前已经在天马集传开,普通江湖中人或许不知道,但消息灵通之辈都已知晓。

    小的之前看到春英阁,四方赌场,洞箫天的几个掌事的都往黑刀帮去了,若非黑刀帮的帮主前几天带着一干儿女去了柳丰镇参加赵四爷儿子的婚礼,只怕现在就可能找上王大爷了,还请王大爷多多保重。”

    说完,这贼眉鼠眼的家伙一溜烟的就跑了,王延见此不由摇头一笑,道:“我就怕他们不找上门来。”

    说话间,王延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背上的落沙似乎感受到主人心中杀意,竟是自行微微一震,发出一声轻啸。

    不远处的李庆看到这一幕,眼中的敬畏之色更重了两分,丝毫不敢催促王延,好在王延该打探的消息都打探了,当下也不再耽搁,转过身道:“李掌事继续带路吧。”

    李庆忙不迭的点点头,伸手一引为王延引路,比之刚才,这矮胖子的身形更弓了几分,在王延面前显得更加谦恭。

    王延见此也不客气,当即询问起李庆有关那位甘长老的情况,比如任职,修为等,以及此番设宴还有哪些人,李庆见识了王延的手段,晓得王延不是好糊弄的人,自是不敢有所隐瞒,将王延所问一一道出,如此一来,王延对云间派找上自己的原因已是彻底明白,心中有了底。

    片刻后,一行人便行到了云雅楼,北燕堂的那些个伙计都留在了楼下,李庆引着王延一路上了三楼,到了一间名为‘青山’的雅间前。

    李庆撩开门帘,躬身虚引道:“王少侠请进。”

    王延一步踏入雅间之中,就见室内坐着三人,分别是鹤发童颜的老妪,一个年轻公子哥以及一个十六七岁的青涩少女,正是甘姓长老,魏淳风以及魏向南。

    眼见王延入内,魏淳风一脸的无所谓,魏向南则是满眼的欣喜与好奇,而甘姓老妪则是起身迎了过来,一张笑颜让人觉得亲切万分。

    “这半年多来时常听到王少侠的消息,本以为王少侠已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今日一见方知闻名不如见面,少侠堪称人中龙凤,恐怕五州之地二十岁以下的青年俊彦再没有比王少侠更出色的了。”

    这甘姓老妪人老成精,一番话吹捧的王延心中都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过话茬,那老妪见此也不以为意,当即拉着王延的手,道:“此番设宴实在有些唐突,还望少侠莫忘,这上首之位还请少侠一定安坐。”

    王延听着这话眉头微皱,他从李庆那里已然知晓这甘姓长老乃是蕴胎期顶峰修为,江湖人称‘铁掌一枝梅’,此老无论修为还是辈分皆在自己之上,按说不该客气如此。

    王延心下冷笑,暗道:“看来是软刀子的手段了,第五韵当初说过有些人想把他人当枪使之前,必定要狠狠吹捧一番,不过仅仅用些花巧言语就想让我帮你们云间派冲锋陷阵,这如意算盘未免也打得太精了吧?”

    这般想着,王延脚下一沉,整个人登时如立地生根一般,淡淡道:“这上首之位自该前辈安坐,晚辈若是坐上去成何体统?江湖终究还是个要规矩的地方,若前辈执意如此,只怕这顿饭是吃不成了,该谈的事情也谈不了。”

    甘姓长老不意王延突然间会如此回应不由脸色微变,那魏淳风见此却是一声冷哼,道:“给脸不要脸,区区杂役弟子...”

    魏淳风话未说完,甘姓长老登时一声暴喝道:“淳风休得胡言!”

    不等喝声落定甘姓长老转头看向王延,王延却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继而拉开一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道:“甘长老请上座。”

    说着,王延又冲外面喊了一声,道:“李掌事,若无事也进来陪王延喝上两杯,王延可没习惯在喝酒上欺负老弱和稚儿。”

    王延话语间讥讽了一番甘长老和魏淳风,甘长老听着没说什么,只是坐到了上首之位,而魏淳风听着自己被王延当做稚儿,一张脸登时涨的如同猴子屁股一般,可碍于甘长老之前的发怒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唯独那青涩少女的反应有些出乎王延的意料,只见这少女提起酒壶,甜甜一笑道:“大哥哥,不介意向南这么叫你吧?向南不喝酒的,此番就专门为大哥哥斟酒了。”

    这少女正好坐在王延一旁,说话间,就是拿起酒壶给王延斟上了满满一杯,她这一番举动下来,场中气氛不由缓和了些许,正这时,李庆掀开帘子,圆咕隆咚的脑袋探进来,甘长老见之点了点头,这家伙方才钻了进来,坐到下首位,道:“能陪王少侠共饮当真幸事,李庆先干三杯为敬。”

    这家伙看起来是个酒场老手,当即连喝三杯,王延见此不由高声叫好,随即举起魏向南斟满酒的酒杯一饮而尽,待得这杯酒下肚,李庆和甘长老皆知之前的试探和不愉快就算揭过,这场台面算是正式开头。

    王延也知此点,故而他放下酒杯后,就道:“王延是直性子,此番甘长老请我前来的目的王延已经知晓,故而甘长老也不必多说场面话,要我如何做开口便是。”

    王延显得很豪爽,魏二公子听着这话不由腰杆一直,只觉是自己云间派名头够大,王延甘愿为之驱策一般,只是甘长老却看了一眼李庆,就见这家伙轻轻摇了摇头,甘长老似乎有所领会,当即道:“既然王少侠开门见山,老身也不弯弯绕绕了,老身此番是听闻了王少侠与黑水贼的过节,而黑水贼乃我云间派大敌,故而才冒昧请王少侠前来共商对敌之事...”

    不待甘长老把话说完,王延却是一摆手,道:“甘长老,王延年纪虽轻,但并非江湖雏儿,我与黑水贼的过节自是要了结,可是否为云间派冲锋陷阵却是两说,或者干脆说是否替魏二公子出手是完全两码子事情。”

    王延这番话中有几重意思,魏淳风听的是一头雾水,李庆则是低头抿着杯中酒水,而甘长老却是目光一凝对王延的话中之意知晓了个通透,她万没想到王延的江湖经验如此老道,一针见血点出了此番事的关键所在。

    甘长老明白王延不是容易糊弄的,他之前说的越豪气,只怕出手的代价要的越高,故而甘长老不由沉吟了一番,方才道:“若是老身想请王少侠帮我除掉归云楼掌事齐香山需要什么代价?”

    “一根顶级的元休草。”

    听着王延的回答,那魏淳风登时跳了起来,道:“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甘长老冷冷的看了魏淳风一眼,这家伙臊眉耷眼的坐了下来,而王延始终笑脸吟吟,只是怎么看他都像是举起了屠刀正要对一只肥猪下手。

    甘长老似乎根本不在乎一根顶级元休草,又道:“王少侠可还能做得更多?”

    “当然!”

    王延回答的斩钉截铁,甘长老不由眼中一亮,又道:“若是老身想请王少侠出手帮忙拿回归云楼呢?”

    “黄金万两。”

    “那若是老身想请王少侠扫平黑水贼在天马集的堂口呢?又需什么代价?”

    “借贵门引元功法和凝胎秘传法诀一观。”

    王延这番话可算得上是犯忌讳,可场中之人除开魏淳风霍然变色外,无论甘长老还是李庆都是安坐如山,没有丝毫惊讶,甚至甘长老眼中还隐隐现出一抹喜色。

    只是不待甘长老回应,雅间之外忽然传来一阵暴喝。

    “好胆!我厉天行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言不惭,敢在天马集放言要扫平我黑水宗的势力!”

    话音未落,门帘被掀开,就见一个身形高壮的中年大汉迈入室内,紧跟着,其身后一行十数人鱼贯而入,这些人个个精壮腰胯长刀一脸杀气,显然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