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酒?”
王延的目光从高离身上收了回来,却是突然对着公孙三娘问出这番话,公孙三娘微微一愣,但随即道:“只有些寡淡的米酒。”
“取来,有多少取多少。”
公孙三娘不解王延何意,但还是依言照做,似乎王延只要不提剩下的四十五两黄金,她什么都可以满足。不多时,庄中农妇陆续搬来十余坛米酒,这样的动静自是引人注意。
王延之前不断回想张小宝是如何与人套近乎,打交道的,可他终究是学不来宝爷的那天生贱样,最后干脆是不想,拎起两坛米酒就朝着叶小非四人而去。
“各位兄台,在下王延,初临此地,对此间之事所知甚少,但游历在外寻得就是机缘,金银,宝物,秘笈自是不能错过,故而公孙三娘相邀自是来此。相逢即是缘分,即便我与各位目的相同,但取宝各凭本事,在此之前王延却是希望与各位饮酒相交,不负相识一场。”
说着,王延用嘴直接撕开一坛米酒的封口继而便是仰头痛饮,他这酒喝的是又快又急,清亮的酒滴顺着嘴角不住的往下淌,王延却是不管,任由酒水浸湿胸前,如此倒是更显豪气。等到坛中酒水饮尽,王延一抹嘴角,将手中另一坛酒水放到桌上,道:“请!”
“好气度!”
其他三人对王延这般做派尚无反应,那夏河却是拍桌而起,对着王延击节叫好,又道:“王兄说的不错,不管其他人,咱们这几人前来的目的都是相同的,这本来没什么不可说的,东西只有两样,最后落入谁手自是各凭本事。
王兄话说在明处,气度磊落,这样的人我夏河愿意相交!”
话音落定,夏河拿过桌上的酒坛扯开封口便是狂饮起来,王延畅快一笑,继而喝道:“取酒来。”
公孙三娘当即一挥手,数名农妇直接搬了七八坛酒到王延身后,叶小非看着王延这般做派,又听见夏河所言不禁眉头紧皱,脸上现出恨恨之色似乎在想什么对策,只是王延不等她想好说辞,便是提过两坛酒放到了高离和莫问心身前。
“两位请!”
莫问心此人出身元和派,该派在南越州北部也算数得上号的二流势力,虽无法与三大派抗衡,却也是传承久远,门派底蕴很足,故而此人置于场中隐隐显出一丝傲气,加之他此番是受叶小非之邀而来,所以对王延并不买账,只是转头看向叶小非。
高离却显得有些拘谨,但礼数不失,他揭开一坛酒倒了半碗,然后抿了一小口,赔笑道:“在下不胜酒力,见笑了。”
眼见这二人这般反应,王延还没说什么,喝完了整坛酒的夏河却是道:“你二人好不干脆,也难怪,一个只知道围着女人转,另一个却是心思阴诡。”
说完这话,夏河走到王延身前,道:“王兄,你我一见投缘,换过一桌再喝过如何?”
王延本也没想结交所有人,如今拉到一个夏河已是大为满意,当即与夏河重开一桌,不过王延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吩咐公孙三娘端过十数坛酒送给场中其他人,又举酒高喝道:“我知诸位在这农庄中也呆了些时日,如今大事将近,临行之前不如痛饮一晚,以壮行色,王延敬大家!”
场中这些江湖中人显然来自各方,之前并无牵连,当中大部分是叶小非找来的,都是些跑当帮的人物,实力平平。他们野心并不大,只是为了赚取公孙三娘的银两,但为了此任务也在这农庄中呆了些时日不免憋闷,如今任务将启,兴奋与紧张等情绪交杂,酒对他们来说可是好东西。
王延并非第一次喝酒,之前在傲剑山庄每日恶战连场,顾晓月手下那些人总会在任务结束后小聚一番,喝上几盅,以舒缓长时间杀伐带来的精神疲累,王延也经常参加,因为他发现这些人喝酒后很容易不自禁的吐露出一些相对隐秘的信息。
随着几十坛酒端入厅堂之中,此处登时成了一个大酒场,王延也不理会其他,和夏河共坐一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爽性,夏河是个豁达之人,心直口快,饮酒虽痛快,但酒量却不大,不过三五坛米酒下肚,这家伙就有些晕乎乎的,拉着王延把八辈子的老底都抖落了出来。
“王兄,我一看你就是大派弟子,又有江湖豪气,想来现实中也是一方人物。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向往刀光剑影的江湖生活,只可惜我家境太差,父母皆病,下面还有两个妹妹,牵挂太多终究是放不开手脚没有混出名堂,如今来了这方世界才真的是感到身心畅快无牵无挂。
我没钱,也舍不得花钱,所以进不了大门派,可我就凭着我这口刀一步步走到现在,其他不敢夸口,但像莫问心那样的绣花枕头,来上三五个我也是应付的下来。
至于那高离,心思阴诡的家伙,只知道暗地里算计,这种人我夏河根本不爱搭理,我就爱和王兄这样的人相交,痛快!痛快啊...呼呼...”
夏河似乎是醉了,说着说着就趴在桌上口中还响起了鼾声,王延对此人倒是有些好感,不过该做的事情他依然会去做。想到这,王延取过一坛酒揭=开封口,然后倒上一碗慢慢喝起来,边喝边观察场中其他人,趁着其余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时,他左手从腰间一抹,取出一个小纸包,然后迅速将纸包打开,将内中的白色粉末倒入了酒坛之中。
紧跟着,王延又从衣囊内取出一颗带着浓烈刺鼻气味的赤色小丸放入嘴中,待做好万全的准备,他提起手边的酒坛,端着酒碗就朝着厅堂中走去,只是他没注意到本是躺在桌上的夏河悄然睁开了眼睛,而对面的高离则是转过头看着王延的背影嘴角扯起一丝丝冷笑。
“在下王延,有缘与兄弟今日在此相聚,江湖儿女无所忌讳,一切不言皆在酒中。”
王延打着这番说辞,给堂中每个人一一敬酒,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敬完一圈,而场中已是有大半人趴在桌上鼾声连天,整个厅堂之内一副酒场宿醉的场景。
王延也是喝了不少酒,他走在堂内摇摇晃晃还打着酒嗝,若无口中的‘解心丹’抵御酒力和蒙汗药的效力,他现在也该醉卧不起。然而王延现在清醒得很,甚至感觉全身热血沸腾,兴奋无比,待他走到夏河与叶小非两桌之间,厅堂内还清醒着的就剩下了叶小非,莫问心,高离等寥寥数人。
“嘿嘿,肉吃过了,酒也喝完了,是时候该办正事了。”
王延说着话,脸上的醉态尽去,整个人显得冷峻无比,话音未落,他扬手就将酒坛丢向了叶小非那边,继而在公孙三娘惊愕的目光中,返身冲回厅堂之中,如虎入羊群一般手起剑落,人头滚滚,血光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