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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北攻海城

    见到前部的一万兵马,在白狼谷被唐军伏击,统帅多铎心下连连哀叹,而在白狼谷的一处山腰上,唐军统帅李啸,则是脸带得意的笑容,然后长吁一口气,缓缓放下千里镜。

    好么,自已的这次精心设伏,终于大获成功了。

    李啸望着被推下的巨石截断退路的一万清军兵马,心头的快意,何可言说。

    原来,在攻下耀州后,李啸在当天晚上,便得到了吞齐喀的禀告,说是就在唐军到达的当天晚上,自已已派出了哨骑,去辽阳城中禀告多尔衮,求他速派援兵,以免耀州城陷落。

    听到吞齐喀这个消息,原本打算按兵耀州,坚守地盘的李啸,有如一只嗅觉敏锐的狐狸,忽地发现了一个极妙的机会。

    他随即与吞齐喀聊了一番,大致掌握了现在北面的海城布防情况,便让他先行下去。随即,李啸迅速地召集田威与刘国能二人,让他们急急来自已房中议事。

    二人一进房中,李啸便笑道:“二位将军,本王现在有一桩好买卖,不知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听了李啸这么一说,田威与刘国能二人顿时一愣,随即一齐问道:“大人有何好买卖,还请告之。”

    李啸笑道:“吞齐喀对本王说过,他在昨天晚上,便派出使者,紧急前往辽阳求援,那么多尔衮在得到消息后,估计一定会立刻前往耀州救援。”

    “大人是认为,多尔衮会立刻派出援兵来救援耀州,所以,我们正好来个将计就计围点打援吗?”田威眨了眨眼,插了一句。

    李啸一声轻笑,低声道:“围点打援,你说对了。只不过,本王选的地点,却不是耀州,而是海城。”

    “啊?海城?”田威与刘国能皆是一惊,然后刘国能急问道;“李大人,不是说,我等因为大雪阻路,就一直呆在这耀州城中吗,怎么会突然要到海城去?“

    李啸冷冷一笑,但低声道:“国能,那多尔衮,乃是清廷中罕见的智谋与武勇兼备之人物,他自会知道,现在我军突至营口,这耀州城兵微将少,定是难以守住,所以,他派出的援兵,绝不是来救耀州的,而是去救北面的海城,以免我军。“

    “大人的意思,是说多尔衮为了防止我军在拿下耀州后,乘胜进攻海城,才紧急派出援兵的吗?只是,现在海城据说是正红旗的巴喇玛率部据守,我等仓促前行,难道不怕暴露行踪吗?田威犹是满脸疑惑,对李啸的说法十分置疑。

    李啸扫了一眼自已手下这两员大将,微微一笑,便道:“二位将军,你们以为,现在大雪阻路,多尔衮要派兵前来,哪有这么迅速,又哪里会立刻得到准确消息。本王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们,只要我军不畏艰难,行动迅速,一定能赶到多尔衮的援兵到达海城之前,先行将海城给团团围住,然后再围点打援,这样一来,却是正好和多尔衮打了个时间差。“

    “大人说得是,只要我军能率先把海城给围住,那多尔衮派来的兵马,却是正好钻入我军布下的口袋之中,他这部入援兵马,在我军强力打击下,估计不死也残。然后,见到援兵被灭,海城主将巴喇玛极可能心惊胆裂,再无与我军对战下去的意志,说不定,乖乖地献城投降也也有可能。“

    听到这里,刘国能恍然大悟,他一脸激赏之色,立即对李啸的意见大加赞赏。

    田威这里也一跺脚,一拳狠狠地砸在自已大腿上,大声道:“李大人说得是,他娘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这仗迟早要打,现在正好搏他一把,要是真能把清军援兵消灭,同时再把海城拿下来的话,哪怕就此形成僵局,我军便是牢牢地在从海城到营口的广大地区站稳了脚根,多尔衮这厮现想把咱们赶走,却是也不能了。“

    听了二人的表态,李啸点了点道:“很好,两位将军既然与本王达成共识,那我们就来具体商讨一下,接下来要在海城围城打援的话,却该如何行动。“

    随后,经过长达一个时辰的研究,李啸与田威刘国能,终于讨论出了一个各人认可的行动方案。

    整个方案可简述为,今天晚上,全军休息准备。然后明天一早,除了留下全部炮兵和火铳手以及一半的辅兵,以看守耀州管治俘虏外,全军尽数出动,以争取尽快赶到海城,以将海城团团围住,再趁机寻歼清军的入援部队。

    而之所以不带重炮与火铳手,则是因为,现在天降大雪,重炮与火铳皆难以打放,李啸可不希望,再付出几十门重炮炸膛的代价与打败敌人。另外,便是因为天降大雪,道路严重受阻,普通步兵都难于行进,象重炮部队之类,更是举步唯艰。正因为这两点,李啸决定,把重炮部队与火铳手,以及一半辅兵皆留在耀州城中,让他们负责守城并看管俘虏。

    次日天亮,李啸亲统大军出发,全体兵马人数,约四万余人,成一路纵队,顶风冒雪浩荡前行。

    在这样的极寒天气行军打仗,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凛冽的寒风有如无数把细小的刀子,把包括李啸的内的全体军兵,每个人脸上都刻出细密的小血口,以至让人一张大嘴巴,就撕裂了嘴唇,鲜血直流。更有漫天的飞雪袭来,让人几乎无法争眼直视,鼻腔也被完全冻住,整个鼻子已完全失去知觉,时不时,要张开嘴巴呼吸,才能勉强保持供氧量,以维持头脑的清醒。而整个长蛇般的队伍,在近膝深的大雪中跋涉,其行军速度与平时相比,连一半都达不到。

    原本,正常情况下,从耀州赶往海城,二天时间足够了,而现在,唐军一路紧赶慢行,整整花了四天半的时间,才遥遥地看到出现在自已面前的海城城池。

    自然,迎接他们的,是刺耳的警报声遥遥地响起,整个海城,已开始迅速地开始作好了防备。

    原来,自当天耀州城派出使者前往辽阳时,路过海城,也曾向海城守将巴喇玛,紧急通报唐军营口登陆一事。

    听闻消息的巴喇玛大吃一惊,心里深深地为唐军选择从营口登陆进攻而震惊。他当时也想过,要不要立刻前往耀州救援,只不过,考虑到海城中只有四千守军,他犹豫再三,没有派出援兵,只是下令加强城防,以备唐军在夺取营口地区后,再向海城进攻。

    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向辽阳派出使者,只是因为已有耀州派出的哨骑,所以,巴喇玛认为,有他们去通报敌情就已足够,自已没必要再派人前往了。

    巴喇玛绝不会想到,他这一次疏忽,会给自已带来永生难以弥补的遗憾与后悔。

    在得到警报后,海城守将巴喇玛,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城头。

    当他从千里镜中看到,从南方逶迤而来,只见其头不见其尾的唐军队伍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凉气,脸色也在瞬间变成惨白。

    唐军终于来了。

    他原本一直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唐军在攻克耀州后,会在营口地区暂时停留一阵,却没想到,他们最终还是来了,顶风冒雪长途跋涉而来,并且还是以一种自已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

    也许,这便是所谓的是祸躲不过吧……

    几乎就在巴喇玛胡思乱想的同时,城外巡逻的哨骑,业亦急急返回城中,随后迅速地向他禀报:“不好了,主子,有数万唐军,已是疾疾杀来,他们已到海城南部,看这样子,却是必定攻城无疑了。“

    巴喇玛的牙关紧咬,略一沉吟,便立刻道:“既如此,咱们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传我命令,全军皆上城墙组织防务,务必将唐军阻当于城下。“

    “嗻,奴才遵令。“

    巴喇玛转念一想,又急道:“速派人前往辽阳,通报最新战况,告诉摄政王,说唐军已从营口来到海城,正将我海城团团包围,以图一举夺之。我海城局势,却是到了万分危急之时,还请摄政王速派援兵来救啊!“

    “嗻!奴才明白。“

    巴喇玛命令下完,便急急地手写了一纸求援信,让两名哨骑带出城去。而这两名哨骑正从海城北门疾驰而出时,远方的唐军已是呼啸而至。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唐军队伍,铁甲森森,刀枪如林,让人望之胆寒。而冲在最前头的唐军骑兵,他们的马蹄飞扬起纷乱的雪泥,隆隆的马蹄声,已然清晰可闻。

    见到这些唐军骑兵越行越近,巴喇玛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厉声喝道:“各人都听好,等到唐军骑兵靠近后,立刻将其射杀,务必要阻其靠近!“

    “嗻,奴才遵令。“

    很快,城头清军,纷纷张弓搭箭,向越行越近的唐军骑兵瞄准好,那吱吱的拉弓声响起一片,仿佛一曲怪异的协奏曲。

    不过,让巴喇玛十分奇怪的是,这批唐军,在冲到离海城南部仅有一箭开外后,却迅速分成两部,一部人马俱着重甲,有如钢铁怪兽一般的重骑兵,就停在离南面城城南一箭开外,而另有一部分多达一千多人的轻骑兵,则是兵分两部,呼啸着掠过海城东西两翼,径直望北包抄而去。

    巴喇玛心头一疑,很快就明白了唐军这般做法到底是为什么了。

    这些轻骑兵此去的目的,无疑是想迅速截住自已的退路,让自已无法弃城而逃。而另一点,则是他们极可能已看到自已派出了求援的信使,极可能是想要追上他们,让这两名信使无法成功报信。

    他可以想见,这两名毫无防备的信使,一定会落在李啸手中,他们的生死,却是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里,巴喇玛心头大恨,他狠狠地一拳砸在雉堞上,咬着牙骂了一句脏话。

    不过,他骂归骂,城下却又响起一个熟悉的满语声音。

    “城头这位,可是正红旗的巴喇玛章京么?“

    巴喇玛一愣,透过纷落的雪花扭头望去,却见唐军的一众重骑兵中,一名身着厚厚棉服,有如使者模样的人,正向自已高声叫喊。

    这个声音让巴喇玛莫名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不由得心头大疑,他仔细向下看去,忽地发现,此人不单声音象,更有些眼熟,正在思量之间,旁边的一名副将已用一种吃惊的语气喊道:“咦,主子你看,此人不是先前在入关时,那个背叛了主子谭泰,腆颜投降了唐军的正黄旗部的喀喇木么?”

    巴喇玛内心徒地一惊,再仔细一看,可不正是此人么?

    这时,他又猛地想到,当时那在明国镇边城所处,被唐军活捉,然后活活地挖心剖肝处死的主将谭泰,不由得全身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哼,这般背主求荣的小人,先是出卖了谭泰,如今竟又来赚我以邀揽功劳,真真无耻之尤!”巴喇玛低声啐骂了一句,本欲不理,却又听到城下那名使者高叫道:“巴喇玛,为何不回答某家之问话,却是何故?现在你等坐困孤城,危在旦夕,局面已是危如累卵,若我军强攻,尔等覆灭在即矣,为何这般窘迫之境,可否听听某家之劝呢?”

    巴喇玛听到这里,顿时再也忍不住了,他站前一步,一手扶堞,冲着下面的喀喇木厉声大骂道:“呸!喀喇木你这个卖主求荣的东西,你这个猪狗不如的混蛋,是不是刚把耀州城给劝降了,然后现在又来赚我!“

    听到巴喇玛这气急败坏的喊话,喀喇木心下暗叹,脸上却是冷冷一笑道:“巴喇玛,你这贼厮听好了!你们现在,困守孤城,外无援兵,又被我军四面团团围定有如铁桶一般,根本没有半点脱逃的可能!这般必死之境,你还这般口强齿硬,装模作样,真真愚不可及。耀州城主将吞齐喀,可比你聪明识时务,知道趁早归降以保性命,你们不会连这点头脑都没有吧?告诉你,本使好心好意来这里劝你们及时投降,你们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