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初到吕宋
唐军一路南下,几乎没有任何阻挡。唐军之所以这般顺利,这是因为,到了现在,江河日下的西班牙帝国,财政状况日益恶化,已然到了入不敷出的程度,根本无力支持起远东舰队的出海航行费用。故马尼拉总督洛佩斯下令,现在西班牙远东舰队,那残余的五十多条船只,全部集中在马尼拉湾处,以应对小规模的海盗骚扰与袭击。十三天后的清晨,唐军顺达到了菲律宾吕宋岛北端的布尔戈斯,此处海坡平缓,利于登陆,离南部的拉瓦格城也颇近,因此,这里可谓是唐军的最佳着陆地点。此时的布尔戈斯海岸,正被一层迷蒙的雾气所笼罩,依稀可见岸边密密的椰林,再往里看,除了宛如背景板般的青黑色科迪勒拉山脉外,便是一片浓得几乎化不开的浓重绿色,再难于分清是何物了。李啸一声令下,唐军开始登陆。一条条船只靠近布尔戈斯海岸,一根根舷板放了下来,唐军士兵,有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从船上下到海岸。这次登陆的军兵,包括唐军平南镇甲营全体军兵,1000名飞鹞子骑兵,1000名辅兵,20门重型龙击炮,由主将李定国,副将祖宽率领,浩浩荡荡地登陆而去。“宁宇,此次登陆作战的注意事项,你都记住了吧。”在李定国上岸前,李啸又叮嘱了一句。“放心吧,李大人,末将记下了。”李定国朗声道:“我军此去,定会遵照李大人所定之策,恩威并用,让那些土著部落,乖乖就范。”随后,李定国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沉声道:“若有敢于反抗者,格杀勿论。其部落或城池,皆屠男而留女,以彰我军王道之威也。”“很好,宁宇此处,务必多加小心。还有,祖宽为人桀骜不驯,你要多多约束他,不得让其放浪形骸。”李啸脸上泛起笑容,又刻意叮嘱了一句。“李大人,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注意的。另外,还有监抚司与安全司,均在约束于他,谅祖宽也不敢做出太过份的举动出来。”“好,那本公祝你们马到成功,旗开得胜!”“嗯,那末将也祝李大人能顺利攻下马尼拉城,就此告辞!”随后,李定国与李啸拱手告别,大步下船而去。待李定国部兵马,以及相关的军械辎重全部上岸后,全体水师舰队,带着其余兵马,绕过布尔戈斯角,继续南下,直驶马尼拉城外的马尼拉湾。上得岸来,李定国随即下令,因部队远来辛苦,全军就在海岸之处,埋锅做饭,准备休息吃饱之后,再继续向内地进攻。这个雾气蒙蒙的早晨,海边的唐军喧哗一片,不多时,便是处处炊烟升起,浓郁的饭菜香味飘起。“开饭啦!开饭啦!”随着伙头的声声叫喊,唐军士兵中,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各人端着饭盒与勺子,雀跃着排队前去打饭。一手拿着熟铁饭盒,一手捏着熟铁勺子的唐军平南镇甲营丙总甲哨七队三甲甲长苟大壮,虽然眼睛一直地瞅着队伍远端的分饭之处,但他心里,却是满满的感慨。苟大壮,是辽东金州人,最早时,是在东江镇当明军,成了尚可喜手下大将许尔显的一员小兵。崇祯七年,苟大壮随着尚可喜降清,随后成了汉军的一分子,还曾跟着许尔显入关作战,因为作战勇敢卖力,被提拔为伍长。最后,许尔显被清廷安排驻守金州,苟大壮等人也就皆驻此地。却没想到,就在前几个月,竟有唐军渡海来袭,把金复二州彻底荡平,扫为平地。还好自已的长官许尔显识时务,及时开了金州西门,放唐军入城,算了立了反正大功,正因如此,他们这些手下兵马,才免了如那些后来被迫投降的满州兵马一样,被押去铁龙城挖矿劳改的命运。随后,包括苟大壮在内的许尔显部,全军被押回登州,在登州之地,先裁汰了一批老弱,发了遣散银子,就在山东安家定居。其他的许尔显部汉军兵马,则乘水师船只,调往台湾,进行整改。在这里,许尔显兵马,被分别打散,插入平南镇各部兵马之中,象许尔显本人,亦是成了平南镇乙营下面的一名副总长。被安排留守台湾,没有参加这次进攻吕宋的战斗。而原先的汉军伍长苟大壮,自被选入平南镇甲营丙总甲哨当枪兵后,因其身体力,训练卖力,又有过作战经验,在监抚司的政治考核中成绩也不错,故从一名枪兵,被提为七队三甲甲长,掌管了包括副甲长范长安在内,共有十九人的兵力。见唐军对自已这样先当明军,后又叛明当了清军,最后又反正当唐军的兵员,不记前嫌加以重用,苟大壮内心十分感激,训练更加刻苦用心。而让苟大壮感慨的是,唐军的军兵组成,基本上来自五湖四海,兵员组成更可谓是五花八门。象在他这一甲枪兵中,除了有最近刚刚招募的台湾移民子弟外,还有原先的明军军兵,有反正的流寇军兵,有投降的汉军军兵,除此之外,竟还有一名台湾土著士兵与一名投降的满州军兵。这些不同政治背景,来自五湖四海的军兵,现在却都是一样的状态。那就是,全部的唐军,每个人都是着汉衣,蓄汉发,说汉话,使用汉人的礼节礼仪,并且,在监抚司每天强力的洗脑教育下,每个人坚定地把自已当成汉民族的一员和唐军的一份子,都发誓为唐国公李大人效力,为将来驱动器鞑虏,消灭流寇而奉献一切。毕竟,能为这支屡战屡胜威名赫赫的唐军效力,实在是一件极其光荣的事情,在军中,每个人都有丰厚的待遇、良好的福利、将来无论是战死还是受伤以至退役,都有大笔的抚恤。可以说,每个人,只要成为了唐军的一分子,那基本上就是只要放心为军队效力便是,其余事项,均不用自已去操心了。而如果自已能在军中得立战功,将来更有赏赐多多,且倍受世人羡慕与尊敬。故每个唐军士兵心下,几乎都憋着一口气,那就是,自已将来上了战场,一定要奋勇杀敌,为国立功,也为自已搏得一个更好的前程。苟大壮一路遐想,不知不觉,来到了打饭的队伍前头。他向打饭的厨子,亮出了自已的甲长腰牌,厨子立即给他打了一份丰盛的甲长级军官餐。这甲长级军官餐中,有烧鸡,有海鱼,有咸肉,比起最底层的下士伙食,实在是强太多了。唐军中,除非战事紧急,否则,按级别实施的个人用餐待遇,必定会严格遵行。故每个吃饭的唐军士兵,在这样亲眼可见的不同待遇刺激下,能更加努力地在战场与训练场上表现自已,让自已凭自身的努力出人头地。很快,用餐完毕,正在洗漱餐具的苟大壮及属下军兵,忽见到中军大帐处,喧哗声大起。原来,在他们吃饭时,已有飞鹞子哨骑,顺着进入内地的小道,前去哨探当地情况。谁知道,一路哨探的他们,却被当地土人用毒箭伏击,五名哨骑,一死一伤,狼狈逃回。唐军刚上岸,便遇到了这样的伏击事件,李定国自是相当恼火,而副将祖宽更是怒气填胸,他向李定国大声请令,要带亲自带队前去消灭这股胆敢与唐军为敌的可恶土著。李定国略一犹豫,便立刻答应了祖宽的请求。随着祖宽挑选兵马,便带着包括苟大壮部在内的甲营丙总甲哨兵马,100名飞鹞子,以及3门重型龙击炮,还有3名监抚司的统计文官,前往攻打这些不知死活的土人寨子。见到命令下来,全倍得到命令的士兵,立刻开始紧急披甲着盔,外出作战。苟大壮身为甲长,是全甲人员中,穿衣速度最快的一个。他迅速地先穿好一件内垫的薄棉甲,再穿上包铁战靴,戴上钢制六辫缨盔,把那两片式精钢胸甲一扣一搭并固定整齐,整套盔甲便全部穿好。而他手下的兵员,则是皆戴熟铁盔,穿皮靴,并且每个人也都穿着一件钢制胸甲,在拿上那4米长枪后,便全部准备完毕。这些平南镇的士兵,装甲程度,比起兴中镇等内地唐军来说,装甲要薄弱得多,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选择。毕竟,在菲律宾这样四季炎热的热带地区作战,士兵的体力与耐力都会消耗极大,如果每个士兵还要穿得象内地军兵一样厚重的话,士兵的体力会很快衰竭,反而大大降低了部队的战斗力。另外,由于这菲律宾,长年的高温高湿,若军兵们一直穿着那捂得紧紧的盔甲,那一定会与入侵中美州的西班牙士兵一样,中暑,湿疹,烂裆等病症不停地发作,从而造成大面积的非战斗减员。这样的事情,当然不是李啸所乐意看到的,所以平南镇的军兵,最终穿成这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无奈之举吧。因此,在大面积减少作战部队的装甲程度的情况下,象诸如辅兵、火炮手、火铳手等不参加战斗,或是远距离作战的部队,则是人人皆不穿盔甲,从而更好地节省体力,保持行军速度。随着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上的祖宽一声令下,全军上路,穿过密密的椰树林,沿着那条钻入无尽幽深绿色的小道,一路逶迤而去。祖宽虽然性子粗豪,脾气野蛮,但在吃过一次亏的情况下,还是不敢大意,他下令,全军尽量沿着平缓的地势行走,且以前面数百步外,不停让飞鹞子骑兵开路哨探,确认安全后,再让后续部队一路跟上。呈一列纵队行进的军队,最前面是十余骑飞鹞子骑兵开路哨探,其后便是甲营丙总甲哨的枪兵与盾兵,后面就是数十人的3门重型龙击炮,最后则是数十名飞鹞子,护卫着主将祖宽,在后面押阵前行。无边无尽的绿海中,这支将近一千五百人的唐军部队,有如一条粗大的灰色长蛇,逶迤而前,向着那些土著的寨子行去。苟大壮等人,一路上都在担心,可能会再有土著前来伏击,却没想到,从海岸处出发,到眼前终于出现那些土人寨子的模糊影子时,这一路上,都没有任何土人前来骚扰。看来,是那些土人,见唐军兵马如此之多,兵势这般雄壮,才再不敢生伏击之心,而是仅敢龟缩在自已的寨子中,凭寨固守。不多时,唐军来到这寨子前一箭开外,祖宽一声喝令,全军摆开阵势,那3门重型龙击炮,却被缓缓地推到离寨墙约有一千米外。这时,祖宽的脸上,涌起得意的冷笑。他大喝道:“兄弟们,这些土著,杀害我军哨探骑兵,实是自寻死路。现在,本官却要拿他们那丑恶的人头,为我军惨死的兄弟报仇!”唐军齐齐地发出一声喝喊,包括苟大壮在内,每名士兵脸上,都涌起了满是期盼的神色。立功得奖的机会,可是就在眼前了。这样的机会,自已如果不好好把握,可是令人痛悔终生啊!祖宽本想着,象以前一样,对士兵们鼓动说,准允他们攻入寨子外,可以随意抢掠屠杀,但他看到监抚司文官瞥过来的冷然眼神,只昨把这样嚣张的话语,生生咽了下去。他知道,那唐国公李啸,希望手下皆是骁勇善战无惧牺牲之辈,却并不希望,他们最终成为一群嗜血残忍丧失理智的野兽。最终,祖宽的的话语变成:“兄弟们,攻进城去后,把全寨子的男丁全部杀光,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当尿壶,那女人财产尽皆带走,给自已搏功名,得赏赐!”唐军军阵中,又是连绵的震耳欢呼。而这时,火炮手已调试火炮完毕,他们向祖宽请示,是否要进行开炮击射击。祖宽冷笑一声,立刻大声下令攻击。“砰砰砰!”三声让人震破耳膜的爆响,三枚三十二斤重的乌黑炮弹,呼啸着向对面那竹木制成的寨墙,狠狠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