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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尚可喜归降

    多尔衮的急令,立即被亲信的巴喀什兵,以最快的速度,送达了辽南的三顺王之处。

    自上次李啸派出豪格部众,在辽南大肆袭扰却最终败退回国后,整个辽南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近两年的时间里,三顺王在辽南的生活尚是平静,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处于较为平稳的休养生息状态。

    这三位在皇太极时代倍受重视的三顺王,依旧亦如先前一般,依照清廷划分的区域,分驻于辽南各处。其中战斗力最强,兵力最为雄厚的恭顺王孔有德部,派驻在离复州最近的庄河一带。战斗力与兵力次于孔有德的智顺王尚可喜,则派驻在盖州卫一带。这战斗力和兵力最为差劲的怀顺王耿仲明则派驻在离复州最远的岫岩一带。

    在收到多尔衮的紧急来令后,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皆是大吃一惊,对时局的变化震惊不已。不过,三人接下来的应对,却是各不相同。

    诸如孔有德与耿仲明二人,因为豪格部兵马曾杀其亲人,灭其城池,可谓与唐军有不共戴天之仇,故接了多尔衮之令后,孔有德与耿仲明皆未犹豫,立即传令全军,拔营起程,全军从辽南离开,急急前往辽阳驻守。

    而只于处于盖州的尚可喜,在接了多尔衮之令后,却是动了另一番心思。

    昏暗的客厅中,尚可喜将儿子尚之信唤来,父子二人,开始在摇曳的烛光下,秘密商谈家族的命运与未来。

    “父亲,多尔衮派人传令,要我部兵马一兵一卒也不留,全部尽速撤返辽阳呢。据悉,孔有德部与耿仲明部,皆已是拔寨起营,纷纷往辽阳开拔。以父亲之意,我军接下来却该如何行事,方为妥当?”良久的沉默后,尚之信终于开口发问。

    他声音低沉,目光急切,一副着急不已的模样。

    尚可喜木然呆立,神情阴冷,却没有回话。

    这近两年的时间里,虽然再无甚大的战事发生,倒这位智顺王尚可喜,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老,头发花白了许多,脸容也愈发地憔悴。

    这位饱经沧桑,先投明后投清的智顺王,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在来密关注南方的局势。

    当他了解到,现在的唐军已然其本扫灭了弘光伪朝的势力,又南征缅甸取得全胜之后,他近乎凭直觉感受到,接下来,唐军必定要发兵北上,去攻打大顺国与满清了。

    只不过,他原先以为唐军接下来的重点,当是首先消灭李自成的大顺国,然后才会继续北上攻打满清。

    却没想到,唐军竟会如此强大,敢于对大顺与满清出时发动全面进攻,竟派出了数十万大军乘着海船上北渡营口,直攻满清的心脏地带,这样事态突变,倒是完全出乎了尚可喜的预想。

    而这数十万唐军自营口登陆后,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横扫了辽中一带,克耀州,下海城,近乎将辽中各处州镇全部占据。现在全军又大举北上,意图拿下满清重镇辽阳,这般骇人的局势变化,令得到消息的尚可喜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近乎下意识地在想,唐军如此厉害,辽中地带已是一片糜烂,这辽阳,乃至满清的都城盛京,还真能守得住么?

    只不过,由于唐军主要在辽中一带活动,位于辽南的尚可喜,尚可以近乎麻木地混日子,过一日算一日,以近乎无为的态势,静观局势演变。但现在,多尔衮这一纸调令传来,由不得他再继续坐山观虎斗了。

    怎么办?

    自已真的要听从多尔衮之令,放弃这经营数年的盖州,然后调集全部兵马,去协助守卫辽阳吗?

    尚可喜心下,其实并不愿意。

    有道是,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自已在盖州任意发展,无人管束,倒如做了个土皇帝一般。若是撤兵前往辽阳,那势必全军兵马,皆会尽受那辽阳主将郑亲王济尔哈朗控制,自已再想如今朝一般痛快行事,怕是不行了。

    而且,自已就算是把兵马全部调回辽阳,这辽阳城又真能守得住吗?

    尚可喜并不认为现在的满清有如此能力,否则的话,也不会被唐军接连攻城掠地,从营口一直顺利打到辽阳了。

    若是自已与孔有德及耿仲明一样,急急地将兵马调回辽阳,最终却依旧尽丧于唐军之手,成为满清的陪葬品,那才是最为可惜的损失呢。

    不行,现在这般关键时节,自已决不能任由别人摆布自已的命运。

    想到这里,尚可喜原本麻木的表情,瞬间泛过一丝阴狠。

    既然清廷已不可靠,既然这满清已显衰败之相,那自已又何必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如今之计,不若叛清归唐,反倒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当然这样做,首先名声上不太好听,毕竟自已先叛明归清,现在又叛清归唐,大有三姓家奴之嫌,但相比现实利益与生死决断,这点破名声,实在算不了什么。

    反正,自已已当过一回婊子了,再当一次,也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作为婊子,给哪个男人弄不是弄,这年头,能好好活下去,就是最有意义之事。

    相比实利,一把虚名,根本算得了什么。

    尚可喜长叹一声,便把自已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向儿子尚之信全部说出。

    令尚可喜没想到的是,他的这番投算率部投降唐军的话语,一说出口,尚之信竟是一脸喜色,立即加以赞同。

    “父侯所言甚是!以我观之,现在清廷气数已尽,焉是那生机蓬勃的唐军之对手。我等若不趁此机会,赶紧改换门庭,反而在其一棵树上吊死,那才是极不明智之举呢。”尚之信一脸笑容回道:“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为清廷效力多年,替他们东征西战,也足够对得起他们了。以孩儿看来,现在我们非但可以趁机改换门庭为唐军效力,还另有一番功劳,可向唐军邀赏请功呢。”

    “哦,是何好处?你且详细说来。”尚可喜明显来了兴趣。

    尚之信得意一笑,便对父亲道:“我军地处盖州,离唐军所占之营口,却是甚近,那向其通报消息,也必会十分迅速。父亲,以孩儿之见,我军除了可向唐军表明归顺之意外,另可将孔有德与耿仲明二部的撤返路线,向唐军尽数说明。这样一来,我军当可与唐军一道,邀击那跟着清廷一条路走到黑的孔有德与耿仲明,岂不是给唐军献了一份大礼,同时也大大地抬高了我等投靠的身价么?”

    尚之信这话,甚对尚可喜的心意。

    他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一道阴狠之色:“吾儿说得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既是各为其主,那便休怪尚某下手无情了。待我亲笔修书一封,向唐军表明归降之意。若其同意我军归降之后,你再将孔有德与耿仲明两贼最可能的撤退路线,向唐军作一番详细说明,相信必会大受唐军统帅重视。”

    “孩儿但遵父命。”尚之信拱手道。

    尚可喜点点头,又顿了一下,复道:“那为父速速亲笔修书,再派你立即出城,亲去送达,以表我方诚意,如何?”

    尚之信起身拱手:“孩儿但凭父侯安排,此番前去,定会尽心尽力完成任务。”

    父子二人商议既定,尚可喜随即手书一封,交于尚之信,令其连夜出发,去向唐军投诚报信。

    尚之信到达营口之时,唐军统帅安和尚正押着海城的一众降兵,以及全城百姓,刚刚返回营口,准备让停泊在港口的水师船只,将他们全部装运去山东。

    这时,他忽听闻手下亲兵禀报,说尚可喜派出儿子尚之信前来军中有紧要之事禀报,安和尚稍为一愣,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哼,尚可喜这个狗贼,见风使舵改换门庭的功夫倒是不错呢。知道在这般紧要之时,要给自已重新找个新主子了。”安和尚心下冷笑,表面却是一片平静,他略一思忖,便回道:“好吧,传俺之令,准其入见。”

    “是。”

    随即,尚之信有如一条温驯的小狗一般,被一众亲兵来入安和尚房中。

    见到在虎头椅上大马金刀坐着的安和尚,尚之信没由来的心头一。却依旧硬着头皮走上去,脸上堆满谄笑地说道:“安镇长,在下专程前来贵地,实是有要事要向贵军禀报。这里有家父亲笔书信在此,请安镇长拔冗一观。”

    尚之信说毕,便毕恭毕敬地将信件从怀里掏出,低头呈献给安和尚。

    安和尚拆开信,快速阅毕,见这信果不出其所料,是尚可喜亲笔书写之投降信,不由得捋须大笑。

    哼,这对汉奸父子,其行事果不出自已所料,在现在这紧要关头,决定再度叛清,前来投靠唐军了。

    可叹这对宵小,行事如此苟且,但其对局势审度的眼光,倒是不错呢。

    其实,对于这般局势,唐王李啸曾在信中对其已说过,迫于唐兵攻清的压力,这三顺王极可能会有一部分再度叛变,以求存身自保,却没想到,这率部先来归降者,竟是尚可喜这厮。

    只不过,自已虽然极度鄙视这毫无立场与忠诚的家伙,眼下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按李啸当日的指示,做出同意收降他们的决定。

    毕竟,哪怕尚可喜这厮会对自已三心二意,但他们能率部归降,无疑大大削弱满清的实力,同时也给了清廷一个沉重的打击。

    想到这里,安和尚朗声道:“很好,你父子二人,此番能审时度势,为我唐军效力,实是不错。那本镇准了,你们可以速带兵马从盖州撤回,径来营口,与我军合编整顿。”

    听到安和尚这句话,之信顿时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灿烂,他拱手禀道:“贵军愿意收留我军,在下与家父皆是十分欢喜,愿意从今之后,为唐王,为唐军鞍前马后尽忠效力,在所不惜!”

    安和尚用厌恶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卖力表态的尚之信,正欲挥手让他先下去,那尚之信却又一脸谄笑地凑了上来,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道:“安镇长,我军此番来投,诚蒙收留,不胜感激。却还有份重要情报,要报告给贵军知晓,聊表我军诚意。”

    “哦?是何情报?但说无妨。”安和尚明显来了兴趣。

    尚之信见他感兴趣,遂压低声音,将孔有德与耿仲明二人的最新动向,向安和尚作了一番简要汇报。

    听着尚之信的禀报,安和尚虽不动声色,心下亦在为多尔衮的果决而暗暗吃惊。

    自已本以为在拿下海城后,可以立刻继续北进辽阳,却没想到,多尔衮竟作出决断,放弃辽南,全力退保辽阳,这下一来,这原本就城防坚固的辽阳城,若是再集聚了众多兵力,可就短时间内难以拿下了。

    尚之信说得兴起,完全未注意到安和尚的神情变化。

    他复走到墙边,指着墙上所挂的辽东地图,对安和尚沉声道:“安镇长请看,现在孔有德与耿仲明二贼若从辽南撤退,因两地驻地不同,则必须会一先一后撤走,处于岫岩的耿仲明先撤,处于庄河的孔有德后撤。而他们若想尽快撤返辽阳,一定会全力北上,以求快速退回辽阳。这样一来,他们一定要经过汤河东岸安平山,这处必经之地。”

    尚之信在地图上重重敲击了一下,复道:“只要贵军与我部埋伏于此处,坐等孔有德与耿仲明两部兵马经过此地,必可打其一措手不及,甚至对其加以全部歼灭亦有可能。若是能将这二贼全部消灭,那接下来,贵军强攻辽阳,必可大获全胜呢。”

    尚之信的话,让安和尚心下大喜。

    是啊,如果真能顺利在此处邀击耿仲明与孔有德二部,那凭着唐军的庞大兵力,必可将其一网打尽,不留孑遗。

    而耿孔二部若灭,对多尔衮乃至整个清廷的打击必会极其强烈,到时候,辽阳城得不到足够的驻守兵力,虽然城池坚固,亦可为唐军最终攻破。

    安和尚点点头,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很好,就依此计,在安平山围歼孔耿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