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凯迪拉克舒适的后座，杜兰特的小腿有些发抖。
刚才的那一幕，真的是太危险了。
就像是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遭一样，在下车那一刻的发飙，还是杜兰特收敛了不少的结果，如果是一个他手下的员工……
“你脸色不太好。”
虽然车内光线昏暗，但是两排座位，面对面的摆放方式，更像是经典马车的造型。加上车内空间本就宽敞，也不会给人一种拥挤的感觉。细心的阿黛发现了杜兰特身上细微的异样的举动。
杜兰特把手按住还在抖动的小腿，苦笑道：“这个威廉，差点被他害死，好像我跟他有仇似的。”
“你们……”
阿黛手中晃着一把精致的扇子，习惯了欧洲贵妇的这种偏好，如果手中空无一物的话，会让他感觉很别扭。
但是杜兰特说的话，她也不好评论。实际上，杜兰特和王学谦真的八字不合，性格犯冲，难得见面有几局好话，一不留神，准要闹出点矛盾出来，难道这是天生的敌人吗？
阿黛心有疑惑的问：“那辆车还真的很危险？”
“何止危险，他都想把我弄死。”杜兰特气愤道。
“弄死？”阿黛明显赞同这种说话，杜兰特已经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了，而王学谦的人生还刚刚开始，比钱的话，王学谦手上不仅有盈利能力不俗的工厂，还有一家业务遍布大半个美国的银行。也是杜兰特无法比拟的，再说，当时开车的王学谦，要是杜兰特因为事故死了，王学谦估计也活不成，一命换一命，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是王学谦吃亏啊！
阿黛的家教不允许说出，诸如‘你的命不如威廉的值钱’之类的话。但是很明显，她表现出了一个女人强烈的怀疑心，说：“这不太可能吧？”
杜兰特好不容易安抚住发抖的小腿，感觉有些麻酥酥的感觉。咬牙切齿道：“我敢肯定当时最高时速已经超过了90英里，在掉头的时候，竟然不要命的企图用刹车改变方向，车都被甩出去两个车道，要不是正好有一座桥的话。我们都掉在塞纳河里了。当汽车停下来的那一刻，我们都已经快要到桥中央了。”
阿黛惊恐的捂着嘴巴，眼神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太疯狂了？”
杜兰特脸色阴沉的说：“要不是他也坐在车上，我都想控告他是蓄意谋杀了。那个不要命的小混蛋，还庆幸的说了一句话‘幸好我会游泳’。”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杜兰特差点被气的老泪纵横，王学谦会不会游泳他倒是不关心，但是他可不会啊！如果掉河里，王学谦绝对不会好心来救他的。
“威廉开车你都敢坐，真的……”阿黛是知道。王学谦会开车，但很少自己开车。
而且王学谦还在车流不多，路面宽敞的港区出过车祸，差点小命都没有了。这些，她是知道一点的。
杜兰特诧异道：“他平时不开车吗？”
“何止不开车。”阿黛庆幸的看了一眼，还稳稳当当坐在她对面，浑身没有一点伤口的杜兰特。自觉好笑道：“麦金莱的第一辆汽车，买来还没有一天，就毁在了威廉的手中，车毁了。好在人伤的不重，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礼拜。好像是因为不满福特车的安全性，才弄出了一个什么汽车的发明，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他们说起过一些。”
“该死的。不过那辆车真的不错，我敢肯定，很多技术都是我们所不具备的，要是有一辆就好了。”杜兰特感叹道，他这才知道，并非是王学谦故意要他老命。而是一时不慎，他在一个马路杀手的手中，惊险的躲过一劫。
阿黛有点不敢相信，随口问：“真的吗？它是那么的小。”
“阿黛小姐，你是不知道，这辆车虽然小，但是操控性能超过一般的赛车，而且安全性的设计上也可圈可点。不得不说，麦金莱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杜兰特感慨着，眼神却不经意的停留在阿黛的脸上，显然是在怂恿阿黛，要她去王学谦那里要一辆，要是他们真的在恋爱的话，王学谦肯定不会拒绝。
即便不是，凭借阿黛的自身优势，把王学谦迷的神魂颠倒之下，也不是手到擒来。
阿黛斟酌了一会儿，才认真的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去跟他说。”
说是假的，要一辆车才是真的。再说，就一辆汽车，他们的身份谈钱确实不合适，只要是开口，肯定是要白送的。
再说王学谦，也不好受。
完全是一时大意，原本他没想开那么快的，但是夜深人静的巴黎城内，路上空无一人，让他脑袋有些发昏的想要在杜兰特面前给对方一个教训，没想到，最后连自己都快被吓尿了。
坐在汽车的驾驶座上，良久，才拔下钥匙，走下了车。
想想都是让他一阵后怕，要不是塞纳河上的一座桥，他和杜兰特两个人可都要滚到河里去了。别看表面上，汽车毫发无损，他们都安全的走下了汽车，可其中的惊险，只有经历过那种险情的人，才能真真切切的体会的清。
“威廉，你不舒服？”约瑟夫-雅克是围上来的人中，心最细的一个人，见王学谦的脸色，好像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王学谦摆摆手，说：“没事，可能是喝了一点酒，开车冲动了一点。”
不过王学谦并没有准备放过麦金莱，一眼就瞅准了心虚想要立场的麦金莱，心里这个气啊！
你再躲？
能回美国去吗？
“麦金莱，你给我站住！”
麦金莱装模作样的捂着额头，眼珠子滴流乱转，摆明了是想找一个搪塞的理由。不过在王学谦眼皮子底下，他心里也知道，把握不大，知道舔着脸讪笑道：“威廉，你知道的，我平时只喝啤酒的，今天的酒后劲有点大？”
约瑟夫-雅克只能在一边唉声叹气，心说：“一个个都拿喝酒说事，五个人喝一瓶葡萄酒，难道还能发酒疯不成？我是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把我准备珍藏的酒喝掉，还一个劲的把自己的错推到酒上，我的‘罗曼尼康帝’啊！你实在是太冤了！怎么就尽落在了白眼狼的肚子里？”
好在王学谦并没有指责麦金莱受不住秘密的事，而是因为麦金莱隐秘汽车造价，对此反而非常生气。
“一辆车，你准备花多少钱？”
“你不知道，我们是准备生产普通的，中产阶级能够消费的起的汽车，而不是比凯迪拉克都要贵的家庭用车？”
……
对着麦金莱一阵咆哮，让王学谦有些奇怪，火气并没有下去，反倒是刚才那种惊吓过度的感觉消失了。
一辆汽车，外观其实就决定了消费群体，在美国，大部分家庭都是紧巴巴的过日子的前提下，一辆几千美元的车肯定有市场，但销量绝对可以忽略不计。
在王学谦眼里，十个凯迪拉克工厂，都比不上一个别克工厂。
关键是产量，而不是质量。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至少要把研发的汽车出厂成本控制在400美元以下。”王学谦恶狠狠的盯着麦金莱，用命令的口气，不容置疑的说。
“这怎么可能。”麦金莱不解道。
约瑟夫-雅克在边上也赞同王学谦的设想，说道：“麦金莱，5000美元的汽车，在美国也能卖出去，但是绝对不是这种外观。而且你觉得价格太高的话，可以将一些部件除去，比方说变速箱，一组50多个精密的齿轮，这个设想当然很好，仅仅这一个部件，就已经差不多是一款高档汽车的价格了。然后底盘也可以削弱一些，各个部件的制造也没有必要精益求精……”
王学谦想起刚才掉头的时候，他不过是刹车踩的急了一些，好家伙，差点被甩到塞纳河里去，说明发动机的动力太大，装在这辆小巧的车上，显然是大材小用了。
“发动机的动力也太大，根本用不了70马力的发动机，干脆，改成35马力的。”王学谦说道。
而这一系列的声讨，让边上的里奇博士也跃跃欲试，作为微星发动机的研发团队的一员，他最有话语权。
“微星L型发动机的体积小，但是制造成本却很高。如果不改变发动机大小，改成35马力的输出的话，成本甚至比现在要低上75%。如果减轻汽车的重量，维持60英里的最高时速也不是难题。”
“改，把车架的钢材改成普通钢材，薄一点也不要紧……”
“汽车轻便了，底盘的很多部件都能改成更轻的零件代替……”
……
就像是一群奸商，围在一起，把一种经典糟蹋的面目全非，就是为了获得丰厚的利润。这将被无视了的麦金莱气得抓着头发，大喊道：“你们这是在对工业文明的亵渎！”
王学谦瞪眼道：“工业品注定是要廉价的，如果你能把整辆车的成本控制在800美元以下，我现在就拍板，我们将来生产的第一辆汽车，都跟你的样车一模一样。”
麦金莱很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这是一个绝对不可能是实现的悖论，气呼呼的回房间睡觉去了。
“不管他，我们继续。”
一个简单的成本控制理由，却让那30辆样车，在几年之后，成为富豪们争夺的收藏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