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初战交锋(56)
从兴平元年许贡从吴郡都尉继任吴郡郡守之职距今已有三年,继任之处,许贡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了消除后患,迫害前任太守盛宪,但最后还是被高岱所救,后来更是要对高岱加害,却又在高岱好友的帮衬下得以逃脱。
虽然此事已经过去三年,可因盛宪与高岱逃走,他却一直耿耿于怀,这说明了他在吴县的根基并不稳,虽然这三年在吴郡他一直以雷霆手段去打压这些拂逆他的刁民,成效也十分明显,可在这个时候,太史慈不攻城还好,那样这希尔也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当真攻城的话,这些人就难保不会做一些小动作,一旦这些人当真死灰复燃,到时候与太史慈里应外合,献城投降,那在阳羡的他可就危险了。
许贡的心思,帐下的几员将领都清楚,他是不放心吴县城里的那些大族,虽然这些年对他们的打压他们很难在掀起什么大浪,可太史慈现在一出现,再加上一旦攻城,势必就会对守军造成恐慌,就守城的那些郡国兵,哪一个经历过战争,对守城没一点经验,立时就被吓破了胆,这些被他打压的氏族落井下石没什么好奇怪的。
“郡守放心!”许贡帐下的一名将领信誓旦旦的说道:“这太史慈不过是之前刘繇帐下的一员小将,没什么大能耐,虽然投降了刘澜,也不过就是被委以平定山越之乱,对付这些个山越野民也许搓搓有余,毕竟是五千刘澜主力兵马,训练有素,百战之士,可他们毕竟就只有五千人,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就算攻城,也不足为虑。”
对他的这番说辞许贡听得已经厌烦了,这番话从他听说太史慈到吴郡之后就不停有人在他耳边念叨着,对于他们这个言论,许贡清楚是怎么回事,秣陵那是什么地,如果能打下来,那收获将是空前的,可回吴县呢,就算是击败了太史慈又能如何,吴县还是那个吴县,他们付出的伤亡付出的代价却没有任何收获,自然没人愿意干这得不偿失的事情,所以与其跟着太史慈的屁股后面团团转,倒不如他去打我们的吴县,我们去打的秣陵,看最后是谁先打下对方的城池,谁又沉不住气率先撤军。
这个主意,在当时确实把许贡说心动了,尤其是在将领们提醒他之后,他这才有了不按兵不动的决定,他就是怕出现什么意外,毕竟这些当兵的可以不管吴县的死活,可他不行啊,吴县才是他的根本所在,吴县被破,他就算夺下了秣陵又能如何,还能霸占着不走?
和刘澜这位年轻人比许贡有自知之明,小小年纪就在右北平从了军,不到二十就因军功当了卢龙令,身经百战,而他呢,同年龄的时候还只是吴县的一名小吏,怎么能与刘澜比打仗,所以说啊,有的事可为,有的事呢,不可为,他这次出兵,压根就没想过和刘澜起冲突,说白了就是做个样子,结果却碰上了太史慈这么个愣头青,立时就让他变得尴尬起来了,本来他就打算在阳羡这么和太史慈对峙着,互不相犯,可没想到太史慈却又进犯了吴郡,这就逼着他想不应战都不能。
可既然要动真格的了,帐下所说的直接杀奔秣陵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可他却深知,一旦他真去动了秣陵,那势必就会引刘澜从九江撤兵回来与他拼命,最后得利者只会是袁术,那时他危机是化解了,可他呢,在刘澜的雷霆之怒下,又怎么可能保得住吴郡,
他现在犹豫正是出于这样那样的顾虑,而现在他必须要做出决断。
而与此同时,在太史慈准备攻城之时,从秣陵飞来的信鸽却出现在了太史慈面前,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可这几个字却让太史慈露出了许久没有的欣喜之色,我们的援军来了。
这消息足够鼓舞人心,军中众将无不是心中大喜,连忙问道:“却不知是哪位将军带兵回来,又有多少人马?”
“是张颌将军,他奉命正以最快的速度向秣陵赶来,现在已经到牛渚了,不日就能赶到。”
“张颌将军?”虽然太史慈没有说出援救的人数,而因为信鸽的原因,所写内容又极其有限,信中也不可能写明援军人数,但只一个张颌率军回援,就足够说明问题了,最少是他率领的本部前来,而那可是足足一万人的精锐。
太史慈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而张北同样如此,张颌率领本部前来,这已经足以证明刘澜对吴郡之战的重视程度了,而且他还从中嗅到了一丝特殊意味,主公对于吴县之战,可不仅仅只是打算被动防御,而是想借此机会直接将吴郡夺下,毕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乃吴县许贡主动挑衅,他们顺势为之,夺下吴郡占着大义,不然这一次错过了这样的良机,下次再想找一个由头可就不容易了。
想到这里,虽然一切都还是猜测,毕竟主公并没有直接给出夺下吴县的命令,但很可能张颌将军却带着这样的命令前来也未必可知,那么现在他们就必须先冷静下来,最少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待张颌到来之后再做分晓,而且援救即将抵达,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冒险,以稳为主乃最佳的选择,想到这里,张北便对太史慈说道:“将军,既然张颌将军正在赶来的路上,我觉得攻打吴县可以先缓一缓,此战到底是要先灭许贡吴县主力,还是先破吴县,最好还是要与张颌将军商议之后再做决断比较好一些,现在我们只要加强戒备,在张颌将军抵达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给许贡以机会。”
“你的意思是我们放弃攻城?”
“是。”
“你觉得许贡有可能在我们攻城时驰援而来,对我们进行夹击?”
“不确定,但许贡绝对会有所反应,但他会如此对我军进行反制末将无法确定。”张北摇了摇头,有援救与没有援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没有援军,他们只能冒险,就算知道攻城只要不到五成的可能把许贡吸引回来也必须得去尝试,但现在援军既然到了,那么在他们现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之下,不轻举妄动自然是首选,这样一来,敌军就算有什么动作,他们都能第一时间进行牵制,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甚至还能在援军抵达之后与其配合,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
而且,攻打吴县确实是冒险之举,虽然城池年久失修,可这情况却与秣陵城如出一辙,犹记得丹阳之战时,孙策面对刘繇驻守的秣陵城,面对残破的秣陵城池,足足用数万大军攻了三个月之久却依旧对秣陵城毫无办法,而现在他们在这里不过区区五千人的部队,虽然有大型的攻城器械,可想攻破吴县也绝不会太简单。
张北不无忧虑的说道,太史慈明白他的想法,之前他们之所以同意攻城,其实就是在博赌,赌许贡会在他们攻城后回军,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围城打援,可这决定本身就是在冒险,如果许贡不回军,那么他们就将陷入到被动之中,可当时的情况,他们别无选择,但现在张颌来了,情况就有所不同了,当即叫来书吏,他要给张颌写一封文书,内容很简单,就是让他尽快赶到阳羡,现在的情况,如果能够一石二鸟,不仅要消灭了许贡,还要夺下吴县!
这个大胆的想法一出口,立时就让张北冷汗直流,他已经猜到了太史慈的打算,这是要再一次主动进攻许贡了,用最小的代价把他拖在阳羡动弹不得,待张颌一到,便能直接投入到战斗之中,将其一举击败。
这决定太过冒险,他们的兵力与许贡相差的太过悬殊了,虽然在开战之初偷袭成功小胜一场,但敌军既然已经有了防备,那再相遇可就没有任何胜算,何况现在人家就在阳羡城内,偷袭几乎没有可能,只能真刀真枪的硬干,那么他们一旦主动前去,所要承担的风险是巨大的,甚至是冒着全军覆没的可能。
这个决定太过冒险了,就算最后张颌赶来消灭了许贡,结果也有可能是得不偿失的,而现在他们,就算不进攻吴县,也不应该去阳羡,反而是退回去最好,退到毗陵,还能有防御作用,最少能让许贡不敢轻举妄动,就算动,也必定是朝着他们所在的毗陵而来。
在张北的建议下,太史慈放弃了自己的鲁莽想法,放弃了进入阳羡与敌交战的想法,同样,也放弃了进攻吴县这一想法,选择了退回毗陵,这是他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就像张北所说的那样,现在这个情况,不管是进攻吴县还是进攻阳羡,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得不偿失。
当即太史慈便下令撤兵的命令,如此一来,反而又让许贡进退两难,如果继续按照帐下所言,进兵丹阳,那就势必要入毗陵在与太史慈交锋,除此之外,想要直奔秣陵,就只能绕道走溧阳县,过县治固城,可如此一来便等于饶了一个大圈子,三天的路程最少要走六天才能抵达秣陵,完全失去了奔袭的目的。
对此,许贡开始犹豫起来。
早就说过,他对这次起兵,其实是打心底拒绝的,而他最终选择以卵击石,可绝不似因为头脑发热,更不是不自量力,他有过一番深思熟虑,是考虑许久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当然这其中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袁术来使起到了作用,正是他的劝说,最终将他说服决定出兵。
就像使者所言,刘澜的野心昭然若揭,连袁术都不免落得战败的下场,更何况是他许贡,现在若想保吴郡安全,就必须要和袁术联盟,不然唇亡齿寒之下,等刘澜回过头攻吴县时,没人能阻挡他的铁骑。
而现在他只要在吴县摆出一副出兵秣陵的姿态,就可以化解寿春之危,而吴县也不会有麻烦,因为袁绍已经在北边集结大军,刘澜不会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的局面,完全就没有按照使者说的那样发展,刘澜没有退兵,而太史慈却已经攻入吴县,他现在的局势异常危急,坐在军榻前的习惯目光阴鹜地注视着一侧的吴县地图,这个时候,该如何化解危局,又该如何才能从中取利?
许贡考虑着,太史慈主动出击,占据了毗陵,之前更攻打吴县,想要引他回军,虽然被其识破,可他又退守毗陵,这让他进退两难。
也许现在退军,主动示好刘澜也许还能向他示好,毕竟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主动挑衅过秣陵军,到时候也好解释,可这样一来,未来就毕竟承担风险,尤其是刘澜枪口转向南方之时,他们不可能阻拦其南侵步伐,所以退兵,与刘澜修好是绝不可行的,只能继续与刘澜纠缠,可现在太史慈进了毗陵县,驻守在城池之内,他就算再攻打回毗陵,也未必就能讨到好处,甚至可能还会被太史慈伺机再破一阵,毕竟现在的情况,虽然与太史慈在吴县时的部署有着不同,但本质上却没有什么区别。
他如果过去,八成就要中了敌军的圈套,他相信太史慈一早就在毗陵县埋伏好了,所以这一仗必须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不济也要想办法把太史慈那不到五千人的部队直接剿灭。
可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之帐下诸将时,却立时传来了许多声音,这些声音都认为他过于胆小怕事,被太史慈吓破了胆,敌人不过就五千人,再恨也不可怕,只要能够应付得当,对付他们很轻松,最少太史慈在我大军进攻之下,绝不会守住毗陵。
许贡的表现让他么失望极了,其实打从一开始,他们都是反对出兵的,袁术的目的,虽然是谈论两家结盟,可说白了不过就是在利用郡守来牵制刘澜,所以直接拒绝是最好的办法,甚至可以将使者直接押到刘澜处,以对其示好,可许贡对吴县太过看重了,把吴县当成自己一人之私,最终做出了出兵的决定,那么既然已经选择与刘澜撕破脸,现在又这般顾虑,完全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