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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五章 交锋(2)

    鲜血漫天,随处可见残肢断臂。

    双方士兵在战场之中进行着惨烈的肉搏战,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顶上,前仆后继,惨烈非常。

    环手刀临空而落,长枪手奋力突刺,士卒低声嘶吼,兵器撞击金铁交鸣,在旷野中回荡,响彻天际。

    惨烈对决,虽然弩机使得徐州军占据了最初的优势,但随着丹阳军突进短兵相接后优势在减小,刘澜满脸惊骇的望着对面丹阳军,恐怖,战斗力居然会如此恐怖,可是当日徐州与曹孟德一战,为何会败得那般狼狈?

    是曹操青州兵更厉害?还是说丹阳军内部争斗消耗太大?

    刘澜无法给出准确答案,如果非要选择一个的话,他更希望是后者,虽然曹操大败过袁术,但在徐州他并非没有与曹军交过手,夏侯渊那边因为他谨守寨门,可以说关羽只是与他打成了平手,可赵云那边,却是获得了大胜,虽然有出其不意的因素,但如果当真是一支能轻易将丹阳军如此悍足击溃,就算龙骑军突然杀来,相比也能够有所反抗而不是大败溃逃。

    “云长。”

    “主公有何事?”

    “局面已经开始对我军不利,必须要有所改变了。”

    刘澜看了出来,而关羽一早就看了出来,之所以没有派骑兵,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丹阳军并没有全部投入到进攻之中,虽然战局看似是丹阳军在一点点扳回劣势,但其实这只是假象,双方一直处于胶着状态。

    虽然在局部战场尤其是盾兵处确实很不利,但他相信周仓他们会稳定住军心,只有彻底将丹阳军拖入战场之中,使丹阳军进退不得这一仗才又胜算,不然现在就派骑兵上去,不说丹阳军主帅还能够从容不迫的布置,一旦将他逼急了奋死一战。那才是真要命。

    所以骑兵现在存在的意义,是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是胜负之间的胜负手!

    “云长如此笃定周仓他们三人能够稳住军心,拖住丹阳军?若一旦出现偏差的话。居民很可能将会万分危急!”

    “主公,就阵型来说,翔鹰阵完克鹤翼阵,从兵力上,我们更占据着绝对优势。其实现在最该着急的是丹阳军,他们急于分出战场胜负,之前我一直奇怪丹阳军为何能够偷袭我军而不攻,反而还堂而皇之的结阵,现在末将算是彻底想明白了,他这分明就是因为兵少连偷袭都不敢,若贸然进攻,一击无法彻底将我击溃,败亡的很可能就是他们,所以他们耗时筑台。其实就是在激怒我们,造成一个不屑于偷袭我军的假象,使得我军在羞愤之下主动去破阵,这样他就能借着阵型与战力的优势将我们击败,正因如此,末将才要拖住他,耗着他,不与他尽快决出胜负来。”

    “若非云长这么一分析,我还真没想到这么多,不得不承认敌将真是好算计。只可惜他面对的是云长你,将他布置的一切通通化解了。”刘澜在骑兵方面绝对算得上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将,但在步兵尤其这样的阵战之时就难免有些门外汉了,现在的局面。如果是骑兵对垒,他的建议并没有错,但这是步兵作战,而偏偏作为后备部队的分别是三千龙骑重甲兵与不到一千五百人的亲卫骑兵,亲卫骑兵是轻骑兵,派其出击到没什么。可毕竟人少,效果并不会太过显著,而龙骑重甲兵呢,最多也就是二三次冲锋,造成伤害虽大,但持续性太低,若一旦二三次冲锋无法解决战斗,那动弹不得的龙骑军势必会遭受沉重打击,虽然那时胜局已定,可付出龙骑军伤亡做代价,关羽却极为不愿,而由龙骑军发动最后一次冲锋彻底击败丹阳军,才是最为划算最经济的办法。

    刘澜笑了,恍然大悟,但关羽的脸色却沉了,之前从容的脸色绷直了,刘澜瞬间扭头转向战场,却只见敌阵正在快速变换着。

    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敌将居然变阵了?

    双方从始至终都在斗智斗勇,都能够第一时间准确瞧出对方隐藏在暗处的每一个细小目的,正因如此,关羽想拖住丹阳军的目的必然一早被敌将瞧出,一开始他没有变阵是因为徐州军还有精锐龙骑甲,他要造出假象逼龙骑甲出战,但可惜他失败了,而且因为兵马少的缘故关羽都未曾去理会,这样一来他就太过被动了,为了不再被徐州军牵着鼻子走,为了扭转这样的局面,张北必须变阵,甚至将后续部队全部投入战斗,不然任由战斗继续发展,只会发展成持久战、消耗战,那时丹阳军就连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没想到当世还有如此阵战高手,如果兵力相等的情况下,末将还真不敢说能胜了他!”

    从关羽口中很难听到这般溢美之词,但他说出来,那一定是被对付折服了,就好似汜水关前的张辽,彻底激起了他的斗志,这一仗不管胜负与否,足慰平生了。

    关羽从未像今日这般认真,从未像今日这般盼望战胜一人,这是棋逢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所谓武无第二,他们亟需战胜对手来证明自己,同样他们也能够坦然去面对失利,输给这样的强劲对手不丢人!

    虽败犹荣,但这个词绝对不是关羽这等浑身傲骨男人会要的,他的认真,在刘澜看来绝对是放大招了,他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他还有什么后手,甚至是杀手锏使出?

    这一局棋看似已至中盘,但对两位国手来说,这一战只是刚开始!

    “传令仲康,亲卫兵随时准备出击。”关羽传达了第一道命令。

    “丹阳军既然都出动了,翼德那边还不动?”刘澜心中疑惑,既然丹阳军要孤注一掷,那再顾惜龙骑军就没有多大意义了,一举击溃丹阳军才是至理,可是他偏偏只是命许褚亲卫骑兵营准备,这又让刘澜看不懂了,关羽这时候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现在还不能动,要观察观察敌阵有何独到之处,不然贸然将全部兵力派出。反而会让我军没有回旋余地,那样我军反而陷入到被动之中了。

    刘澜不太明白,他现在需要逐步吸收并与之消化,但结果却是一次性吸收太多。非但没有全部消化,反而脑袋都快大了。

    关羽也没再多说什么,耐心观察战场,敌阵开始移动,在防御的同时开始放弃两翼回收中路?圆阵?鱼鳞阵?不应该啊。这个时候选择防御完全就没有变阵意义,敌将必定会选择进攻阵型,可是进攻阵型如此之多,敌将又会选择何阵呢?

    关羽几乎将每一种敌将可能改变的阵型都做了假象,可随着敌阵逐步成型,他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凝重了。

    难道比想象中还难应对?察觉到关羽细微变化的刘澜神情也紧绷了起来,这也不难理解,敌将既然敢在激烈交锋途中突然变换阵型自然是找到了对付徐州军翔鹰阵的办法,一旦变换,自然是要一剑封喉。

    “偃月阵。你这是要与我做殊死一战了么?”

    “偃月阵?”对刘澜来说这是陌生但熟悉的名字。

    陌生是因为刘澜从未听过如此阵型的名号,熟悉是因为关羽所用兵刃名字便有偃月二字,从中他已经能够猜到此阵的具体模样了,必然与关刀差不离,只是这阵很厉害吗?刘澜并不这样认为,毕竟这是龟缩一团的阵型,翔鹰阵两翼一旦合围,那在场丹阳军就没有一人能逃出去,这时候让关羽头疼的偃月阵反而使得刘澜舒展了眉头。

    “主公,此阵没那么简单。”关羽开始为他解惑。道:“此阵全军呈弧形配置,形如弯月,阵中大将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而关键是此阵攻击侧重于侧翼。并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几乎毫无弱点可言。主公你看那月牙凹凸之处,那里看似兵力最少,是偃月阵最薄弱的环节,其实不然,真正凶险之处恰恰就在那里。一旦我军深入其中,将万劫不复!

    “看来此阵要点就在于此处了吧?”

    “正是,但真正要发挥偃月阵实力,却必须是一支兵精将猛的部队,缺一不可,不然无法发挥此阵最大实力。”

    “原来如此。”刘澜微微额首,此阵最关键的一点便是主攻侧翼,而翔鹰中路与另一翼却全被月轮阻挡,组要给丹阳军足够的时候,待其折断翔鹰一翼,那时飞不起来的翔鹰也就要彻底溃败了。

    现在最关键的法子就是快速变阵,改变劣势,可是一翼被斩,关羽就算变阵也只能讲被斩侧翼放弃,这样的代价太大了,当机立断,手起旗动,亲卫骑兵在瞬间在许褚的指挥下冲向敌阵月牙处,务必要撕开一个口子,救出被困断翼。

    亲兵呼啸杀出,可在密集的月牙前如潮水般的亲兵却好似冲撞在深海礁岩之上一般,根本无法撼动偃月阵一丝一毫,哪怕使阵型出现一瞬间的松动。

    巍然不动,不管潮水如何汹涌,也难以冲走冲散这一块横亘期间的岩石。

    情况越来越坏,本就是精兵强将的丹阳军用用此阵更是如虎添翼,只是眨眼睛的功夫,战场之上已躺倒了为数众多的徐州军,而其所付出的代价几乎为零。

    恐怖,太恐怖了,古代冷兵器战场虽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变阵却使得战场局面发生几乎天翻地覆的变化着实超出了刘澜的想象,随着越来越多徐州军尸倒在地,刘澜都要开始眼睛了,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么,这情况自损二三百都不到吧?就这么下去,这无底洞别说徐州军就比丹阳军多了万把人,就是再多个几万也经不住这么耗下去啊。

    “云长……”刘澜最终还是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原本他以为关羽保有杀手锏,可就现在看来,敌将这偃月阵才是真正的大杀器,而关羽已经将亲兵营派了上去,手中的底牌现在就只有张飞暂时指挥的龙骑军了,可龙骑军不到万不得已又偏偏不能出动,所以刘澜没有再多说什么,现在就算再急,也要给关羽冷静的时间,不然他又如何能想出破解之法来?

    前线崩溃在即,微阖双眼的关羽却突然睁眼,没头没脑的问道:“主公,末将记得您曾经将天下名将划分,以斗米为数,如翼德,武力为九斗八升?”

    “正是?”刘澜眼露茫然之色,这个时候关羽问这些干嘛,他这是胡闹之句,灵感便是来自北机居士的兵器谱。

    “也就是说丹阳军中绝不会有超过九斗之将了?”

    “云长,说实话这都是我的玩笑之语,当不得真,便像眼前这位与你对垒之将,恐怕就深不可测!”

    “无妨!”关羽只要知晓这些就足够了,因为现在能够破偃月阵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破掉敌将,而丹阳军那员将领在高台处,不足为虑,那么关键之处就变成了在月牙内凹处的阵战主将。如果此处主将是这位高台之上的高手,那关羽也许会犹豫,但是其他丹阳军将领就不足为虑了,不管是关羽所知还是主公那高手排名之中,可都没有丹阳军将军在其中,所以看似暂时无解的偃月阵就出现了唯一的一个突破口,那就是他们的主将处,虽然关羽也明白偃月阵对主将战力要求很高,可不管他有八斗还是九斗,在九斗七升还带领着龙骑重甲军的张飞面前,都将不堪一击,这一仗的胜负,在此一举了!

    “传令翼德,全力冲击内月牙,无论如何也要给我讲偃月阵冲散冲垮!”

    “喏。”

    “云长,这样做太冒险了。”刘澜这是有苦自己知,这所谓的武功排名,他不过就是照着后人所排排了出来,而那不过只是表了演义中的人物,但淹没在历史之中的高手却并没有被录入之中,这样的人才在这个时代太过了,远的不说,就说对面这位如果名留青史的话,绝对不是一般人,但可惜,他并没有进入青史,更没有像陈到那般进入演义,可陈到毕竟还是进入史书留下了姓名的,而这位阵战能与关羽战的奇虎相当,甚至以少胜多之人,居然连片语都没有提及,这就让刘澜更觉得他那所谓的兵器谱不靠谱了。

    可关羽随后的一句话却提醒了他。

    此人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必然乃当世猛将,只是我等并不知晓其姓名,并不知他到底是何来头,但可以肯定一点,此人必然不是丹阳军中人物。

    是啊,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是籍籍无名之人呢?只不过是没有打探出他到底是谁,不过刘澜相信很快他就会知道这位让关羽险先吃亏的敌将到底是何许人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