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小沛县异常繁忙,而新颁布的税政却也让一些大氏族摸不清门道了,若说刘澜妥协了,可那些集结到府衙的兵卒总不似作假吧?只是让他们更加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早已准备迎击刘澜的他们最终等来的并非是大军,而是改良后的税政,这就让他们有些犯难了。
不管是税政如何修改,这些政令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刘澜是在针对他们这些氏族,可此时他们早已没有了再去抵抗的勇气,毕竟初始的税政会使他们倾家汤产,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他们自然要与刘澜抵抗到底。
而此时的政令,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走投无路,反而还会有所盈余,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然要有所衡量,该不该,值不值自己去冒这样大的风险了。
可接下来几日的消息,更让他们看不懂了,莫说是睿智的士林大儒,就是最精明的商人也不明白刘澜为什么会将入城税以及人头税取缔,不说后者人赋,单说前者这入城税一项,每日往返出入城内城外的百姓何其多,光是这一项税收便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但这个刘使君却偏偏将此令废除,难不成他又想道了什么新的税目来弥补入城税的损失?
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发生,所以一些氏族无不在等着看刘澜因为入不敷出的笑话,但另有一些世家却异常担心,因为府库一旦入不敷出的话,会不会巧设名目,向他们收取捐税……
就在氏族们有些幸灾乐祸,有些惶惶不安的第二日,一道废除商业住税与过税等杂税政令下颁,改为只征收交易税,对于一些并未经商的世家来说,这自然不会引起他们过多的在意,但对于从事商业的富户和外地的行脚商说来,则让他们看到了前所未有之商机。
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从中大赚一笔,毕竟政令上明确写着,废除了住税与过税,而交易税也只是在交易成功之后才会征收;若交易不成则不会征收。
这说明什么?一些外地的商人们如何能不明白,若是自己将货物带到小沛倾销掉,那只需缴纳十分之二的交易税,如此一来,则会比以往赚取更多的利益,换句话说,即使自己将货物带到小沛,并没有卖出去,也不会受到过税的盘剥,对商人来说也并无丝毫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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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日,在百忙之中甄豫为甄俨办了加冠之礼,其兄甄豫亲自为其赐字:‘仲正’。
而刘澜与关羽说巧不巧的竟然被抽中成了大宾与赞冠,逼的二人熟背了数日的祝词,这才没有在冠礼当日出了洋相,直到礼成之后,又设宴宴请宾客。
宴席上,菜虽好菜,但这酒却非好酒,当然了这是相对刘澜来说的,你若去问张飞他们,只要是能喝醉人的酒那在他们眼中都自然就是好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哪里还会再去注重礼节,只见张飞和许褚这俩活宝早已在酒桌前角起了力,而刘安却正在此时走到了他的身旁,耳语道:“徐州的糜竺前来拜访,此时正在会客厅内。”
“糜竺?”刘澜有些诧异的看向刘安,颇有些意外他怎么会出现在小沛。
“正是他。”
糜竺来了?他这是来干什么?刘澜心中想着,却已起身,道:“走,去见见他。”与众人告辞后在刘安的陪同下向议事厅走去,心想难不成徐州有变?心中惴惴,一路心事重重来到了会客厅,刚一进屋,只见大箱小箱排列在厅中,而糜竺则是一脸急迫的在厅中来回踱着步,见他进来,忙迎上前来:“德然公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否。”
“子仲,多日不见,你可安好?”与他见礼过后,刘澜才又笑问,道:“子仲怎么想起来我这小沛了?”
“不好,不好,端得是倒霉透顶了。”糜竺不做任何隐瞒道:“不然也不会如此冒昧来访。”
刘澜一怔,连寒暄都不寒暄,看来他这是遇到了无比头疼的麻烦事了,说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竟会使子仲如此?”笑指向矮几前的茶盏,道:“子仲有什么烦心事,喝口水坐下来细说。”
“令妹的那些臭事,德然又不是不知晓。”
糜竺哪还有心思去品桌上的香茗,看都没有看一眼,直等刘澜安坐后才道:“竺已是毫无办法了,左思右想之下,也只能来向德然求助了。”
刘澜一早就料到糜家要和曹家翻脸,只是他没有料到会这么快就求到了自己头上,挥退了刘安后,低声,说:“子仲真打算对付曹家……”口气中难免有些犹豫,毕竟这丹杨军可是陶谦嫡系,若是真要与他们刀兵相向,那便是等于直接和陶谦翻脸,这种事情刘澜现在是绝对不会为了糜家而和陶谦撕破面皮的,所以说话的时候难免有些犹豫。
糜竺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对付曹家是自然要对付的,但时机尚未成熟,急切之下恐难以成事。”
“那子仲的意思是?”
刘澜有些不解看向那几个大箱子,心说糜竺带了如此丰厚的礼物,若说不是邀自己对付曹豹,那又是为了什么?
“竺在徐州好生气苦,左思右想之下这才不得已来见使君,而使君又对令妹之事知之甚详,所以竺也不必再有何隐瞒了。”
“子仲,你说吧,你要如何对付曹家,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绝对义不容辞。”既然不是直接对付曹豹刘澜当然要说些官话,别忘了糜家是他一早就打算拉到自己的这条战船上的,之前是苦于没有契机,现在糜竺主动上门,而且还不是为了对付曹豹,他当然不能错过如此良机。
“曹家之事容后再说。”糜竺急道:“竺来此乃是为了舍妹之事。”
“为了令妹?”刘澜一脸迷茫道。
“难道使君没有听到什么风声?”糜竺有些疑惑道。
“没有。”
“哎。”糜竺叹口气道:“现在的徐州城,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令妹的身子不净了。”
“什么?”刘澜惊呼道:“我可是要求帐下严守此事的,怎么会泄露了消息?”
“并非是使君处泄露出去的,乃是曹义那畜生。”糜竺长吁口气道:“再说纸又岂能包得住火,令妹的事情即使能够瞒得了一时,又岂能瞒得了一世。”
想到本是刘澜的妻子糜箴竟然会遭受如此凄惨的命运,刘澜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了,虽然他二人已经多年没有见面,甚至连刘备的消息都没有,也不知他是死是活,可终归二人也算是朋友一场,不由以叹,道:“那子仲此次前来是要?”
糜竺神情立时变得忸怩起来,好半晌才好似下了决心一般,道:“竺此来乃是为令妹说合件亲事。”
“亲事?”刘澜惊诧之际,看着糜竺,只这一眼如何还不明白糜竺是来说合他妹子和自己的,忙摆手,道:“不成,不成。”说着便开始后退了,好似糜竺是那瘟疫一般。
糜竺忙问道:“难不成使君看不上令妹?”
“不是。”
“那又是为何?难不成德然是在意令妹的身子……”
“不是,子仲误会了。”刘澜解释道:“我毕竟是有妻室的,若令妹下嫁,岂不是委屈了她。”顿了顿,想了想,道:“不如我为令妹说合一人,如何?”
“何人?”
“关羽关云长。”刘澜说道:“就是送令妹回转徐州之人。”
“使君,不知小妹若是下嫁关将军,可否被立为正室?”
“这个……”
刘澜有些支吾道:“云长已有正室,只可惜失散多年,这些年我一直劝他再立妻室,可惜他……”说着却是惋惜的摇摇头。
“德然,竺也不做任何相瞒,非小妹嫁不出去,若是嫁予市井小民,虽可为正室,但小妹却又不肯,但高门大户,以他此时……”说道这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缄默不语半晌,才又道:“却又难为正室。”糜竺看向他,道:“而现今曹家的聘礼便在糜家放着,但令妹誓死不从,最后我与令妹商谈数日,令妹却是选了使君你,不然竺今日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来此的。”
“选中了我?”刘澜指着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自己这个矮穷挫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高富帅了?
“正是。”糜竺狡黠的眼神一闪即逝:“令妹说了,以他此时残柳之姿,甘愿为妾。”
“甘愿为妾?”刘澜难以置信的看向糜竺道:“以令妹之风华,世上欲求而不得者不知凡几……”还未说完,早就被糜竺打断道:“德然,家妹想必你也见过了,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也是我徐州首屈一指的美人,而以我糜家家室,就算我那妹子嫁予德然为正室也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是下嫁甘愿为妾?只要德然你答应,我糜家必倾其所有以助使君入掌徐州。”糜竺突然说。
刘澜听了一吓,刚端起的茶盏在糜竺说完这句话后竟是在也拿住,‘彭’的一声又掉在了矮机上,他可真没有想到糜竺会说出这样一个条件来,连四溅的茶水也不管不顾,眼睛瞪的滚圆,瞪着他,不知她是说笑,还是认真,不过瞅了半晌却发现糜竺始终都是一脸严肃,似乎不像在开玩笑。
“子仲,你莫不是说真的吧!”刘澜轻呼一声,以前常常在各种小说、电视剧上听闻这种政治婚姻,虽然见怪不怪,但这可是他来到汉末第一次亲身经历,而且更为滑稽的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要入住徐州居然还要出*卖*肉*体,这也实在太过搞笑了点吧?
刘澜的反应太大了,可熟知他的人却知道他的养气功夫却不会让他息怒表形于色,儿眼前如此喜怒于色,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他刻意表现给糜竺看的,而心中所想的出*卖*肉*体,八成是巴不得呢。而也正是这一假象,彻底使糜竺精神为之一振,心中大喜之下便有些‘得意忘形’了,你刘澜就是装的再像,也终于露了马腿。一脸认真,道:“若德然果有入掌徐州之意,只我糜家远远不够。在徐州有四大氏族,若德然再能得一家支持,这徐州便也是使君囊中之物了。”
“四家?为何只需要两家支持?”刘澜疑惑的问道:“哪家?”
“徐州四大世家乃下邳陈家,东海糜家,彭城张家,徐州曹家,如今张家家主张昭屡拒陶谦而不出仕,在徐州以不如往年,最近听说他更是要举家迁徙。而曹家,因为前次曹操犯兵,从陶谦至百姓皆对其大感失望,所以此人已不足虑,所虑者便只有陈家了,所以只要有竺从中联络,而德然再施以恩惠,届时必能寻求到陈家支持,那么有我糜、陈两家支持使君,使君自然会顺利入掌徐州。”
“可是……”
刘澜一早就动心了,可想到家中那位,难免有些犹疑不定,最后不得不叹,道:“子仲啊,实不是我不愿答应,但纳妾之事,我想我还是要和‘她’说一声,然后在给你回复,你看如何?”
“这是自当,毕竟女主内吗。”糜竺笑的有些不太自然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