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军与近卫军在赵云许褚的带领下来到了城东校场,校场内的士兵房舍都是木石结构,而大门旁和四处拐角处都设有高高的哨塔,哨塔内的士兵不时来回眺望。
军营内,近二万士卒在校场上整齐排列,而在正前方的高台上,正有五名执法兵手持大刀侍立,在他们身前则是五名被剥光上身的士卒,被绑缚着身子跪倒在地。
刘澜越众而出,高声对士卒训示,道:“这几人调戏妇女,按军法当斩,今日当众行刑,望大家以此为戒!”
回头厉喝一声:“行刑”
“噗!”
执法兵大刀落下,七颗人头立时落地,场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毕竟只是调戏妇女这样的小责,没想到竟被处以了极刑,心下惴惴,都明白刘将军这是要严肃军纪了。
刘澜一脸严肃,随着部队扩张,一些问题很容易被忽略,甚至一些矛盾因占势而掩盖,所以他要借此来制止这股风气,兵痞的风气。而且军中出现的官欺兵,兵欺民的现象更迫使他不得不做出应对。
但该怎么应对,他还要研究,现在不能下决定,所以他只能先将士兵的军纪严肃,然后再对他手下的将校出台整肃的措施。
“裴校尉!”刘澜回头看向裴元绍,道。
裴元绍急忙上前,躬身施礼,道:“末将在!”
刘澜没有任何表情的看向他:“将他们的尸首抬给三军示众,若胆敢触犯军纪者,以此为儆,再将他们的首级悬挂在城门处示众!”
执法兵将尸体放在担架上,抬去示众。
“末将遵命”
身后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的处罚未免太重了吧,既然给三军示众了,为何还要悬挂在城门处!
但众人却没有一人敢对浑身杀气的刘澜说什么,毕竟他这是在整肃军纪,而一支军队是否有战力,首重军纪,这也是匪与军的差别。
半晌,刘澜回头对众人语重心长,道:“三军知在上爱我如子之至,则我之爱上也如父母之极。”
刘澜撂下这么一句话后便从校场出来,心事重重的他一路想着的都是官欺兵,兵欺民的事情该如何解决?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既然有官欺兵,那么老兵欺负新兵的事情会不会也有发生!
若官兵不是一心,这部队又如何能够有战斗力?不吃败仗那不是有鬼了?回头看向身后尾行的关羽几人,道:“你们对严肃上下级军官的问题有什么看法?”
关羽怀疑也似的看向刘澜道:“主公,你刚才所说的事天下各处皆是一般,您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就是,就是。”
张飞不以为意的道:“不就是打骂士卒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主公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看向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张飞,刘澜心中突然一颤,我怎么忘了张三哥便是一个爱鞭笞士卒的人呢?而且历史上张飞之所以会死又何尝不是因为虐待士卒,若不是范疆、张达没有了后路,又怎会……脸色瞬间阴沉,呵斥道:“不会出事?若真出了事,那就是大事了,难道你不知道将不仁则三军不亲,将不勇则三军不锐吗!”
看向赵云又道:“子龙可有良策?”
赵云显然也不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支支吾吾,道:“主公,我也没有什么良策。”
“你呢,你呢,你呢?”
刘澜怒向甄俨,张颌,许褚三人,三人齐齐躲避也似的避开他的视线,心中一叹,只能蹒跚地向着府衙走去。
回到府中,刘澜径直朝着卧房而去,同时对众人道:“谁也别来烦我。”众人看着他远处的背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明白主公为什么会因为此事动这么大的肝火,相互自失一笑,这才相别而去。
刘澜在沛县厢房的屋子并不大,卧房没有里间,一进门就可一览全貌,这样一来屋子看着要显得宽敞一些,因为屋内除了一张矮几,几张跪垫,在加上一张大床和一张非常大的山水屏风外在无他物。
在如此空荡荡的一间屋内,声音稍大一些都会有回声传来。刘澜直接上榻,翘着二郎腿,眼睛却是看着横梁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翘着的二郎腿累了,也许是有了睡意,可就在他就要睡着的一刻,却突然惊呼一声:“有了。”
当即起身,好似回忆一般,来到案几前盘腿坐下,案几是越窑案几,案几面为长条状,桌面两端稍宽且两侧微向上折,桌面对下两端各安对称的桌脚,桌脚为栏状,上窄下宽,另两桌脚之间又各安有一横栏使之相连。
桌面一端靠近桌沿处置一燕子石制作的砚台,燕子石质地优良,色泽典雅,石上虫体形似飞燕,宛若浮雕,极为别致,而在砚上侧安有一墨;砚对上则有一笔搁,笔搁中是一支齐笔,齐笔以丰颖尖锐、丰硕圆满、修削整齐、软硬适度、健劲有力而闻名,具有尖、齐、圆、健之四德。
提起齐笔,在帛布纸张上写着什么,不时还用阿拉伯数字在上面记上一些数字,当一切搞定之后,这才兴奋的站了起来,笑道:“大功告成。”
随即出屋,直奔徐庶房内。
徐庶见他来访,躬身将刘澜让进屋内,诧异道:“听说主公回来后一直将自己锁在房内,甚至连夜食都没吃,却不知这么晚所谓何事?”
“元直想来也听说今日发生的事情了。”刘澜见徐庶点头,道:“正所谓不破不立,所以我想对部队进行整改,既然整改那就要全方位的改。”
“主公想好了?”
徐庶见他默默点头,笑道:“兵法云:兵不可玩,玩则无畏;兵不可废,废则召寇,主公整肃军纪,首当杀人,如今人已杀过,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了,毕竟主公的部队积弊并不深,只需严明军纪便可至于全方位整改难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这可不是小题大做啊元直,这么多年来我刘澜很少打败仗,得益于什么,得益于当年我在矿山整军,不光是严明军纪的惩,关键是立功受赏的奖,正因如此,士兵们明白打仗立功能够升迁,而不是论资排辈,更不是因我刘澜一纸调令才能升迁,也正因我让士兵们眼里有了光,才会有了现今这么一支百战不败之军。元直啊,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明白现在与以往不同了,以往大汉朝招兵,是先招将,由将领来挑兵,可现在呢,好兵老兵就在这里,用不用?用,那就得再选将,不用,那就将选兵,你说哪个更费银钱时间?肯定是后者了,可关键是,我如果投入了时间和金钱收到成效那这改革就有收效,可收不到呢?那就白忙了,所以这些老兵不能一竿子打死,所以我们务必要把我们的基础我们现有的这些老兵用好,以前我给了他们希望,他们成了一支战无不胜之军,如今我要给他们更大的希望,让他们不仅眼里有光,还要有惧!那怎么才能让他们怕呢?不是说你立多少条军令,军令中有多少条‘杀无赦’,而是你要去设身处地的维护他们的利益。还有,辽东军、黄巾军他们这些部队战斗力太弱,所以把他们混在矿山军内一同训练,成果是不错,他们的战力是在得到提高,可相应的他们身上散漫的军纪却扩散到了全军,以及自张飞以降欺凌士卒,这一点必须要改,当初部队出现这样的情况,我成立了龙骑军,这些士兵几乎都是以屯长、曲长部曲督这样的军官组成,所以在战时你会发现把龙骑军的骑督拿出来他们能成为一部校尉,所以这样的骑督不仅只在龙骑军中培养,更要在全军中施行,这一回重新组军我打算不管是什么弓弩兵、刀盾兵、戈矛兵不能再按照以前的山头继续划分了,要从全军来选,组建龙骑军这样的精英部队,成立军曹屯甚至是军曹曲乃至于军曹部,要让我们的未来的将、督能够独当一面!
当然这不是战时编制,而是培训编制,为期一年,第一年我看就由云长来亲自训练他们,当初就是他抓的龙骑军,颇有成效。
“可是一下子抽调这么多曲长、屯长、部曲督,那这些部队的普通士卒怎么办?”
“缩编、送回辽东甚至必要时全部裁减!我们现在有部队两万,可不可以裁减五千人,这五千人中先送回黄县辽东各一千、部队缩编二千,还有一千就裁减掉!”
“裁一千人?”徐庶有些担心,这肯定要波及某些人的利益,到时反而不利裁军。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都已经想好了,就拿各营的伙夫军来说,就可以一律裁撤下来嘛,养那么一帮干吃饷银的伙夫你说干什么?战时用不上,闲时白拿饷不说,一个个开小灶吃得比士兵都好,你说一旦把这火头军都裁撤下了,起码就空出了五百人了吧,至于做饭,可以让士卒们轮流来做嘛,至于节约出来的伙夫饷银,照样发放,发放给士卒们,你说这样的改革,士卒们会不拥戴?”
“主公,不得不说,您……您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别忘了,我刘澜就是从小卒一步步爬到今天位置上的,士卒们想什么,我不敢说百分百都知道,但也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这带兵嘛,是这世界上最难也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想带好兵,无外乎就这么一点,将心比心,要把他们当人看,所以你要求他们做到的,首先你自己就先要做到,你说如果我们的将领都能做到和士卒同吃同住,他们还有谁能有半句怨言?”
“主公你是想?”
“对,他娘的每个人都挤在我郡守府衙门厢房快活过日子,士兵们每天干了啥谁他娘知道?我决定从即日起,非战争时,一军自将领以下有家眷者,必须保证每月有十天住在军营,与部队士兵同住同食,校尉则是二十天,而没有家眷的将军,校尉,军司马以下如都尉等必须每日必在营中。”他看向徐庶又道:“如此一来官与兵同住军营,同吃一般的食物,没有不平等的待遇,那么士卒自会归心。如此一来,官将兵视作孩子,兵视官为手足,没有了上下之别的不公平待遇,自会上下归心,而七禁令五十四斩必须再次申明!好了,这次整军就这么多了,这些事项元直当立即实施。”
“诺!”
就在这时,只听屋外有人唤道:“徐军师,主公可在你这里?”
听是甄俨的声音,徐庶开门让他进来,道:“在这里。”
看着甄俨气喘吁吁的样子,刘澜问道:“你这是有什么要紧事,竟累成这样?快喝口水。”
“主公,家姐来信了,信中说,信中说……”
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了,忙掏出信来道:“主公,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眼中掩饰不住的喜悦。
刘澜还以为黄县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看甄俨激动喜悦的神色又不似坏事,反而是好事,忙接过书信看了一眼,霍的站起,激动道:“姜儿竟然怀了身孕了?”
幸福有时候来的就是如此之快,但如果只是三分钟热度的话,同样幸福去的也很快。
就当刘澜刚将角色从单身汉转为丈夫,心中暗下决心想要将此身份扮演好时,他却得知自己身份一变又要成为人父了,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更沉了。
身份的转变来得如此之快,绝对是他想不到的,更是他不愿想,不敢想的,可有些事,有些时候在他人看来是幸福的事情,但发生在他身上,发而会让人觉得幸福来得太快。
因为丈夫的角色他自认没有扮演好,但他却不得不去面对另外一个身份:父亲,可是他心中却又对这样的身份毫无准备,深怕自己演绎不好这一身份。
深深的担忧埋藏在心间,又是什么样的思绪萦绕在心头?仿若五行大山不在是压着行者身上,又或是自己替代了行者被压在了五行山下,沉沉的重担,深深的压力让他立时喘不过气来。
刘澜是乐天还是悲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却会妥善的调整自己的心态,虽然莫名的担忧让他脸色阴沉,但也只是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因为他必须要去面对现实,正视现实。
甄俨见刘澜并没有自己想象般兴奋异常,平静的样子好像对‘刘宝宝’即将到来并不是那么期待,但下一刻他就发现刘澜神色坚定,声音异常决然的说道:“看来以后有的忙了。‘
一封书信使得刘澜又是笑又是惆怅,还有一通自言自语,看得徐庶那叫个一头雾水,甚至还以为主公是不是发癔症了。看着徐庶一脸古怪的表情,刘澜疑惑道:“元直你怎么了?”
“主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我要当爹了。”刘澜颇有些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着要为‘他’铺一条大道了。可以说作为新时代青年的他虽然来到汉末,即使他的思想与此时任何人都不同,但作为中国传统的‘父与母’,在这一刻与他们的思想却完全一致。
在孩子未降生和成人之前,都在为他们的未来考虑,也可以说替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安排着他们的未来。
父母用心良苦,我们暂且不去评论,但千万不要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孩子身上,但即将成为人父的刘澜显然没有如此想,他认为只有自己更加努力,为‘他’铺设一条康庄大道,才是对未出世的孩子最好的回报。
但刘澜却有一点与此时代的父母不同,那便是生男生女的问题,在他心中更愿意头一胎是丫头,都说丫头富养,小子贫带,他期望自己能够培养出一位天之骄女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