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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盟会

    会盟祭天大殿后众路诸侯返回各自屯军行营休憩,等待夜食才会前往曹操行辕庆贺会盟并商议下一步的具体行动计划。

    会盟后,最为兴致高昂之人非袁绍莫属,为了避嫌,他虽住在曹操行辕却不能亲自前去感谢他这位好友力推他承盟主之位,是以一回到营帐便派人送去了一口宝剑给曹操。宝剑不是无名之剑,乃是演义中那把与青釭剑齐名宝剑倚天。

    曹操对袁绍这口宝剑垂涎已久,久求不得,如今袁绍割爱,立时拔出倚天舞动起来,一套剑法下来,发现使者久久未走,询问之下,原来袁绍还有一封手书,接过展开,本以为里面内容无非又是些感谢的话,可打开帛纸后却发现并非如此,除了对时局的一些分析外,就是对此次联兵讨董担忧之情,在信中更是询问曹操一旦讨董不顺有什么地方可以据守?

    曹操立时打响火石与火镰,将帛布书信焚毁,同时找出一张新的帛纸,在其中龙飞凤舞写了四个字:全力以赴。

    也许是两人出身环境的不同,又或者是性格使然,曹操就像实干家,如果要干一件事情,就会千方百计把它干好,而袁绍呢,就显得畏手畏脚,想事情总是未虑胜先虑败,这谨慎性格虽然看似是老成持重,可在胜算只有五五开甚至是三七开需要放手一搏时,那就成了优柔寡断,反而束缚了手脚,而曹操全力以赴四字无疑就是再劝他不要考虑那么多,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也要一件一件去办,现在与其去想后路问题,倒不如多放些心思想想如何才能剿灭董卓。

    曹操四字用心良苦,可他那位老友显然误会他的意思,反而又回书一封再次打探他的真实想法,而在这封心中更是写了如下一段话:‘若我(袁绍)南据黄河,北守燕、代,兼有乌丸、鲜卑之众,然后南向争夺天下,这样也许就可以成功吧!’

    曹操看完,微微一笑,却让信使直接回去,他没有什么要写的了,不想使者却说没有写的说也成,从使者的表现来看,不用问,这位对他十分了解的发小早已预料到他会如此,曹操被逼住了,不得已说了‘可行’两字,使者方才离开。

    得到曹操答复之后袁绍十分满意,他这个想法在心中冒出许久,可却又无法对身边谋士明言,只能请教这位聪慧老友,如今得到答复,立时躺倒开始休息,美美睡了几个时辰的午觉,起来之后,精神越发旺盛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此话用在现在的袁绍身上最为恰当。

    袁绍睡前已经派人布置宴会大帐,到他醒时已经布置妥当,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时,饭菜酒食以及埃几木枰也都准备布置妥当后,这才派人敲响了升帐的大鼓,咚咚咚,鼓声如道道闷雷响起,各路诸侯纷纷穿戴整齐向曹操行辕而来,而头一位来到行辕者自然是曹操和刘澜。

    自打选定袁绍为盟主,袁绍就决定会盟时暂居在曹操行辕,为此各路诸侯只能再次改变驻地,原来大军是一字排开,如今为表尊重,以曹操行辕为点,在四周设营,是以鼓声一响,众诸侯用了不到一刻钟便纷纷赶到了大帐。

    辕门前曹操特意为袁绍安排了两列持戟甲士,其实是袁绍要求,虚荣心作怪,之所以对我宣称乃曹操特意安排不过是为了好听,不然不都会想他这盟主刚上位就摆起了架子?可若是曹操安排,这就不是袁绍装叉而是曹操在照顾他这位盟主的面子罢了,这样诸位诸侯反倒不好有什么对袁绍的偏见,反而还觉得曹操安排周到。

    不仅周到,而且细致入微,可以说袁绍这位联军盟主的排场直追王侯了。

    辕门处列六排二十四位持戟甲士,以二字形从辕门行成了一条纵深甬道直至宴会中军大帐,而在这一路之上,更以红毡铺地,隆重无比。而在大帐之内,却又用柔软的羊羔皮替代了红毡。

    大帐坐北朝南,西侧摆玉案、木枰九张,东侧摆玉案、木枰十张,为显袁绍盟主权势,主座特运来沙土垫高要比众诸侯位高出三尺余,四周挂满红绸,豪华无比,而在诸侯座后,都有一口酒瓿,热气蒸腾。十九口酒瓿旁恭候着十九名颇有姿色侍女侍候。而此时在大帐之内除了恭候的侍女外还有一队乐师窝在一角提早到来准备,守钟抱器,表情肃然,正跪坐着调试音准。

    安静的大账很快迎来了十七路诸侯,当先到的已有交代乃曹操和刘澜,司礼官引两人入账并邀请曹操坐在了右一位,当引刘澜坐向右十位时,曹操脸一沉何止了司礼官,让他将刘澜的位置改为右二位。

    司礼官一脸为难:“骁骑校尉,这是盟主早已拟定好的座次顺序,下官万万不敢擅自变更啊。”

    “无妨。”曹操非常强硬,但刘澜却阻止了他,摆了摆手,道:“孟德,就别难为他了,末位就末位吧,在哪都一样。”说着便肚子来到末位落坐了。

    曹操望着他的背影低声叹了口气:“不争就不争吧。”说着在右一位落座。

    不一时十八路诸侯全部抵达,乐师这才奏响礼乐,这一回演奏的却乃小雅,礼乐悠扬之间,却没有听到礼官呼名帐帘便被掀动了,颇为诧异,齐齐看时,却乃是张扬还有於夫罗。

    “还弹个鸟!”张扬大喝一声,虎目向乐师一瞪,礼乐之声立时消失,众诸侯表情各异,但最多的还是轻蔑的眼神,三绺长须的张扬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突然却是莞尔一笑,拱手向众诸侯施四方礼道:“张某不请自来,诸君莫怪才是。”

    说完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径直来到左侧末位,指着并未摆置玉案的空地,颐指气使:“正好在此摆上两张玉案,容我二人就坐。”

    礼官为难的看向众路诸侯,却不想十几人齐齐闭上眼睛装作没有看到。礼官算是看出来了,诸侯就没人愿意为他出头,或者说就算对张扬不屑一顾,但最少在这个时候并不愿因为这点小事与他闹翻。

    礼官无奈,张扬这边都快杀人了,被迫无奈之下只能吩咐人手去抬玉案来,也是倒霉催的,偏偏玉案就剩下最后一张,礼官道歉着,有了位子的张扬到是没再说什么,可却把於夫罗给晾在了大帐之内,好不尴尬,脸憋的通红,狠狠瞪了一眼张扬,将怨气都算在了与他一同前来的张扬头上,如果他再看不出来这是张扬特意出他的糗他就白活三十年了,重重冷哼一声,好你个张扬,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们走着瞧,想着拂袖转身而去。

    “等等。”

    就在於夫罗即将出帐的一刻,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於夫罗脸色阴沉转身,面色瞬间肃然,这些郡守州牧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唯独一人却不敢,那就是刘澜,立时恭敬起来,不知他要干什么,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随即就听他说道:“来都来了,过来和我坐一席吧。”说着刘澜朝礼官说道:“换大一点的榻总是可以的吧!”

    礼官起初有些为难,可是看到曹操点头,立时陪着笑脸对刘澜,道:“可以,当然可以。”

    於夫罗感谢般望了眼刘澜,受了如此大辱他恨不得立即离开,若今日换了别人,这台阶他绝不会下,可是刘澜,尤其当年清水河一番恩怨,不敢不卖他这个面子,来到面前躬身感谢。

    “都为讨董而来,何厚此薄彼。”

    刘澜虽然是对於夫罗说的,可矛头却对向了这些个尸位素餐的郡守、州牧们,一个个翻着白眼装听不到,当然还是在给曹操面子,不然的话刘澜可就真要因为这一句话而被群起攻之了。

    不一会儿礼官便为刘澜换了一张榻,两人一齐入座。汉代乃跪坐,通常之下都是用一人座的小枰,而榻略大一些,可容两人一起坐。

    两人落座不久袁绍就到了,金盔金甲,雄姿英发。从小就是爱出风头的性格如今坐上盟主宝座,那就更春风满面,雄姿英发了,在众人的恭迎下,目不斜视,大步走上主位,在面朝诸人的同时,各路诸侯齐齐拱手,道:“参见盟主。”

    袁绍很自然的受了礼并示意众人落座,环视场中,在宴客名单里可是没有张扬与於夫罗的,可如今两人出现在此,没有撵人的道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当即吩咐开宴,酒过数巡,曹操持樽而立,言道:“今日既立盟主,各听调遣,同扶国家,勿以强弱计较。”他这话可是意有所指,众诸侯心知肚明,不过并未见到方才情形的袁绍却只当做是曹操的客套话,立时接过了话茬,道:“孟德所言不错。”转而望向众诸侯,道:“绍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

    “诺。”众人齐齐起身高声唱诺道:“我等前来会盟乃为讨董大业,既定盟主,必当诚心拥戴,惟命是听。”说话者乃河内太守王匡。

    “盟主既定,却不知盟主有何破贼良策。”歌功颂德之际,却有一道并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不是别人,正是素来瞧不起他这位庶出兄长的袁术袁公路。

    “董贼倒行逆施,如今三路联军会盟,董贼何堪我十七路诸侯一击哉。”

    “不堪一击?”袁术心中冷笑,董贼虽然不堪一击,可那徐荣却一点都不好对付,在这上面袁术可是吃了大亏的,甚至连最为依赖,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都败在他的头上,如果真将徐荣当做什么土鸡瓦犬,嘿嘿,这会盟不参与也罢,他还是继续回他荆北鲁阳伺机而动的好。

    边上的曹操一看这俩兄弟又快吵起来了,赶忙当起了和事老,出列圆场,道:“我等此来皆是为了社稷,既然目标一致,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因为如何行军列阵出现的些许争端就不在话下了。说着扫眼众人,做了一个四方揖道:还望诸公积极献言献策,好使众诸侯早日达成共识!”

    “孟德所言不错!”

    袁绍扶案而起,连看都没看袁术一眼,转向曹操一侧诸侯,道:“董贼所仗者,无外乎黄河之险、阙山之峻、汜水之关,原先三部十七路诸侯各自未战,是以才使联军无有寸进,如今联军既已联合,想要打破董贼严密布防,还需从中路开花。

    要破雒阳须先破徐荣,而徐荣主力如今分散在荥阳、成皋、太谷等地,首先我与公路各派一军出河内与鲁阳牵制成皋、太谷等地之敌,而孟德与刘兖州(刘岱)、张陈留(张邈)等酸枣联军直抵荥阳,一战成功敌后,成皋、太谷守军必惊慌后退,我大军便可顺势直抵汜水关下。

    汜水关又称虎牢关,与演义稍有区别。初次听闻刘澜吃惊不少,但这么多年他早已清楚演义与历史的区别,虽然演义号称七真三假,可假地方却足够要命。汜水关壁立千仞,南连嵩岳,北临黄河,唯有西南一深壑幽谷通往洛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用来形容汜水关最恰当不过。

    而汜水关又是雒阳东路唯一门户,联军想要进入雒阳,不走汜水关的话,就只能从河内过黄河抢占孟津、小平津渡口,又或是袁术强攻广成、伊阙诸山隘,但显然以两路联军的实力很难办到,而将酸枣联军抽调至河内或鲁阳,兵少了不济使,兵多了必然被察觉就成了无用功,是以袁绍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中路开花的战法,一旦酸枣东路直抵汜水关下,必定会使雒阳内的董卓恐慌,一旦迫使他抽调孟津或者是广成守军前来支援汜水关,那他所在的河内联军甚至是袁术所在的鲁阳联军就可趁势猛攻,不管两路哪一方成功,便可直抵雒阳。

    这一步妙就妙在充分的算计了董卓兵力不足的因素在其中。

    董卓原有西凉铁骑与河东军共计十万人,入雒阳后收西园军与并州军共计五万人,董卓总兵力一共有十五人,可别忘了在讨董开战之初先与白波贼交战河东损耗不少再加上他还要维稳雒阳秩序,这就困了他足足三到五万人,所以董贼真正可用之兵不超过十万,而在广成、伊阙,胡轸统帅着一万人马,而与之对应的袁术也是一万人,但被徐荣战败之后他现在的兵力不足七千。

    在河内袁绍一干诸侯有三万人马,但有着黄河之险所以董卓只派出了两万并州军驻防,也就是说董卓有七万人马被分散在荥阳一线,可在荥阳一线联军却集结了足足二十五万人马,虽然战力底下,但如果只攻荥阳一线的徐荣而不理成皋、太谷,毕其功于一役,必然能一战成功,一旦破其一点,董贼必然首位不得相顾,而这就是吾三管齐下之策,若成,必定铲除董贼!

    直等袁绍说完,众人齐齐瞅向一侧袁绍示意悬挂起来的巨幅地图,回想着之前袁绍所谓的三管齐下之策,立时眼冒精光,齐呼一声:“妙计,果然妙计啊!”

    尤其是一直沉思细想的曹操,双眸立时绽放出璀璨光彩来,连众人都看出了其中的精妙之处,那他则看到了此策精髓。酸枣联军战力较弱,必须要合力攻敌方才能突破徐荣,而这第一步是较为轻松的一步,可关键却是第二步。

    汜水关城高墙坚,酸枣联军强行攻破必然损失惨重,是以袁绍的真正目的却联军以声势震慑汜水关而非强攻汜水关,一旦迫使董卓抽调其它方向的守军来援,那河内与鲁阳两个方向的联军就可以从容进攻,而这才是三管齐下的精华所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