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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雄伟朱墙后方,森冷肃穆的铁塔犹如匍匐于地的巨兽。
伫立在阳光中,苏败目光掠过这片仿佛没有尽头的朱墙,落在那遮住了半边天空遮住朝阳的漆黑铁塔。阳光中这些铁塔折射出淡淡的红光,苏败知道这铁塔并非是黑色的,而是血凝固后留下的血黑色。
呛鼻的血腥味弥漫着,这些铁塔就像一柄柄锋利的剑器般,让人心生畏惧。
只是,这里未免太安静了。
苏败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扫过四周,幽静的小道上只有片片枯叶翻滚着。
中年人低头看了一眼平静的苏败,前者的平静并非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就算面对这片被称为宗门的死亡坟墓,他漆黑的眸子中也没有任何的慌张,而是有些警惕,那是因为未知而本能产生的警惕,“我实在难以想象出你为何能够如此的平静,执法塔中的那些畜生可是被饿了数月,以你的身子骨也不够那些畜生塞牙缝。”
“我也饿了很久!”苏败白皙的右手轻轻按住剑柄,这本是一双让女人为之羡慕嫉妒的手,只是长年握剑变得有些粗糙,不过就算如此,也掩盖不住其上的惨白。
看着那孤零零的功点值,苏败确实是饿了很久,至少在昨夜他未修炼,未能回味着修炼带来的快感,此刻的他就像是流浪于街头的乞求者,即将要去赴一场盛宴,他的心情可是期待着。
中年人的目光落在苏败白皙修长的右手上,说道:“能够以一己之力独战三名半步凝气,你的实力很不错,无论是反应力还是战斗经验,远远不是这些温室里的花朵可以比拟的!”
“可不是,我辛辛苦苦的从地狱中爬出来,会吃饱撑着和这些雏儿玩过家家?”苏败轻笑道,看着中年人那冷峻的面容,苏败突然举得这家伙也没有先前那么冷,至少这番话听的舒服,比站在阳光中晒着这和煦的朝晖还舒服。
看着苏败毫无拘谨的和中年人闲谈,紧随其后的两名执法者,眼中皆是露出讶然。往日里,就算自己这些人面对他的时候,也有种心头压着一块巨石的压抑,拘谨无比,不敢放肆。
中年人很欣赏苏败的自信,一抹笑意罕见的爬山了这张冷峻的脸颊,低眸看着苏败漆黑的眸子,不急不慢道:“一级执法塔中可是有着数千只妖兽,其中不乏有半步凝气的存在。往往很多时候,妖兽比起人更可怕,他们发狂起来没有任何的理智,直至用锋利的尖牙将你撕碎,这些妖兽才会安静下来。”
苏败却摇摇头,冲着中年人笑了笑道:“那在你们看来是这样的,在我看来,往往很多时候人比起妖兽更可怕。因为妖兽再怎么发狂它始终还是妖兽,而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中年人停下脚步,看着噙着灿烂的苏败,他忽然发现,站在阳光中的少年,属于他脸上的稚嫩就像夏日炎炎中的泡沫,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其实很多时候犯了宗规的人并非一定要被押送至执法塔,往往很多时候他们还有一个选择,加入执法者!”
苏败也停下脚步,有些狐疑的看着中年人,旋即释然一笑:“也就说外界那些传闻并非是真的,不少犯法的人都未死在执法塔中,而是加入了执法者。这算是以暴制暴吗?”
“执法者是宗律的执行者,若不心狠手辣,岂能让这些兔崽子乖乖的遵守宗律。你够自信,实力也马马虎虎,最重要的是你心狠手辣,还有你说话的语气对我的胃口。”中年人微笑说道,他好似要刻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只是在苏败眼中,他的笑还是有些冷峻。
走在后方的两名执法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苏败,尽管他们极力的掩饰眼中的震撼,然急促起伏的胸脯却出卖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加入执法者,岂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就像往日里那些犯了宗规的弟子,也是要经过重重考察,才能加入执法者。
苏败认真的看了中年人一眼,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微微一怔后应道:“我心中有个疑惑,若是犯了罪的宗门弟子被允许加入执法者,为何会传出这些人死在执法塔中的消息。是为了故意夸大执法塔的恐怖来震慑宗门弟子,还是有其他原因?”
加入执法者,这对于一名即将被押送至执法塔的弟子而言,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任谁都会狠狠的抓住这道曙光不放。看着还是一脸平静的苏败,中年人眼中露出一抹讶然,他没想到苏败会如此冷静的分析问题,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好似第一次看见苏败,中年人认真上下打量了一眼,“犯了罪就要受到应有的制裁,这是执法者为何存在的理由。在某种意义上,加入执法者就可以免去制裁,这已经违背了宗律。听起来有些自相矛盾,所以但凡要加入执法者的犯罪弟子,都会被告知死在执法塔中,只有这样才能不违背宗律。换句话说,一旦你加入执法者,也意味着代表你人的名字已经死了,同时,你们也不被允许公然出现在宗门中,会被宗门派遣到荒琊洲的各个宗门分部,唯独得到宗门的允许,你们才能回宗!”
中年人很少向人解释这么多,至少在其余两名执法者看来是这样。
苏败顺着中年人的话说下去:“也就是说只能永远的活在黑暗中,不能见光。”
“至少你的名字不能出现在宗门弟子的视线中,否则这会让执法者的威信大打折扣。”
“不过一旦加入执法者,宗门的许多资源也会向你开放,直至你有一天踏入先天,有资格成为长老时,那时候你就可以脱离执法者。”中年人说完这句话就老神的看着苏败,尽管才接触不久,他知道苏败非常的谨慎,至少不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做出选择。
人生中往往最重要的是选择,而并非取决于你在这条路能够坚持多久。
苏败微微踮起脚尖,远远眺望着朱红围墙后的森冷铁塔,转过头,问道:“执法塔真那么恐怖?”
“至少对于现阶段你而言是这样!”中年人淡淡道。
“那我选择进入执法塔!”在中年人错愕的目光中,苏败脸上绽着灿烂的笑意,左手仿佛要抓住眼前投射而下的朝晖,道:“我还是喜欢站在阳光下的感觉,至少有个名字。”
中年人有些讶然的看了苏败一眼,语气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我曾经押送过三名半步凝气巅峰,距凝气境只差一步的弟子,他们的选择也和你一样,最终都死在执法塔中。”
“你实力虽不错,但是走出执法塔的机会比他们还小。”中年人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猜疑看着苏败,他想不明白这个少年会如此直接和冷静的拒绝加入执法塔的机会。
或者,他不怕死?
但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怕死。
苏败摇头一笑,没有太在意中年人语气中的猜疑,虽然他也才接触这中年人不久,却知道这中年人的性子是外冷内热,他给自己这个选择的机会,并且劝说自己,不就是给自己一线生机的机会。只是在别人眼中犹如洪水猛兽的执法塔,在他苏败看来,那是他的天堂。
抬步,苏败没有任何犹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高大雄伟的朱墙走去。
中年人略微有些沉默,他虽然欣赏这少年的实力和手段,却也不会三番两次的去劝说些什么。人往往很多时候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只是在他看来,这代价有些大了,看着苏败消瘦的身影,中年人蓦然一叹。
两名执法者紧随其后,看向苏败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斑驳的阳光也无法驱散朱墙后的冷意,死气沉沉,这就像是一片坟墓,连大地都泛着腐朽的味道。行走间,苏败却能够感受到其上传来那种窒息无比的压迫感,片刻后,走在最前方的中年人停下了脚步,一座暗黑的铁塔突兀于苏败的视线中,这座铁塔好似高的没有尽头,沉默无言立于天地之间,就像只匍匐于地的巨兽。
苏败向左右望去才勉强看到这座铁塔的尽头,微眯着双眼,近在咫尺,他能够感受到这座铁塔上传来肃杀的冰冷气息,这铁塔更像是一座坟墓,埋葬了不少琅琊宗的翘楚。
咚!
忽然间有着古老钟鸣声在这片区域中泛起,打破了死寂。
暗黑通红的漆黑铁塔中徒然一颤,旋即只见那禁闭漆黑大门咔嚓咔嚓的缓缓推开,阴冷带着呛鼻血腥味的气息渗透而出,其内阴暗无比,就算此时阳光明媚,其光线也无法照射进去。
砰!砰!砰!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至这森冷的铁塔中泛起,半响后,一道有些年迈的身影缓缓而现。
一名披着血衣老者,他就像从坟墓中爬出来似的,枯黄的老脸上堆积着岁月的条纹,抬起头看着有些明媚的阳光,好似有些不适应,旋即向着苏败等人望来,年迈的老脸上泛起一抹恭敬,对着中年人等三名执法者行礼:“肖宇见过执法者大人!”
中年人微微点头,指着苏败道:“他就是这次的犯法弟子,你带他进执法塔!”
“诺!”老者身子低的更低,浑浊的目光在苏败身上停留了片刻。
“你跟他进去,他会告诉你注意的事项!”中年人转过头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苏败,语气略微有些迟钝了下,“一旦进入执法塔,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苏败知道,前者的话是提示自己现在如果后悔还来得及,向着中年人投去感激的眼神,苏败微呼口气,抬起头看着头顶正明媚的阳光,“我相信三天后会再次见到这阳光!”
话落,苏败头也不回的向着漆黑的铁塔走去,步伐不急不慢。
看着苏败的背影,中年人默然不语。
年迈的老者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了苏败一眼,转身走向漆黑的大门
“走吧!”老者的声音嘶哑无比。
苏败微微点头,细微打量着近在咫尺的铁塔,感受着其上的厚重与冰冷,深呼口气,脚步抬起,悠然的走向漆黑大门。
直至苏败和老者的身影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时,敞开的大门嘎吱嘎吱的缓缓紧闭,渗透而出的冰冷气息却依旧残留着。
秋风拂过塔前那孤零零的落叶,中年人蓦然一叹,带着少许惋惜:“或许,你会死在里面的!”
“宁大人已经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这条路是在他自己选择的。”
“就算他死在里面,也是咎由自取。”
“他太自信了,只是这么多年以来,死在里面的人哪个不是很自信。”
感觉到自己上司的惋惜,两名执法者有些拘谨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今天的我话很多?”中年人目光一动未动的盯着紧闭的大门,低语道。
闻言,两名执法者相望一眼,旋即点头:“嗯,往日里宁大人从未对一名犯法的弟子说过如此多的话,甚至不经刑堂的同意,邀请他加入执法者!”
“我只是不想让他唯一的后人尸骨无存!”中年人缓缓收回目光,其剑眉却徒然一挑,转身,向着空旷死寂的石道尽头望去。
两名执法者也注意到了什么,纷纷转过身来。
在三人的注视下,一道修长纤细的身姿倒映在他们的眼瞳中,带着冰冷的气质款款而来,青丝微微的飘舞,格外的动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