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鸿升口中说出来的话令阿史那穆金一愣,盯着夏鸿升看了半天,见夏鸿升神色自若,于是又问道:“夏侯的意思是……”
“啊,本侯并没有什么意思,就只是说既然突厥也想要买兵器,可以去向陛下提出请求试试嘛。说不定能成呢?”夏鸿升笑着一边喝口茶水,一边说道:“成或者不成,总归还有一半的机会,若是不去试试看,岂不是半分机会都没有了?”
阿史那穆金的眉头一皱,心里面泛起了一种好似被耍了的感觉,心里面立时就有了些怒意,再看看夏鸿升,却是一副的云淡风轻,气定神闲,当即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来。
“听说薛延陀能得到可以从大唐购买武器的准许,全靠夏侯在中间周旋?”阿史那穆金脸上又挂上了一副笑脸来,复又问道。
夏鸿升赶紧连连摆手:“主使大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讲。薛延陀是向陛下提出了请求,经过陛下同三省众臣的商讨最终同意了薛延陀的请求。这怎么能推到本侯身上来呢?若是本侯有这等本事,那也不必被人弹劾,派到夏州去,也不用弄丢了突厥主使,也不用罢免官职,也不用受人冷嘲热讽,也不用整天夹着尾巴装孙子……”
夏鸿升嘴里面不停的叨念了起来,阿史那穆金吃惊的看看夏鸿升,又扭头看看自己身旁的其他几个突厥使节,然后探头过去,试探性的问道:“夏侯?夏侯这莫不是醉了?”
“恩?”听到有人问自己,夏鸿升才忽而一下子抬起了头来,不过却又随即摇头:“醉?本侯才没醉?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本侯千杯不醉的名头么?来来来,你我再大战三百局!”
阿史那穆金看着夏鸿升泛着迷离的眼睛,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问道:“在下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向夏侯请教,如何才能使陛下准许让人将大唐的兵器也卖给突厥,而非为薛延陀所独占?”
“谁?”夏鸿升匡的一口又倒了一杯:“谁也不敢将大唐的兵器卖给任何国家任何人。只有朝廷能,只有工部能!薛延陀永为大唐藩属,又贡献了那么多东西,陛下一高兴,就答应了嘛!换做本侯是颉利,就一点也不担心。大唐的兵器虽好,可正是因为如此,成本也是很高的。制作出来费时费料费人力。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成本最后都还得追加到薛延陀人的身上,所以兵器会卖的很贵的,贵到陛下和大臣们眼红,乐于看见兵器被卖出去然后换来大把的牛羊铜铁金银宝贝。所以突厥根本用不着担心嘛,我猜陛下指不定不安好心,打着用买兵器的法子给薛延陀拖垮呢!你们突厥人真是糊涂,来凑个什么劲儿?傻啊!傻!哈哈哈,来,本侯竟然会中小人奸计,被派去夏州,也是个傻的,咱们都是傻的,不能不尽饮一杯!”
夏鸿升喝醉了么?当然没有喝醉!到大唐这么久了,跟着那群拿酒当水喝的纨绔们不说练成酒壶了,酒量总归还是稍微有些进步的,这会儿夏鸿升还没有醉,不过,装作醉酒装疯卖傻倒是真的。哈哈,这叫疑兵之计!夏鸿升面上一副醉意朦胧,心里面却偷乐。
果然,就见阿史那穆金听了夏鸿升的话之后蓦地一惊,同身边的其他突厥使节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夏鸿升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他们一定是认为夏鸿升喝醉了酒,将皇帝心里面的算盘给不小心透露了出来。
阿史那穆金想了想,又问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只要是突厥贡奉给大唐的东西越多,买兵器的时候出的价钱越高,陛下和朝臣们就一定会准许突厥也能够购买大唐兵器了?”
“那当然了!出钱高,自然能买得到嘛!”夏鸿升摆着手,说道:“你知道陛下要多少钱卖给薛延陀兵器么?一柄百炼钢刀知道多少贯钱财不知道?一百贯!薛延陀哪里有这么多铜钱?所以到时候会照着市价折做牛羊马匹铜矿之类,用牛羊马匹这些东西来交换。你以为大唐是傻子?会看着薛延陀拿着大唐的兵器坐大?所以说你加个什么劲儿?”
阿史那穆金眼中露出喜色来,抬手又倒满一杯,举杯说道:“多谢夏侯点醒,在下险些犯错!这一杯,在下先干为敬,以谢夏侯!”
众人又客气几杯,夏鸿升就爬到桌子上面“睡着”了,阿史那穆金起身冲夏鸿升的肩膀上面轻轻推了一下,见夏鸿升没有动静,于是又令人将夏鸿升送回了家中。
阿史那穆金也是个有心眼儿的,并未做马车,而是着人背着夏鸿升,一路从东市走到了夏鸿升家里面,满大街的行人都看见突厥人背着夏鸿升,似乎很是要好的样子。
夏鸿升知道阿史那穆金的用意,却也不担心,任由他们将自己送回了家中。
敲开家门,将夏鸿升交回了齐勇的手上,阿史那穆金便告辞离开了。
待到突厥人走远,大门关上,原本正在睡着的夏鸿升忽而一下挣脱了齐勇,抹了把脸,说道:“齐勇,快去备车,我要即刻入宫一趟!”
见夏鸿升这样,齐勇就知道自家公子刚才这又是在装醉了,于是立刻照着夏鸿升的吩咐准备好了马车。
“别急着去皇宫,先绕一圈。”夏鸿升匆匆上去马车之后,说道。
齐勇自然明白夏鸿升的用意,于是驾车从侧门出府,朝皇宫相反的方向过去,路上左拐右拐,七拐八折的,绕了半天确定了后面并未有人偷偷看着,这才到了皇宫。
夏鸿升径直找去了书房,这个时候李世民应该是在书房里面的。
经过一番通报,得了内侍的传唤,夏鸿升这才进入了书房。
一进去书房,正看着书的李世民就立刻将眼从书上移开了,盯着夏鸿升皱起了眉头来,问道:“有甚子事情?出去出去,这一身酒气莫要污了朕的书房!你这可是君前失仪!”
“呃,陛下恕罪,这不是事急从权么?微臣这是有急事要禀报陛下,所以才无暇沐浴焚香,更换衣裳,这就立马匆匆的前来向陛下禀报了!”夏鸿升赶紧躬身谄笑道。
面见皇帝,其实也并不需沐浴焚香这么较真,是故李世民白了夏鸿升一眼,说道:“少在那里惺惺作态,说,甚子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