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境界还不足,就让我代他去吧。”巫山站起身来,气息一阵变化,从八重天跃入九重天,无尽的劫云在天空中涌动。
“原来你早就可以破入九重天,只是在苦苦压制,想要为以后创造更大的机会。”鱼纯轻语。
“小山。”众多巫族长老低呼,眼看着巫山跃入高空,眨眼就消失不见,头顶的劫云不断上升,早就已经离开了始星。
小岛上,宁飞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片坚定,温柔的看着身边的两人:“有件事需要我去做,你们等我,很快就会回来。”
“到现在你还想骗我们吗?这一走,只怕再难回来。半圣蚀就要出现,你拿什么与他们对抗。”英黎满含泪水,巫灵灵早已泣不成声。
宁飞微笑道:“并不是你们想想的那么可怕,我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就这样与半圣蚀战斗,我要去一个地方,去借用前人的力量。修士中的半圣不少,但比之蚀还是差了太多,这件事唯有我能做,我要守护重要的人,重要的一切。”
“前人都以故去,如何再借他们的力量。”英黎眼中燃起希望。
“有他在,自然会有办法。”宁飞看向一步步走来的鱼纯,转头对巫灵灵道,“我要去见前代真一神相,他是你的先祖,他会给予我守护一切的力量。”
巫灵灵抹去眼角泪痕,有些惊喜道:“先祖还活着吗?只要有他在,半圣蚀来多少死多少。”
“当然了,我要与他老人家一同战斗。不过老人家受伤沉重,已经不再拥有圣者之力,但想来远比那些半圣要强大。只是他的身体已经残破,需要借用我的身体而已。”宁飞心中微微一痛,他知道前代真一神相早已死去,鱼纯曾经的复活之法也没能让他复活。
“可是你的境界,怎么可能承受他们的力量,那只是死路一条。”两女都是心惊。
“这就需要他前往那处地方,趁着半圣蚀还没有出现,早早用身体熟悉那些力量,等到一切结束,他的境界就会突飞猛进,成为半圣也不是不可能。”鱼纯笑道,眼底有着难以察觉的不忍。
“那是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去吗?”巫灵灵期翼道。
宁飞摇摇头,他需要经历的是战斗,怎么可能将两人置身在危险之中。
她们神色微微黯然,都有些仿徨和担忧,宁飞心中不忍道:“只是圣院那处龙宫,前代真一神相就在那里。圣院虽然有你师父,但不算平静,雷长老他们都还在啊,留在巫族最为安全。有先辈的力量在身,半圣蚀就算出现,很快都会被消灭,到时候就有更多的时间准备,迎对最后的那些圣者蚀。”
好不容易将两人留下来,宁飞和鱼纯来到众多长老面前,巫元等人沉默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直到宁飞和鱼纯冲天而去,他们才滴落一滴又一滴的泪水。
“真一神相都能踏入圣境,这未必是真的。”
“英姐姐,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巫灵灵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露出幸福的笑容。
英黎摇摇头:“我不知道,如果他回不来了,我一定会为他报仇。”
巫灵灵心中一惊:“为什么会这么说,他不是说很快就能回来,让我们不要担心吗?”
“他一定在骗我们,前代真一神相,根本就没有复活,他和鱼纯都在说谎。”英黎散去萦绕在指尖一道为不可查的祭祀之术,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水。
始星之外,遥远的星空中,威严的天劫已经落幕,巫山静静立身虚空,一身波动的气息逐渐稳固下来,看到站在远处的两人,不由得浑身一颤。
“拥有先祖的血脉,难道还不够吗?”巫山怒吼道。
鱼纯面无表情道:“重要的不是血脉,是一脉相承的力量,只有拥有同样力量的人才可以。”
巫山默然,冷冷的盯着宁飞,良久才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终究还是会回来的。”宁飞点头,心中却不是确定,前人逝去多时,曾经的力量又能留下多少,就算是承接下来,又岂能完美发挥,而战斗之后的结果,就算他不被人杀死,也会在短时间中消散,那样的力量太强,下为修士岂能轻易掌控。
能活下来的希望极其微小,宁飞和鱼纯都是知晓,但却不得不做,半圣蚀不用他主动出击,就会自然而然的前来寻找他。
宁飞想过那个手臂代表的存在,想过神秘的飞天,但终究还是摇头,没能真正的拥有完整的过去,他无法知晓那些人的想法,或许他就算是战死,那些人也会无动于衷。
长啸一声,巫山冲入始星,消失在两人面前。
“走吧,见一见曾经的那些人也好,或许这就是最后的道别。”鱼纯在前,与宁飞来到圣院,季泰一早已在荒山等待。
与季泰一浅谈半日,宁飞走下荒山,碰到了木玉峰和林惠若,而后有碰到李元,这个当年就感觉不凡的师兄,也已踏入九重天。
作为一个道尊的后人,明明有着非凡的血脉,他却要选择另外的修行,就算神相远不及他人,依然让天骄们为之侧目,很难想象他以后血脉之力开启,又该有着怎样的进步。
一路朝药谷而去,遇见的同门越来越多,不过是认识的、不认识的,还是曾经有过摩擦的,这一刻都是心情沉重的看着宁飞。
同样是出自圣院的弟子,宁飞就要和半圣蚀战斗了,而他们却要在庇护下奋力前行,宁飞的成败,不仅关乎他个人的生死,更是关乎着整个修士世界。
道尊死了,圣者消失了,只剩半圣走出来抵御劫数。
人们很害怕,若是那些沉睡中的圣者蚀突然苏醒,不要太多,只要一个就足以灭世,没有人能阻挡圣者的力量。
还是那条河,以前进去时偷偷摸摸,现在却是正大光明,不少药谷的弟子在谷主的带领下沉默的站在河边,远远看着宁飞和鱼纯。
“就此离去,可能再也不能回来,你都不感觉害怕吗?”鱼纯平静道。
“怕,当然怕,我怕再也不能看到重要的人,再也不能看到这天地众生。”宁飞轻语,一股股强烈的风暴从他的体内涌出,整个圣院都在震荡。
像是重走修行之路,一身平凡的气息迅速变化,元种、幻界、通神,而后伪神、真神,刹那的跳跃,他就进入王者境,十重天一冲而过,他走入皇者,一重天、两重天……直到就要破入八重天时,他的气息才稳固下来。
众人都有种感觉,只要宁飞愿意,他能轻易的跨入八重天。
“多年的平凡生活,也是有很大的收获啊。”鱼纯有些诧异,带着宁飞进入龙宫。
穿过狭长的黑暗,走过一段空旷之地,他们来到那片树林,感受着他们身上的强大气息,这片小世界的所有生灵都在瑟瑟发抖,那种颤栗的氛围,似乎让这个小世界也受到感染。
“老朋友,该来的总会来的。”鱼纯打开石台,一道朦胧的虚影出现,那是一道印记,正如宁飞当年见过的万华元。
“早就说过,复活是不可能的,但没想到,能够留下这一点印记,这也算是绝望中的一点希望吧。”虚影看着宁飞,也唯有宁飞到这个境界,才能看到虚影模糊的面庞。
刚毅而又温柔,坚强而又和善,他的目光平静,超脱了生死,只剩下对于生者的眷恋。
“多好的未来,若是有更多的时间,只会比我们走的更远,道尊什么的,就算是超越也不足为奇。”虚影眼中有着浓浓的可惜和歉意,“都怪我们这些前人不够努力,这才遗祸无穷。”
“前辈们已经奋战身死,还要如何努力?”宁飞道。
“若是足够努力,自当打破这天地禁锢,所谓的蚀劫根本只手可灭,我们没有踏入那个境界,这本身就是罪。不能以自己的力量解决一切难题,只能将难题一次次的抛给后人,这就是我们的罪孽。”虚影微笑,“好在还有一点赎罪的机会,就让我们开始吧。”
虚影一指点出,宁飞被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力量之中,想要承受前代真一神相的力量,就需要一步步的磨练,突然拥有只会让宁飞的身体粉碎。
无思无虑,宁飞像是突然陷入昏迷,在这金色的力量中沉浮不定,他的身体被一次次的淬炼着,向着更为强横变化。
“我看到了力量的源头。”虚影微微一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鱼纯。
鱼纯点头道:“他不是真正的真一神相,却比所有真一神相更真实,他原本的力量,就是真一神相力量的源头。”
“如此甚好啊,修士世界的希望,又多了一重。”虚影欣慰的笑了,“他以前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不少,真想不到啊,造化会给我们这样的希望,难怪幻老头说有赢取最后胜利的可能。”
鱼纯心惊道:“那老头在什么时候见过你?”
“道尊最后一战前夕,他知道命不久矣,特来与我这个小辈告别,真是有趣,我已经死了,但却有真灵活在死界,而他死了,就真正的要消散在天地之间,只因他是道尊,身与天地合。”虚影悲怆,眼睛渐渐就红了。
道尊强大,但死亡就意味着真正的终结,唯有少数人才能再次活过来。
“有两位道尊将在未来重现,但时间不等人,他们重归的时候,半圣蚀早就已经肆虐,就算他们重新活过来,想要恢复曾经的力量,也不是一朝一夕。”虚影伸手指点光芒,一道道的天地道痕印入宁飞的身体,他渐渐露出笑容,“身与幻界相合,这果然就是造化的安排吗?”
鱼纯皱眉道:“就算他没能融合肉身幻界,这也不该影响你的印记与他相融。”
虚影转头笑道:“自然如此,只是他的身与幻界融合,岂不是更适合于另外的手段。”
鱼纯大惊,浑身震颤不休,像是陷入了狂喜:“你是说,用你们曾经的身体吗?”
“哈哈,那些蚀做梦都不会想到,死去的人还能发挥这样的用处。”虚影眼神火热的看着宁飞,像是看到新的希望,“现在的他,几乎就是力量凝聚而成,他的肉身早已光明纯净,与同源的肉身融合只会简单无比。
更有我的元灵从中稳固,操纵曾经圣者的身体,几乎如使臂膀,毫无凝滞。这可不再是以前预料的那样,仅仅与半圣之力不相伯仲,而是大有超越,就算不及圣者,也足以超越半圣一大截。只要他来到战场,那就是半圣蚀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