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树木的遮挡,嘎隆拉雪山更加清晰的浮现在我们面前,虽说我以前见过不少的雪山冰川,但对于嘎隆拉这样的神山,还是心怀敬意。眼前是高耸的山峰,身后是一片铁杉针叶林,郁郁葱葱;两侧是两条山谷冰川,晶莹耀眼,直扑眼前。前方是开阔的盆地平坝,一片草甸沼泽,不知名的野生动物悠闲的散步,风光如画。
我们几人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行动起来自然慢了下来,看看走走的,在城市呆的久了,偶尔这样投身大自然的怀抱,难免让人兴奋。雪山脚下的四周,绿色环绕,冰川威严。山的俊朗和水的柔美相映成趣,浑然天成。远处的山坳里云雾飞扬,宛如仙境。山坡上的植被很是繁茂,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朵,这一片紫,那一片红,点缀得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次旦才让端起枪,一边射击雪兔一边对我们说:“老子今天开开荤,改善下大家的伙食,提高下咱们的生活水平。”
央金拉姆看着那些雪兔很是可爱,不忍心就这样被杀,想阻拦,但话到嘴边又压了回去,估计她也是知道次旦才让的性格,反正这里的雪兔很多,也不是一只两只,就随他去吧。
我摘了一朵不知名的花送给央金拉姆。那花朵很是好看,香气怡人,原本以为她会很高兴,没曾想倒是被她训了一顿。
她拿着花朵闻了闻,说:“洛桑,你是不是闲的慌?好好的画被你摘下不就死了?”
“你是不是没能阻止次旦才让猎杀野兔,把气撒到我身上了?”我不服气的对央金拉姆说。
“没有啊,这么好看的花,你摘下来过不了多久就枯萎了,感觉有点遗憾而已。”央金拉姆看看我又说:“我感觉你不是正真爱花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我因为喜欢才摘下来送你,想讨好你,你别以为真像贡布说的,我是喜欢你才给你摘花的,我是……”我一时找不到借口,不知道说什么,还好我机灵,赶紧接着说:“我是看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肯定喜欢花花草草的,就给你摘了。”
央金拉姆被我说的脸上一阵红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旁的贡布和巴依咧着嘴笑。
“你没听过那句话怎么说着来?哦,对了,是这样说的,喜欢花的人,会将花摘下,摘下的话,会枯萎;爱花的人,会呵护花,被呵护的花,会开得更加鲜艳。”
贡布接过话茬说:“你们看看,还是大学生说话有水平,拉姆这句话说的,我直接给三十二个赞。”
拉姆被说的脸上又是一红,干脆默不作声。这时候次旦才让提着三只雪兔回来,对我们说:“你们看看,这多肥,一想到过会可以炖一锅子,我这口水都忍不住要流了。”
巴依拍拍次旦才让的肩膀说:“你这就不会吃了吧,这野兔的肉啊,要烤着吃,那才叫一个香。”
我被巴依的话勾起了食欲,想着过会把野兔架在火堆上,洒些盐,火苗窜上来,烤的噼里啪啦的直流油,那味道,真是绝了……我咽了一口口水,说:“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找个合适宿营的地方,我们准备宿营过夜,到时候我别的地方不吃,就吃个烤的野兔腿儿就行了。”
贡布指着我笑道:“你们听见没,洛桑都咽口水了。”
大伙都被逗笑了。这是我们上路以来最轻松的一段行程。
向导索朗曲礼站在地势稍高处,视察了下地形,看哪一块地方合适我们宿营。
宿营的地方最好是背靠障碍物,这样即便是有野兽入侵或者其他什么不可思议的是发生,至少和我们是面对面的,不用顾虑自己身后。
索朗曲礼向导指着一块巨大的岩石说:“今晚我们可以在那个岩石下面搭帐篷,那里地势平缓,背依巨石,比较安全,旁边的灌木还可以拴牦牛。”
我们几个人都觉得向导说的在理,当下便向那块巨石赶去。
这巨石看着离我们很近,不料等走到的时候,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等走近一看,这那里是块巨石,直接就是个小石峰,保守估计有十五六米高,十多米宽,三面倾斜坡度较大,但是如果有人攀登,应该很容易爬上去,面北却像刀切一般成九十度平整耸立,下面很平坦,十分适合宿营。
当下拴好牦牛,卸下装备,搭起帐篷开始烧火做饭。索朗曲礼向导和次旦才让提着廓er喀弯刀砍些干枯的灌木当柴火,央金拉姆给我们烧水做饭,巴依做过猎人,留下来剥雪兔的皮。我和贡布没事干,擦拭了下枪械,开始扯淡闲聊,偶尔帮央甲拉姆打把帮手。
等火烧得旺盛,我们将兔肉用枝条穿着烤,洒些盐和辣椒粉,直烤得呲呲做响,香气四溢。大口吃着烤兔,再喝上一口青稞酒,人生如此,倒也不冤世间走一趟。在野外能吃到这么一顿烤肉,简直叫人难忘啊。
吃过饭后,已是晚上十点多钟,虽然徒步行走了一天大家都多少有点疲惫,加SH拔升高,空气有点稀薄,晚上又偏冷,更加深了困意,可谁都不想睡觉,也许是在野外的原因。
不睡觉能干嘛?要是带一幅扑克什么的,倒可以娱乐,眼下眼巴巴的坐着,夜还很长。向导索朗曲礼提议大家可以讲故事打发时间,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同。当下我就说:“索朗大哥,既然你提议讲故事,那你就先给我们讲一个。”
索朗曲礼呲着牙笑着说:“那我就先给大家讲一个我们那里流传的故事,我讲的不太好嘛,你们可别笑话啊。”
我们表示不会笑话后索朗曲礼向导给我们讲道:
以前我们那里有个年轻人去山里放牧,一个人跟着牛羊不知不觉走远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好晚上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度过。他怕睡在地上会被野兽吃了,就爬到树上,结果半夜,来了一群很高很大的猴子,最小的个子也有一个成年人高。他被那群猴子抓走,押到一个山洞里,第二天天亮后,猴子们就将他抬到一口很大的石头锅里,倒满水,盖上锅盖,压上两块大石头,防止他逃跑。然后生起火,准备将他煮熟了吃。
锅里的水慢慢变热,几个猴子在洞里谈论,到底把这个人辣吃呢还是淡吃,老猴王提议,吃肉还是辣吃香。于是命其余猴子都去山里找沙葱,自己守着锅填柴火。
随着火烧的时间加长,锅里的水也越来越热,那个年轻人被热水这么一泡,肚子开始发胀,忍不住放了一个屁。
屁从锅底咕噜噜的冒着气泡飘到水面,这老猴王还以为是锅里的水开了,就搬开压在锅盖上的石头,想看看锅里的这人煮熟了没,结果锅盖一打开,这人突然跳出来,一把将老猴王推到锅里,盖上锅盖,压上石头,再在火塘里填满木材,便逃了回去。
等其余猴子们找来沙葱,锅里的肉早就煮到熟得烂透,却不见老猴王,还以为猴王出去巡查,便也没当回事,捞出肉留下最肥美的部位给猴王,剩余的大伙分着吃。吃着吃着感觉不对劲啊,怎么肉fen里这么多猴毛,再从锅底打捞出头部一看,煮熟的不是人,而是自己的老猴王……
向导索朗曲礼讲完故事,我还在想,是什么样的猴子,能比人还高大?难道是喜马拉雅雪人?当然,这只是一个故事,猴子也不会用锅和火,要不那不就成人了?
贡布还追问:“哪那个人呢?就那样大摇大摆的逃回你们那个地方了?”
索朗曲礼说道:“我也不清楚,就是这个故事在我们那儿流传的比较广泛,我也是听来的。”
次旦才让也追问:“索朗大哥,这个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肯定是假的,猴子吃东西还要煮熟吃?猴子还会用火?既然是故事,就肯定是胡编乱造的。”
巴依好像还回味这个故事,这时才回过神来说:“我给你们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村子。”
真实的故事?这一下我们大伙都来兴趣了,赶紧催着巴依讲。
巴依说:“你们也知道我老家在南伊沟的深山老林里,那里发生的一些事是用科学不能解释的,就像我们经过的那片被诅咒的森林,这事都离奇得很。”
我们的胃口被吊起来,恨不得马上知道在巴依老家的那个密林深处的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我给在座的各位男士发了一轮子烟,自己最先点起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对巴依说:“你倒是快的说啊,墨迹你妹。”
巴依也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半天不说话,好像是沉醉在自己的回忆里,半响才缓缓的说道:
在我父辈那一代,村子里一个娃娃出家做了喇嘛,十二岁的时候遇死于雪崩,本来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可是没过多久,村子里经常有人遇见那个死去的娃娃,大家都觉得是这个孩子的灵魂无法得到安息,常出没于村子。于是请寺庙里的喇嘛做法超度,以告慰亡灵,早日轮回超生。
谁知不但没起作用,反而愈演愈烈,村子里谁家有好吃的东西,都被这个鬼娃娃偷走,偷到他自己活着时的那个家里。全村人无不气愤,却又拿那个鬼娃娃没有一点办法。
一天,这个鬼娃娃去一个木工手艺人家偷肉,被这个木工发现,摔出手中的木工斧子,将那娃娃的一条腿划伤,那娃娃大叫一声就消失了。原本这件事也就这样过了,可是次日大伙发现,木工一家八口人,都离奇死去,伤口都是被木工斧砍的,斧斧直击要害。
从此以后,村里所有的人都对这个鬼娃娃很是忌惮,但都拿他没办法。
然而这个娃娃虽然死去多年,对他老阿妈却异常的孝顺,老阿妈无奈,只好装病,这娃娃就问他阿妈,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她的病,只要她说出来,他就有办法做到。
老阿妈说道:“我这个病需要老虎奶做药引子,要不然是好不了的。”
这鬼娃娃就说:“阿妈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这就给你去找老虎奶。”当下告别老阿妈,转身消失。
老阿妈本来想通过这种方法,让这个鬼孩子离开村子,他要是找不到老虎奶,就不会回来祸害乡亲,谁知道第三天老阿妈睡醒,坑头就放了一罐奶,那个鬼娃娃坐在炕头,见阿妈醒来,赶紧递上那罐奶说:“这就是老虎奶,您赶紧喝了,病就好了。”
老阿妈又是感动又是心痛,硬咽着喝下去。可是心里也清楚,要是这娃娃一天在村子里,无辜的村民就有可能死去,于是有说:“我想吃新鲜的青菜,你帮我弄点去。”
这鬼娃娃点头就消失了。要知道那个年代,住在雪山脚下的村子,加上是寒天腊月,别说是高原,就是内地也难弄到新鲜的青菜。
等这娃娃消失,家里人赶忙请来喇嘛,诵经念咒,然后喇嘛又在家里的里里外外用写满了《金刚经》的经文加持,等着鬼娃娃回来,远远的看见自己的家变成一堆熊熊大火,近不了身。
他站在大火外大叫:“阿妈,我怎么才能进到家里来?”
老阿妈回答:“孩子,你走吧,等乌鸦白了头,我们村的这条河里的水倒流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于是从此以后,这个鬼娃娃再也没出现过。
央金拉姆听得很感动,说道:“其实这个鬼娃娃也蛮可怜的,很多活着的人,都还不如这个鬼娃娃孝顺。”
我们几个大男人,也听得感慨万分。次旦才让问:“这不会是你编的故事吧,那有这么玄乎。”
巴依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不信等这次任务完成了,我们大伙还有幸都能活着回来,我带你们去我家做客,顺便见识下这个鬼娃娃。”
索朗曲礼疑惑的说:“到现在还能见到?不是他阿妈让他走了吗?”
我说:“是啊,不是那个鬼娃娃再也没出现过吗?你快把剩下的说完。”